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谢夫人无奈的看着谢见微,“我是知道你的,你是今天才跟娘说实话对吧?往年都给他们贴补进去了?”
“娘……我知错了。”
谢见微乖乖承认,“我已经明白了,薛家的账是无底洞,填多久都不会满的。我会想法子把之前填进去的捞出来,我这五年吃力不讨好,都说我贪了,我就把这名声坐实。”
“捞出来也好,总归到了那一日,不会两手空空跟他们过苦日子。”
谢夫人无条件支持女儿。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来和娘说。”
她从袖笼里取出一叠卷的厚厚的银票,塞进了谢见微手心。
“不管你这话是真是假,娘姑且信你。这二十万你拿着,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谢见微只觉得手心烫的惊人。
她快速眨着眼睛,泪水浸湿了睫毛。
她爹是泥腿子当上的将军,祖上田产只有几亩种不出庄稼的破地,谢夫人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夫妻俩攒了一辈子才攒下这些家底,谢夫人拿的这些怕是她全部家当。
谢夫人气愤道:
“哼,若不是瞧见那薛蟾还有几分可靠,我是绝不会叫你去那样人家受苦的!”
谢见微神色晦暗,五年前的事薛蟾伪装的太好了。
虽然碰了她,事后却是一副愧疚不已的姿态,在谢府跪坏了膝盖。
谢家人一直以为他很有担当,加之谢见微小产,薛蟾不离不弃,毫无怨怼,更是打消了谢家人的怀疑。
谢见微淡淡道:“娘,我还有件事要和您说。”
“我怀疑,薛贤齐是薛蟾的儿子。”
“!”
谢夫人大惊失色,声音都哑了。
“你说什么?!”
她用力攥住谢见微的手腕,“晏晏,你说的话,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你说薛贤齐是薛蟾的儿子?是他亲儿子?!”
“我是这样猜测的。”
“你发现了什么?”
“薛蟾对薛贤齐的期望太高了,薛贤齐已经十五,他若知道自己并非薛蟾的亲子,二人之间总会有些隔阂,薛蟾为何那样信任他,相信他功成名就后,就会给他这个亲舅舅养老?”
“他甚至不在乎自己的亲儿子。”
谢见微说的是薛蟾其他妾室生下的小子。
“老三今年十二,老四也快四岁了,他平日虽然也亲近关照,但远不及薛贤齐。”
谢夫人喘息粗重,渐渐懂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听说,薛贤齐和薛蟾受伤这些日子,你都不曾去探望过,原来是因为——”
谢夫人恨极了,“那畜生!竟然敢隐瞒这样的大事!甚至不惜利用亲妹妹的名声,亏我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
谢见微并未纠正谢夫人的话。
她这样想是最正常的。
毕竟谁会想到薛蟾竟会认自己的情妹妹,做亲妹妹呢。
人伦纲纪在他们这两人眼里,到底算什么?
“我的儿,你可有何证据么?”
谢见微摇摇头:“暂时没有。”
“罢了,我们也不稀罕去证实这倒胃口的事!不然我去叫你爹,上门提和离,把你接回来吧。”
“娘,我不和离。”
谢见微敛着眸,轻声说道:“二哥四弟还未议亲,五妹六妹还未出嫁。谢家出了个和离妇,会起大风波。而且,我和薛蟾还过得下去,我想留下。”
她若想和离,随时都可以。
只是离开了薛府,如何去深挖那些秘密。
薛盼盼的来历,她儿女的死,甚至是前世薛府和七皇子密谋的那些苟且。
谢见微要留在薛府,她重生就是要报仇,什么日夜面对仇人的嘴脸恶心不恶心,都不重要。
她要亲手送走薛府,亲眼看着他们一败涂地。
母女俩聊了几个时辰,谢夫人亲自将她送上了马车。
谢见微同母亲道别,吩咐车夫:“去东门街。”
东门大街是条商贸市集,整条街上都是铺面,街中心还有杂耍班子,整日里人来车往好不热闹喧哗。
车夫将马车停靠在巷子里,谢见微领着毓秀直奔街心最大的银铺水云间。
水云间是薛府的产业。
谁能想到,现在如日中天的铺子,五年前还只是东门街上一间小小的铺面。
直到谢见微接管薛府中馈,才一步步把它做大了起来。
店里人不少,招待的小厮迎上前,刚要作揖便一愣。
“少夫人!您怎么来了?”
“你们掌柜在么?”
“在!在,小的这就去给您叫!”
他招呼人来给谢见微摆凳子上茶,谢见微还未坐下,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大嫂?”
谢见微身子一顿,不等她回头,身后的人已经走了上来,很是亲热的挽住了她。
“大嫂真的是你啊!我就说我不会看错。”
“……环儿。”
谢见微笑容微妙,一双桃花眸中情绪纷乱。
眼前女子娇俏青春,正是薛蟾的五妹,孙氏的小女儿薛宝环,谢见微前世最疼爱的妹妹。
只是如今再看她,谢见微真不知前世的姑嫂情深,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了。
薛宝环言笑晏晏,身后还跟了个姑娘,是孙氏娘家哥哥的女儿孙婉。
孙婉高声道:“薛少夫人,真巧在这儿遇上你,我正好想在你这闲月斋里挑两样首饰,不知道你答允不答允啊!”
谢见微知道她是故意的。
前几日她让李掌柜上门要账,戳中了孙家人的痛处。
要银子的事不了了之,孙婉上门就是来炫耀的。
任你拿账上门来要,他们有孙氏兜底,就是能白拿你铺里的东西,你能如何?
谢见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莞尔道:“姑娘看中了水云间哪个宝贝?”
“等等,要我好好挑一挑。”
孙婉毫不客气,大喇喇在摆出来的首饰里挑拣起来。
看了一圈没有贵价的,孙婉很是不甘心,无意间眼尾一扫。
眼睛一亮。
“我要这个!”
她径直走到柜台边上,抢过小厮手里的玉钗,眼睛贪婪的冒出绿光。
“姑娘!这个可不行啊,这是客人选好付完账的,这……”
小厮急得舌头打结,孙婉笑眯眯的收起玉钗。
“就是付好了账的又如何。你们少夫人亲口说的,随我选取。”
铺里客人看她的眼神微妙极了,切切索索的议论起来。
站在远处的谢见微轻哂了声。
佩服孙婉的厚脸皮,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
“环儿,我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