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正是你最初所期望的吗?”
“在这个月里,我会负责任地履行你男朋友的义务。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他顿了顿,补充一句:“包括被一些莫名其妙的男人骚扰。”
话毕,梁圳白撇过脸盯着知雾的眼睛,企图从里面发现一些高兴的痕迹。
可听了这些话后,对方原本亮起的目光却一寸寸黯淡下去,有些勉强地笑着回应:“好啊,谢谢你。”
原来只是假扮的。
知雾缓慢眨了下眼,心里像是含着团潮气,郁闷至极,继续发泄般搅动着手里的冰淇淋。
这样算什么?
为期一个月的恋爱合约吗?
一旁的梁圳白不着痕迹地乜了眼知雾心不在焉的小动作,眉心轻折,打心底漫上不解。
当初是她想要交往,他现在也答应了她的请求。
为什么她对此却没有预想般那么欣喜,反而是自己过分在意,显得有些计较。
梁圳白收回目光,绷着脸,重新恢复成以前那副生人难近的寡淡模样。
指尖在小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有些烦躁地心想。
一个月而已,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带个女孩在身边,对于他而言算不上是一件多难的事。
然而梁圳白有些低估了成为一名合格男朋友的麻烦程度。
哪怕只是暂时假扮的。
“你说什么?”
梁圳白半眯起眼睛,那双锋利丹凤眼中透出几分难掩的错愕。
“官、宣,”知雾下巴抵着自己的手机,认真重复,“我想公开我们的关系。”
“拍一张照片就可以了。”
“没有这个必要,很麻烦。”梁圳白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
如果公开的话,学校里肯定有不少人会对他们的关系指指点点,他早被这种乱七八糟的话说惯了,没什么感觉。
但知雾一个品学兼优的乖学生,平日甚至没人敢在她面前计较一句重的,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就不好了。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我来找你岂不是要偷偷摸摸的了,”知雾真心实意地有些为难,“要是不小心被人撞见的话,又该怎么解释呢?”
梁圳白薄唇微抿,说不上话。
“只是想告诉大家,我们确立了一个正当的关系。”
知雾的眉眼小幅度耷拉下来,声音越来越小:“难道说……这样也不可以吗?”
她下垂的细睫毛轻颤,唇色淡到有点发白,看上去有点莫名可怜。
过了几秒,知雾轻轻吸一口气,率先站起身来,尽量表现得一派轻松:“算了,没关系,我知道,本来也就是假的。”
她拿起一旁的包:“我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
一只大掌忽然牢牢攥住了她纤细的腕,他的手心滚烫,轻而易举就令她动弹不得。
“等等。”
梁圳白叫住她,疏冷的嗓音透着微微的哑意。
他从来没有过拍这个的经验,只好摆出一副随她摆弄的架势,无奈至极。
“怎么拍?”
“你教教我。”
……
知雾重新坐回了便利店的座位上。
面前是梁圳白的手。
她不好意思拍太出格的,回忆着在社交圈刷到过的一些动态,伸出自己的右手,放进他摊开的左手中。
皮肤的温度瞬间交融在一起,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的手心都很热。
犹豫了两秒后,知雾将纤细的指节穿插入他修长的五指,正好扣上他的掌心。
也许是经常干各种活的原因,梁圳白的手指相较于同龄人而言更为粗粝,整只手的骨骼也更宽阔。
两厢对比起来,衬得知雾的手更娇小秀气了。
手机的摄像头打开,她牵着他的手对准镜头,耳侧的发丝滑落到脸颊,低着头十分专注地翻来覆去调整角度。
梁圳白跟着配合地微微收紧五指,看似镇定,实际滚动的喉结泄露了他有些紧张的心绪。
这是他第一次牵住一个女孩的手。
她的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绵软,握着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肌肤光滑细嫩,比他要更白上一圈。
梁圳白甚至不怎么敢用力,怕自己手里的那层薄茧磨疼她。
“好了。”知雾拍完后借着查看照片的工夫多牵了一会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抓紧松开,耳根荡开一圈淡淡的薄红。
手心还有点她残留的淡淡护手霜的香气,他无意识收拢了掌心,理所当然地开口:“照片发我一张。”
知雾原本只打算自己发在动态里,闻言愣了一下。
梁圳白唇角微挑:“公开承认关系,不是两个人的事吗?”
他说得对。
知雾按捺着心跳,有些手忙脚乱地将照片发在两人的对话框。
编辑好图片,知雾简单写了一条文案,更新了动态。
她平时很少发动态,上一条还是两年前高考刚刚毕业,她发了一张图。
只是手机自带的模拟拍立得功能,简单的白底胶片框起了两个人。
一个是穿着高中制服看向镜头的她,另一个是几乎缩聚成一个小小影子,几乎看不清眉眼的梁圳白。
她是刻意合影,他是无意闯入。
一张很简单的照片,一眼明了的关系。
隔了两年再发的动态,让人产生了得偿所愿的错觉。
知雾没敢让梁圳白看见这个,很快就将主页滑了上去。
那条动态一发出,就被疯狂的点赞评论。
知雾加在列表的人不算多,除了自己专业的一些同学之外,就没什么了。
但是梁圳白的列表可比她广泛得多,平时也从来不发动态。
他参加过那么多的比赛,上至主办方老师,下至学生会各个部门的干事、千方百计要到他联系方式的学姐学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刷到了他的这条动态。
也是从发出去的那一刻起,梁圳白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就没断过。
知雾咬着下唇。
原来他刚刚说的麻烦,没骗她,是真的。
梁圳白轻描淡写地将手机静了音,帮知雾把包拿在了手里:“走吧,时间不早了,送你回寝。”
“再迟的话,估计要锁门了。”
他单手抄着兜,将知雾送到了宿舍楼楼下。
临分别前,她接过包,鼓起勇气希冀地问:“梁圳白,明天我还能来找你吗?”
梁圳白逆着光站在不远处,清隽的身影浸在黑夜里,领口袒露出的那片锁骨冷感而透白。
听完后似乎极淡地勾了下唇角,无声笑了笑。
“当然可以。”
“明天见。”
……
因为这句话。
一整个晚上,知雾都没怎么睡好,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发出的那条动态。
她装着心事的时候睡眠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