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拉斐尔的目光望向街道的尽头,一辆木质的拖车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押送行刑之人的囚车。
玛尔斯默默地看着,不出声。囚车走得很慢很慢,虽然正离他越来越,但现在他还看不清车上那模糊的人影。围观的群众非常亢奋,一个个伸长着脖子,他们非常好奇这位神秘谋逆者的真实长相。然而等到囚车真正路过的时候,大部分人都露出失望的表情,因为囚犯被戴上了灰色的布套,只露出些许金色的发丝,这显然无法让他们的好奇心得到满足。
“可恶的谋逆者下地狱去吧!”
“让我们看看这卑劣者的长相吧!”
“对!把他的头套摘了吧!”
……
……
在起哄声中,一个人影狼狈不堪地滚到了街道的中央,护送囚车的被迫停了下来。
“好像出现情况了。”拉斐尔远远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你是什么人?”走在囚车队伍最前端的军官举起火铳,枪|口已经瞄向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我、我……我不知道……”男人说话结巴,瑟瑟发抖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相当的迷茫无助。
“对不起,对不起,长官。他是我的哥哥,我们刚刚走散了,他是被不小心挤出来的,没有阻拦的意思。”人群中另一个年轻人焦急地开口。
军官不耐烦地“啧”了下嘴,放下了手上的火铳。他快步走过去,直接踢了男人一脚,口中骂骂咧咧,“弱智滚回你妈妈的怀里去!”
囚车继续向前,在旁观者的哄笑声中,两个兄弟窘迫的离开了。
“怎么样?你确定了吗?”其中一人一边回头张望着,一边急促小声地询问,“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神使?”
此时此刻,刚刚被军官辱骂为“弱智”的男人脸上已经恢复了冷酷的神色,但他的双眼里还充斥未散去的迷茫,以及难以置信。
是的,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面对真相的时候,凯森还是在一瞬间被怔住了。
怎么可能不被怔住呢?那个被他们无数族人尊敬仰望,带领他们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的男人,竟然真的被帝国抓获,囚|禁在一辆破烂不堪的两轮木车上,毫无反抗之力地受尽普通人的旁观羞辱。
“囚车就要走远了,如果要动手了就只能趁现在。不然等真正进入刑场,我们就完全没有机会了。”见凯森久久没有开口,华德提醒道。
要救吗?如果要救的话,也许他们所有人都会葬送在这里。这真的值得吗?其实仔细想想,这个男人好像没有他们想象得无所不能,要不然又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如此窘迫尴尬地境地里呢?
可是,好像没法不救。万一呢?万一在那个人计划中,他们就是起到这样一个作用的呢?
那个人很会下棋,虽然凯森不擅长,但他也明白为保护【王】,就算是【皇后】都是可以舍弃的道理。
【王】死了,就结束了。
因为这个道理,他可以牺牲,血字先锋队也可以。
华德的眼神沉下,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只是凯森自己没有意识到,在下定决心前,他脸上已经翻腾起汹涌的杀|意。
“准备……”凯森动了动嘴唇。
突如其来的麻痹感吞噬了还未发出的命令。
凯森忽然失去了意识,像是被一阵冷风吹灭的蜡烛,高大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往前栽倒。
“喂!怎么回事!凯森!”华德忍不住低声惊呼,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时,有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来到华德的面前。
“你……”看见对方那张熟悉的漂亮的面孔,华德愣了下。
“跟我走。”那人低声说。
“可是——”华德回头看了下已经远去的囚车,咬了咬呀,带着昏倒的凯森跟上对方的离去的身影。
第29章钓鱼计划07
天空最后一块云朵飘走,光毫无遮拦地照在所有人身上。冬天地阳光不再温暖,耀眼,而是变得别扭起来,多余得令人倍感折磨。它太过温和,抵御不了寒风,也无法驱散玛尔斯心底的凉意。
他没有想到今天会这么冷。如果早知道,他会想办法延迟一天……
拉斐尔在玛尔斯的右手边的位置坐下,瞥了玛尔斯一眼,“心情不好?”
玛尔斯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妥的神色,淡淡地问,“没有。你刚刚在做什么?用了魔法?”
“驱赶虫子。”拉斐尔不紧不慢地说,“在您的衣袍上、”
“什么?”玛尔斯皱了皱眉,低头看向自己。
“找不到的,它存在的时候,你习以为常。它离开的时候,你无动于衷。”拉斐尔望了望头顶地太阳,没有去看玛尔斯。
“大概只要亲眼目睹它的死亡,才会理解它的一切。”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
“莫名其妙的话。”玛尔斯心里想着,知道自己误解了,还以为衣服上真有什么虫子。他不该忽略的,自己的弟弟拉斐尔·萨尔菲德是一位忠实的信徒,而在教廷待久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神神叨叨的毛病。
“囚车到了。”拉斐尔又说。
原本还是远远的两轮木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达他们所在的刑场。近到玛尔斯无法再用“看不清楚”这种理由来糊弄自己避而不见。
地上印着干瘦的人影,人影的背后拖着长长的绳索,脆弱的身姿像是随时会被一阵冷风吹断。玛尔斯内心纠结,他没法无视,也不敢细看,于是只能保持着身体一动不动。然而没等他想清楚,这个人影竟然被两名士兵拖拽着,一路押送到他的面前。
玛尔斯下意识想说什么,然而他刚动了动嘴唇,人影戴着的头套就被摘去了。
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玛尔斯看见了自己的爱人,不修边幅,头发凌乱垂下把大半张脸挡住。和想象中不一样,他没有发出任何抱怨声音。他也没有挣扎和反抗,只是低着头。
此时此刻,玛尔斯真希望对方能用怨恨或者发狂的态度对待自己,这样他紧绷的心脏大概还能好过一点。
可对方很安静,就像死了一样。
“你……在做什么?”玛尔斯开口,他不清楚自己正处在怎样的状态中。
“确认。”拉斐尔面色平静,抬了抬手,示意两名士兵将人带走。
玛尔斯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再次被套上肮脏的布袋,只感觉灵魂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为什么会这样?”
“你是指他浑身肮脏不堪?”拉斐尔淡淡地说,“死刑犯都是这样的。没有哪个死刑犯会是衣着光鲜亮丽的华服出现的。”
“还有伤,他的脖子……还有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