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坚守初心

深夜，众人纷纷告退，曾经喧闹的主院此刻归于寂静。

林曦一头倒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尽管心理上还未完全适应新环境，她的身体却清楚地感受到城主府的安全和可靠。

梦境中，林曦仿佛回到了童年，享受家人的陪伴，年轻的青姨也在身旁，美丽动人。

梦中，一个穿着黑紫长衫的哥哥调皮地拽了拽她的辫子，她哭了起来，梦里的少年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却意外地逗得林曦笑了，甚至在梦中笑出了声。

次日清晨，林曦一行整理好行囊，准备启程。

离别时，窦夫人泪眼婆娑，窦寒不得不不断安慰，对着陆云帆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出发了。

陆云帆深鞠一躬，林曦也恭敬作揖，二人相继上了马车。

“曦儿、云帆！有空再回来吃羊肉啊！”窦夫人的嘱咐让人更加难以割舍。

林曦探头出窗，向窦夫人挥舞手臂：“青姨，再见了！”

马车行进数里，车内一片沉默。

陆云帆的心思浸泡在离别前窦城主的警言中：“当年之事涉及重大，势力复杂，难辨敌友。此行京城，必须小心行事！”

他的目光轻轻扫过车内众人。

刑部虽是高位，但无人相助，稳固地位非易事。

“大人在想什么？”

陆云帆的视线在林曦身上停留良久，随着其他人炯炯的目光，她不得不开口打断他的思绪。

“我在想到京城后可能吃不到这么美味的烤全羊了。”陆云帆回过神来，调侃地回答。

大人说话之际，冷剑突然发言：“大人也舍不得？我也是！天啊，那羊肉烤得外酥内嫩，一口脆，两口多汁。”

冷剑闭眼深呼一口气：“简直是人间美味！”

青橘频频点头表示同意。

林曦：“……也不必太过惆怅。以后还能再来。对吧，陆大人？”

“嗯，”陆云帆唇间浮现一丝淡笑：“一定会。”

从鄂城出发，两日后抵达京城郊外。

众人决定在驿站稍作休整，换上官服后，陆云帆便前往刑部上任。

“真是不容易，一个多月后我们终于抵达京城。小姐，一会儿陆大人要去刑部，我们是否同行？”

青橘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新衣，一双大眼充满期待：“我还未曾见识过刑部是什么样子呢！”

“大荒的衙门按照规制建造，应该差不多吧？”

林曦洗漱完毕后也换上了一身新衣，将乌黑的头发三两下盘起，随手整理了一下，最后绑好两根发带，俏皮里透着几分干练。

“我也想去看看，”青橘小声说道。

林曦眨眨眼，也小声附和：“我也想看。”

“走吧，咱们去问问陆大人！哪怕只是在门外瞧瞧也好，我保证不会给陆大人添麻烦！”

青橘高兴地拉着林曦出门，两人未走远就看到陆大人已经从屋里出来，身边还有一名身着锦袍的官员，两人正说着什么，表情都显得颇为严肃。

林曦一眼辨出那陌生官员的级别比陆大人高，马上拉住青橘，停下了脚步。

陆云帆送人到驿站门口，抱拳问道：“敢问尚书大人，为何不等我正式走马上任后再接手此案？”

“如果京城的官员能处理，本官还何必亲自出马？”卢尚书天生带有一股高傲之气，对陆云帆说话时略带不屑。

“看来，此案是因为棘手到无人愿意接手、无人能破解，而下官正好手握调令、尚未正式上任，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处理这‘烫手山芋’颇为合适，不是吗？”

这番话一出，卢尚书的脸色沉了下来：“你是在拒绝吗？”

“既然我要为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挡雷，卢尚书大人的一些礼遇也应当有所体现，对吗？”陆云帆似笑非笑回应，眼眸中满是戏谑。

旁观的林曦暗暗撇嘴，心里觉得刑部未来的日子可能会非常棘手。

卢尚书的眼眸中闪过寒光，他深呼吸稳定情绪，低沉说道：“那你有什么条件？”

“一，大人须为我准备一封令牌，以便在各处衙门自由行动、查阅案卷；二，案件涉及京城复杂势力，验尸和用人我希望使用自己的团队。”

想不到年轻的陆云帆如此老练，一针见血地点出案件的困难之处，并提出切中要害的要求。

京城的复杂在哪里？不正是错综复杂的权贵关系吗！

“罢了，为了破案，本官答应你。”卢尚书的态度稍微柔和些。

“至于第三个条件……”

陆云帆话音刚落，卢尚书已是瞪大了眼睛：“你别太得寸进尺！”

“第三，下官一路舟车劳顿，盘缠已尽，还望刑部拨付些例银，以便渡日。”陆云帆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百两应足矣。”

最终，刑部尚书气哼哼地离开了驿站。

陆云帆挥动着手中的百两银票，对林曦说：“去京城的客栈，钱绝不对管够。”

林曦轻轻弯了弯眼角，抑制住笑声道：“大人真是智慧过人。”

至少通过这一番周旋，刑部的人士再也不敢小看陆云帆了。

京城暂时还不能去，五人一行便驻扎在京郊。

围坐在圆桌前，陆云帆沉声说道：“有一桩棘手的案件，必须破解后方可上任。”

“哎？怎么进个京城这么多事情？”冷剑一听便感觉头大，他们这一路上碰到的不就是案子吗？

“什么案子？”冷河平时寡言少语，这时候却出言询问。

“要是官职没了，还可能获罪入狱。”陆云帆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不是在谈危及身家性命的大事，而是在商讨晚上喝粥还是吃面。

林曦心知，陆云帆说的还是太过温和了。

这种需要刑部尚书亲自过问的案子，处理不好，几乎定是死路一条。

桌上的气氛愈发沉重，众人面色都显得非常严肃。

他们早应该明白，进京城意味着一切将更加艰难。

“怎么，害怕了吗？”陆云帆展颜微笑：“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林姑娘的验尸技术？”

这话一出，冷剑第一个表示反对：“我当然信任林姑娘的验尸技能，只是、只是……”

“世家大族、朝中大臣，皇亲国戚、争权夺利。”冷河简洁明了地总结了他们面临的困难。

破案或许不难，处理这四大复杂的权势关系，才是真正的难题。

陆云帆食指轻敲桌面，“勿忘初心。”

正是，仵作的初心不就是传递亡者的声声哀求吗？刑部的初心不就是还每一个案件一个明了公正吗？

朗朗乾坤、刑狱律法，不过“公正清白”而已。

林曦的眼眸突然灼亮，坚定地道：“明白！”

冷氏兄弟和青橘相视一眼，同声说道：“我们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