第42章 婆婆苏醒

昨夜船上风平浪静，林曦青橘所在的地上一层更是如此。

深夜时分，青橘充满活力地站岗，未觉察异样之事。

近黎明时，经过各处巡查的陆云帆回到船面，便发觉瞭望塔上挂着的遗体。

雷老大死了。

船员群集于甲板，纷纷提议为雷老大处理后事。

因陆云帆主仆三人需在瞭望塔指挥，无法脱身，便派遣花千树寻找林曦前去勘验尸体。

林曦匆忙用布擦洗脸庞，召唤青橘背起工具，迅速做好出发准备。

临行前，林曦不忘提醒方诺：“守在房中，除了我们之外，不要应门。”

方诺沉默地点头，目送着林曦等人离去，嘴边不自觉地轻声说道：“果然又有人死了，又一人……”

师父预言成真了！

从底层船舱的走廊到甲板，仅需片刻，林曦却感如隔世。

一踏上甲板，林曦脚步一滑，差点跌落，青橘的呼唤声尚未及时，花千树却更快将其稳住。

男子的手臂轻扶林曦一侧身躯，分寸得当。

“小心点。”

林曦借力站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了花公子，是我急躁了。”

“……雷老大之死，与你无关。”花千树低沉安慰：“你们已尽心尽力，只是凶手太过狡猾。”

林曦摇头表示不服：“既被得了便宜，就不算尽心了。”

说话间的林曦不经意间抬眼，便见到一对深邃如海的黑眸：陆云帆不知何时已站在前方，也不清楚他观察了多久。

他那英挺的身姿在朝阳下投下一长条阴影。

林曦眼神微沉，快速走向陆云帆：“大人，雷老大的尸体在哪里？”

“……跟我来。”陆云帆微微点头，领着林曦离开。

在离开之前，他特地回望了原地的花千树一眼。

花千树显然没想到陆云帆会回望，随即对陆云帆微微一笑。

陆云帆脸色冷峻、未露丝毫笑容，轻轻挥手，示意花千树紧随其后。

“唉，看来还是需要监视我呀……”花千树无可奈何地叹气。

“快点，花公子！事关人命啊！”青橘推了花千树一把，小跑着追随自家小姐。

林曦一到瞭望台，即刻目瞪口呆。

雷老大，那位曾豪言一定要为班教头复仇的粗壮男子，现被吊在瞭望台，舌头伸长，双眼瞪得大大的，死状极其恐怖。

甲板上至少聚集了十余名船员，有的曾与林曦相识，有的却较陌生，他们脸色皆显愁苦及愤怒。

那易怒的人已经开始怒骂：“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干的好事？”

“班教头没了，老大也没了，我们以后怎么办？”

“都是官府的错！把我们弄了半天也没抓到凶手，现在又多了一个死者！”

……

冷河和冷剑努力安抚船员们，担忧他们情绪失控，将这艘大船撂在海上，那真是无法收场了。

“我们先上去看看。”陆云帆的出现让船员们主动让开一条路。林曦跟随他穿过众多红着眼睛的船员，登上瞭望台。

众所周知，林曦是验尸官，即便是雷老大生时也对她颇为尊重，此时未有人阻挠这位貌弱女子。

青橘迅速跟上两人，也登上了瞭望台。

当他们由二层向三层瞭望台上的阶梯行进时，海风猛烈吹袭，使得衣裳猎猎作响，林曦差点站立不稳，却被陆云帆及时稳住。

林曦下意识回握那只手，四目相对时，她看进了那双仿佛燃烧着烈焰的深黑色眼眸。

他为什么要用这么炽热的眼神望着我？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既无言语也不移动。

他终于用尽了所有的自控力，才强行将视线从那位女子身上移开，并引领她登上了瞭望塔。

林曦低头，脸颊微红，内心暗骂这男人的魅力还真是强。

他实在是太帅了。

“尸体一直未被触动，”他望向林曦，“把它拉上来吗？”

“拉。”林曦轻点头。

尽管瞭望塔看起来宽敞，其实刚好能供两人移动，青橘一上来，立即显得拥挤。

借着拉上尸体的机会，林曦仔细观察了瞭望塔周边，特别是栏杆处的磨损痕迹。

当她见到雷老大颈部的伤口时，不由得轻声“咦”了一声。

“发现了什么？”陆云帆立刻警觉起来，蹲在林曦身旁。

“有两处痕迹。”林曦低声说：“你看这里。”

雷老大的脖子上有一条深红的勒痕，大约有成人手指一半那么宽。

而用来吊人的绳索并没那么宽，这表明凶手预先准备了绳索。两处勒痕在长时间充血后，渐渐融合成了一条比普通绳索更宽的血迹。

她的手指轻轻地推开雷老大头发的一侧……那较细的红痕林曦再熟悉不过。

她表情复杂地抬头：“我需要验尸。”

林曦没有明说杀害雷老大的凶手很可能就是杀死班教头的同一个人。

下面的船员们已经开始恐慌，得知雷老大死讯的船客们也渐渐聚集过来了。若是现在宣布凶手是连环杀手，必将引发一场新的恐慌，使得破案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青橘负重着雷老大的遗体下了瞭望塔。

许多船员注视着青橘背上包裹的人形，含泪大喊：“老大！”

“老大，你怎么就这样离开了？”

“不可能！老大武功高强，怎会遭人暗算？”

“对，定有蹊跷！”

一个激动的船员马上挡住了林曦等人的去路：“你们究竟是谁，真是官府之人吗？”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冒充官员……或许你们就是凶手！”藏在人群中的彭峥早已对他们不满，立刻附和道。

一些女船员也小声议论：“他们五个人没登船时一切还好，怎么现在接二连三出事？”

从一到二，对他们的质疑声越来越大。

林曦和青橘被几个壮实的船员挡住，而他们的同伴则处于众矢之的。

“他们不是凶手！”这时，甲板下走出一对师徒。

言灵婆婆苏醒了！

林曦眼中闪过喜色，青橘兴奋地说：“哇，婆婆看上去好多了。”

言灵婆婆态度温和，先向他们鞠了一躬，缓缓说道：“老身患病，是他们竭尽全力相助。若他们心怀叵测，大可不顾他人生死，何必劳心劳力保全众人、锲而不舍追查真凶呢？”

“对啊，林小姐本可以不理我们的。他们昨夜还帮我们守夜！”方诺愤然指责那些质疑的女子：“她们也为你们守了一夜！”

以春花为首的几位女子面露惊讶，她们根本不知道林曦他们也为她们守夜。

“那又怎样？说不定这些都是他们的伪装！”彭峥急忙火上浇油。

在失去理智、愤怒和恐惧的驱使下，船员们被彭峥所煽动：“没错！凶手狡猾，这些可能都是伪装！”

“只要把他们扔下水，我们就安全了！”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

瞬间，情绪高涨，几人已经逼近了林曦和青橘，甚至不顾雷老大的尸体，想要将这两位无辜的女子推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