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还是别扭僵硬地坐着,一动不动。
“你最好看啦,”知雾没睁眼睛,摸索着扯下梁圳白的衣领,胡乱在他脸上亲了几口,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敷衍安慰,“别生气了。”
说完这句话,她很快呼吸平稳地进入梦乡。
脸上还残留着嘴唇温软的触感,梁圳白在心里叹了口气,整个人却清醒得很,睡不太着。
他躺下来,小心翼翼地抬起知雾软绵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身上,接着趁她翻身,将手臂顺势枕在她空落的颈下。
两个人终于完全贴合在一块。
梁圳白紧紧搂着她,像是拥着自己仅剩的太阳,心里的空落总算被勉强填满。
……
知雾早上几乎是被热醒的,她后半夜一直在做梦,梦见自己在深海里,被一条八爪章鱼缠上了,怎么逃也逃不开。
她汗涔涔地睁开眼,入目先看见横在她腹部上的一条男人手臂。
知雾抬头看了眼悬空的身侧,发现自己已经贴到接近床的最边缘,眼看着马上就要掉下去。
而梁圳白高高大大的身躯半蜷依偎着她,姿态强势,怎么也不肯撒手。
知雾伸手掰他的手指,刚挪开了一点,梁圳白立马被惊动睁眼醒了。
他完全不像是睡了一夜好觉的人,眼皮深褶,眼底还有疲倦的红血丝,简直比以前加班的时候神色更加疲倦。
见知雾要起床,梁圳白终于撤开了自己的手。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戴上眼镜,清冷的面容上神情倦怠。
简单洗漱完毕去餐厅吃早饭。
潭临将粥递到梁圳白手上,看着他的脸意味深长道:“年纪轻轻的,要有最基本的自制力,这都忍不住怎么能行!以后可怎么办!”
梁圳白知道他是误会了,苦笑着摇摇头,也不作任何解释。
吃完早饭知雾和梁圳白打算开车回临京。
走前车子的后备箱还被塞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一直到都快塞不下了,潭临还在不断地拎东西过来。
知雾低下身被李锦华依依不舍地抱了又抱。
“知雾啊,有空记得多回来看看,带走的那几盒燕窝和阿胶记得让阿姨每天炖着吃,这个养身体。”
“还有外婆包好的饺子,回去记得要放进冰箱里,不然会坏。你不是说喜欢吃吗?外婆早上特地又赶时间多包了几只。”
“有什么想吃的记得和外婆说,下次你回来我去做。”
知雾憋不住眼泪,嗓子哽咽着“嗯”了一声。
梁圳白半开玩笑地问:“外婆,说了这么多,那我的份呢?”
“你有什么好交代的,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注意,看病不听医嘱,怪不得手伤到现在都还没痊愈!”
他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就算平时工作太忙也记得多休息,你现在是老板,谁敢说你偷懒,空闲在家里的时候就多陪陪老婆。”
梁圳白哭笑不得,控诉道:“外婆,您是不清楚,知雾是做律师的,要忙起来的时候简直比我还要忙。”
李锦华又很是双标地慈爱看着知雾:“当律师多好啊,我们也不去计较钱和名利,一辈子那么短,就尽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缺钱了就和外婆说,外婆支持你。”
知雾被这句话深深触动着心扉,鼻子酸楚得像是生锈了一般,她决定干律师这一行的时候不知道遭到多少的不理解。
别人的目光都无所谓,但董煜明和晏庄仪明显是不支持的。
身为董氏集团大小姐,去干那么一份不算光鲜又得罪人的职业,多少会遭人诟病。
家人的不理解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大山,沉重地压迫在她的心上,让她觉得几乎压抑到难以喘气。
但是李锦华却说支持她,支持她那微渺又毫不起眼的梦想,没有任何条件,只是因为她想去做。
知雾无言地抱住老太太瘦弱的肩膀,感觉到自己的那些遗憾正被爱一点点化解填满,她感激道:“谢谢外婆。”
……
车子开回去临京的路上,知雾腿边挤着一个礼盒,梁圳白手边放着一个哈密瓜,两个人座位中间还放着一袋还带着露水的新鲜蔬菜。
沉默了半晌,她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我们这样好像是去逃难的。”
“家里的冰箱还能放得下这些东西吗?”
梁圳白无奈地说:“都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她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种点瓜果蔬菜,种得最好的自己也不舍得吃,都留给我们了。”
知雾眼眶感动地红红的,信誓旦旦地握拳道:“我会全塞进冰箱的,就算塞不下的,也会全部吃完。”
他挑了下眉,明显对这句话存疑。
就她那猫一样的胃,估计没吃下多少东西,剩下的都丢给他了。
“实在塞不下的就算了,家里可以再买一个新的冰箱。”
“对了,仰姣说今天要来我们家拜年,回去我们还得将家里大扫除一遍,”知雾说,“不然不好招待客人。”
“就她一个人吗?”
“估计还有聂嘉誉吧,大家放了假都空,正好聚聚。”
两人下了车,最近这几天都不打算再出门了,都过年了也不好再麻烦彭陈接送,于是将车钥匙收了回来,让他一块吃完今晚的晚饭就放假。
将车里的那些东西搬进家里花了不少的力气,收拾到最后,果然还有很多散落的东西放不进冰箱。
知雾挑拣出一部分水果,打算晚上拿来招待客人,剩下的都让彭陈带回家给家人吃。
家里的卫生都有定期请人来打扫,实际上各处都很干净,也用不着怎么费心收拾。
两个人分了工大概将到处稍微擦了擦尘灰,就愉快结束了打扫。
仰姣来得很早,新年第一天,她换了一身喜气洋洋的红裙,长长的卷发和精致的妆容衬得她整个人明艳又妩媚。
“我来可是特意带了不少礼物的,”她神秘地拎着个袋子冲着知雾眨了眨眼,笑脸盈盈,“都不白来。”
知雾看她的样子就不像是会送什么正经东西,心头浮上不详的预感。
她伸手接过仰姣手里捂得严严实实的袋子,迟疑半天才打开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脸顿时烧红到快要冒烟。
她羞愤地气急败坏道:“仰姣!”
“怎么了?”仰姣非常不解地凑过来,“我买了这么多,难道都没有一样猜中你喜欢的口味吗?”
“但是我感觉这个兔女郎套装也很……呜呜……”
知雾胡乱抓起一旁的车厘子塞进她的嘴里,让她闭嘴。
手里的袋子像个烫手山芋,让她半点也不敢停留,一路上楼去了房间,将东西丢进去顺手锁进了柜子,才浑身是汗地勉强松了口气。
然而起伏的心情却实在难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