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高采烈地呵斥辱骂路过的女人们。就像一群令人望而却步的疯狗。他们在女王当政的时代快要憋疯了,好像自我的无能和当权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而现在命运终于拨乱反正,是轮到他们大肆报复的时候了。
“你们有幸见证一个更加强大的帝国,你们必须引以为豪!”他们高声吶喊着。
这样热闹又混乱的场面大概又维持了一个半月,最后在萨尔菲德四世的加冕日推向了最高潮。
希恩·米勒,最得萨尔菲德四世宠爱的侍从,他是没有魔法天赋的平民,经过将近三年的时间,他居然被提拔为了贵族“新人”,并且今日还将代表皇室跟随队伍一同迎接光明教廷的所罗门教皇。他尽心尽职,几乎没人知道,为了万无一失的完成这项使命,他已经在这条路线上“演练”数十次了。
七月四日早晨,希恩穿着军服,腰间挂着萨尔菲德四世特赐的短|枪,骑上了一匹黑色的骏马跟随队伍离开了皇宫。队伍中与他同行的在前列的还有光明教廷的两位圣子,帝国第三皇子拉斐尔·萨尔菲德以及与他一同晋升了爵位的艾瑞克斯·卡贝德伯爵。
此刻的风有些大,天气略微阴沉,完全不像印象中闷热暴晒的夏日,但根据天象学者的观测,加冕日绝不会是一个糟糕的雨水天。
他们三人骑着马并排而行,不知出于怎样的考虑,希恩与拉斐尔皇子分别位于队伍的右侧与左侧,而后来的艾瑞克斯没有其他选择,被迫夹在了两人的中间。从清晨队伍汇集到现在走出圣维亚之门,希恩与拉斐尔皇子没有半句直接交流,两人倒是都和艾瑞克斯说上了一两句。再怎么迟钝艾瑞克斯也能感受到队伍里微妙冷漠的气氛,就像堆在炎焰旁的火|药,随时随地都有一触即爆的可能。
灰墙之外是与都城内部完全不同的荒凉,虽然不少平民房屋都已经重新修建了,但是战争留下的疮痍还未完全抹去,到处都透露着散发着冰冷的死寂。路上偶尔能瞧见一些弓着腰疲惫赶路的人,但远远听见马蹄的声音,他们就会像受惊的兔子慌乱逃窜,将自己的身体躲藏起来。直到队伍陆陆续续走远,他们才会从草丛和土坡后面露出头,重新踏上看不见尽头的旅程。
艾瑞克斯回过头发现希恩也在看向路边不安的民众,深沉的眉眼像是陷入了某种思考。
“希望战争可以早点结束,掠夺和破坏只会给人们带来无法挽回的痛苦。”艾瑞克斯轻声说,“希恩,我想他们都憎恨战争。”
“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结束战争。”希恩说,“想要和平,就要战斗。”
“可这样很容易陷入敌对的循坏。”艾瑞克斯收回目光,低声辩驳,“如果是为了和平的话……”
“艾瑞克斯,胜利的人才能从残酷的战争中换取真正的和平。”拉斐尔忽然开口,“我们是为了人类的和平而战。”
听到这番言论,希恩不可闻地笑了笑,“我赞同拉斐尔殿下的观点。”
“我也赞同男爵的看法。”拉斐尔皇子淡漠地回应。
艾瑞克斯愣住了,仿佛之前都是他个人的错觉,这两个无话可说的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达成了相同的共识,而他倒像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个异类。
他们的队伍在柯科拉河岸停了下来,希恩拉拽住马绳,拿起仆人递来的望山。他将视线聚焦于那小小的圆圈,船只在水面上划开层层涟漪,教廷的旗帜在风中飘舞着。希恩收起了望山,不动声色地摸了摸隐藏在金色碎发下的【神谕勋章】。
他看见了一道如晨光般淡薄的身影,站立在船板之上。
那无疑就是他们恭迎的对象——所罗门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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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玛尔斯·萨尔菲德乘坐皇家马车,缓缓向圣哥林教堂行驶。这辆金光闪闪的马车是自圣维亚帝国成立起,君主加冕仪式的传统。马车顶上托举着王冠的五把剑柄,分别象征着自然魔法中水、火、风、雷、土五种元素,两边纠缠着的令牌,则寓意着仪式魔法中光明魔法的两大分支。
加冕的礼队如一条巨蛇蜿蜒,它穿过都城的主要街道,四周聚集着祝福的人群。
玛尔斯在奥斯卡公爵的搀扶下,优雅矜持地下了马车,他站在通向教堂的红毯前,目不斜视。
他梦寐以求的王座就在那儿,在教堂玫瑰窗的阴影下。
白鸽飞舞,教堂外的严肃寂静与巡街时的欢庆喧嚣截然不同,若不是教堂内没有盛放上一樽漆黑的棺木,玛尔斯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来主持哪个可怜人的葬礼的。
他内心确实紧张激动到有些混乱,觉得梦想达成,但是这可不是他这辈子前进的终点。开始他想要的只是母亲的认可,然后有人灌溉了他加冕的愿望,随后他就踏上这条通向王座的道路。在这艰难的路途上,他曾一蹶不振,也曾丢盔卸甲,一度怀疑自我的无能。
看到两旁谦卑恭候自己的贵族们时,他的第一感觉是如此的不真实,担心一切都是自我臆想出来的美梦,实际的自己其实被还囚禁在寝宫,意识依旧沉溺在酒水中……无法自拔。但厚重的钟声敲响了他,脚下的路都通向王座。他到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头戴冠冕的地方。
他只要跟随他们的身影走过相同的道路,经历相同的流程……他就是圣维亚真正的君主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谁想要戴上这顶王冠,就必须承受它的重量。
他一步一步地走在柔软的红毯上,就像是踩在鲜红的玫瑰花瓣上。心脏跟随着脚步声跳动,阴郁的浓云笼罩着他的头顶,但仍然有一道刺眼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顶,打在了璀璨高贵的王座上。
“这大概就是天生的君主吧。”兰伯特轻声说。
“从看见陛下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只有他才配坐在这把椅子上。”谢尔特伯爵望着渐行渐远的高贵背影。
“可惜他们没能一人能亲眼目睹。”兰伯特低垂下头,内心涌起一股让他不适的凄凉,“就连欧尼斯公主今日也未能到场。”
“孤独才是君主的伴侣啊。”谢尔特伯爵悄悄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心里也多了一份隐蔽的庆幸与释怀。
玛尔斯迈入了神圣的教堂,在王座与他还剩下一步距离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吗?陛下。”奥斯卡公爵在他的身边低声询问。
“为什么我没看见欧尼斯?”玛尔斯问。
“欧尼斯公主生病了,已经卧床整整三天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玛尔斯微微蹙眉,低语问,“她病得很严重吗?”
“您不用忧虑,奥尼恩斯大师已经为欧尼斯殿下就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