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有太久没有见面了,这位刺杀者从一开始就背对着希恩,并且从始至终希恩也没有将刺杀者的身份和那个有些胆小柔弱的帕克联系到一起去。
“怎么会是帕克?”希恩皱着眉,这件事他完全没有料到的,“他不是很受玛尔斯的看重吗?帝国军部的新武器应该也是他设计制作的,他为什么会去袭击玛尔斯?”
“或许是因为你呢……”赫莱尔幽幽地说,“真是个可怜鬼。”
希恩望着那鲜血淋漓的人,嘴唇抿了抿。
“他身上什么也没有。”凯森在帕克的身上已经摸索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先将他带回去吧。”希恩转过身,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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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辘辘,在格雷的安排和玛尔斯的默许下,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出了皇宫。
“使者大人,这是怎么了?”林瞧着紧闭的房门,扭头望向凯森。
“不知道,不过从外表上,你不该关心我吗?”凯森背着一个人,他全身上下也沾满了血污。
“我知道这血不是你的。”林走了过来,帮助凯森将背上的人平放下来,“这个人是什么情况?”
“说不清楚,我们去的时候他差点杀了萨尔菲德四世,希恩好像是认识他。”凯森揉了揉僵硬的脖颈,“我好不容易把他背了回来,有办法救活他吗?”
“救活是不可能的。”林打量着躺着的人,“你不知道自己背着的是一具尸体吗?”
“死了?”凯森的脸有些僵硬,“路上的时候好像还有一口气。”
“腹部上有一处致命伤,手臂也被射穿了,没有可能活下来了。”林小心翼翼地解开这个人衣服,“他估计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口鼻没有气息,身上的温度也慢慢消失了。”
“那怎么办?”凯森眉头皱在了一块儿,“你们神主的东西还在他身上没有找到。”
“是吗?”林收回目光,平静地说,“没关系,就算人死了东西又不会不见。”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尸体的东西一样样取下来,仔细寻找着。
“找到了没?”凯森简单用水冲淋了身体,换了件衣服后又回到了林的身边。
林抬起了头,“没有。”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路上的时候弄丢了?”凯森无法想明白是哪出现了问题,“不可能啊,我当时就在他身上仔细搜查过了,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找到。”
“确定在他身上吗?”
“那只黑猫说的。”凯森回答。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林的脸上露出一些纠结的神色。
“什么?”凯森问。
林望着这具已经陷入僵硬的尸体,面露难色,“我们要找的东西恐怕在他的身体里。”
“在他的身体里?”凯森有点震惊。
“或许是被他吃掉了,要想取出来,那就必须将他的体内去寻找了。”林紧紧抿着嘴,这种事对于天生有洁癖的精灵来说,已经触及了某种底线了,“还是去请示一下使者大人比较好……”
“你们出去吧,剩下的事我来做。”门打开,希恩走了进来。
第104章雾月悲歌01
屋子里只剩下希恩一个人,黑猫立于门口,玫瑰色的眸子注视着男人的背影。
他望着躺在那的尸体默默看了一会儿,然后打开了林离开前为他准备好的医疗盒,里面有绷带,粗线,铁针以及三把大小不同的柳叶刀。
“这种事不用你亲自去做吧。”赫莱尔本想保持缄默,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说过,帕克或许是为了我才去刺杀玛尔斯的。”希恩用水打湿干布,虽然面前的尸体已经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但他没有露出半点嫌弃厌恶的神色,而是仔细擦拭去对方脸上肮脏的痕迹。
“他的死不是因为你!”赫莱尔皱着眉说,“又不是你命令他去这么做的。”
“但我不是全无责任。”希恩注视着消瘦扭曲的青年,痛苦愤恨的神情永远冻结在了他的脸上,“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是酿造出这一结果的根源。”
看着希恩拿起了锋利的柳叶刀,作为魔鬼的赫莱尔,也忍不住将脑袋瞥到一边,以免看见那血腥残忍的场景。
“所以说,他刺杀就刺杀,为什么要将东西吞到肚子里?”赫莱尔难以理解人类的思路,明明只要握在手里,他的神核也能起到让魔法失效的作用。
希恩脸色麻木,他屏住呼吸,刀锋如画笔轻轻划开柔软的画纸,红色的染料缓缓渲染开来。他将整只手伸入冰冷柔软的皮肉里摸索。
关于帕克为什么要将零物质吞入身体,希恩其实隐隐能想到答案。他记得帕克的惯用手有隐疾,大概是为了刺杀过程不出任何意外,才会选择这种最保险也最疯狂的方法。
或许一百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不会选择这样自|残的处理方式,但胆小的帕克会这样做。可能对他来说,这场刺杀就像一次艰难的学术证明,他将追求完美、偏执己见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只为了在最后求得出一个自己坚信的结果。
希恩的双手满是鲜血,攥住坚硬的异物。他知道在很多人眼中帕克是一个发了疯的奇葩,很多的行为甚至连魔鬼都无法理喻。希恩也一样,就像他不理解帕克的爱从何而起,也不知道帕克为何会走到如今的地步,但他知道自己肩负的罪孽又多上了一笔。
如果他听从命运的安排死在那场大火中,是不是帕克就不会死了呢?这样的疑问在希恩的脑中转瞬即逝。
“找到了,另外半颗。”希恩将双手浸入盆中,清水变为了红色,“将他埋葬吧。”
“是。”凯森走了进来,即使在战场上厮杀无数次,当他看见桌上被缝补过的尸体时,坚硬冷酷的面孔也难免白了几分。
“这是他认识的人吧,怎么能做到那么冷静的?”凯森身体一颤,心中第一次对希恩产生了恐惧的情绪,喃喃地说,“真是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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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降临了,圣维亚皇宫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晚宴。这是萨尔菲德四世临时起意的决定,所以即使最近都城怪事频频,但大部分的贵族还是按时到场了。
等到他们迈入空旷的大厅,贵族们先是面面相觑,随后陷入诡异的沉默,最后才窃窃私语起来。
大厅中央有人在弹奏钢琴。
“那个弹钢琴的人是谁?”
“不知道,没有见过。是陛下新找的琴师吗?”
“他弹得真是难听,长得也……太丑陋了吧。”
“可是为什么吉尔伯特大人,詹金大人他们都围在他的身边,他到底是什么人啊?”新晋的贵族们立于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