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炸弹,也不喜欢蝙蝠……不过这就扯远了。我继续莫布斯的话说吧,剩下的那个组织,它叫死屋之鼠!一群老鼠!您一定不会忘的,对吧?一定不会……”
的确不会。
事实上,只是听到了这个名字而已。玳瑁猫眼中的愤怒就像是野草一样蔓延开来,她伏下身子,嗓子里挤出几个满怀仇恨的音节:
“你、说、什、么?”
英国长毛猫眨巴着眼睛,他依旧在笑,但声音却突然停住了,只是无声地咧着嘴。并且在三秒钟后,他突然朝玳瑁猫和老虎的身后得意洋洋地喵喵叫唤起来。
“哎呀,先生您来了!瞧瞧吧!这一切!这一切!我想想您的名字,我不太记得住日本的人名,但您是例外,我想想——太宰治,就是这个吧!”
他说出口的在人类的口中只是毫无意义的猫叫声。但玳瑁猫却一下子变了脸色,她的表情快速切换成就像见到了鬼的表情——甚至可以说,就算是见到真正的鬼魂,这位女王也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她猛地转过身子。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满口谎话的拉克赛维没骗她。
穿着沙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从这一塌糊涂的废墟到还在大吃特吃的老虎,也包括了老虎头顶上的这只玳瑁猫。
芙蕾因·洛宾不清楚对方抱着什么想法,她也没有确认的念头。她只是低低地骂了一声,转头爬上了旁边的墙壁,快速地翻越过墙头,尽可能快地逃离了现场。
——这一系列行动完全是依靠本能。
事实上她在看到那个人类之后,大脑就已经停转了。
而拉克赛维跑得还要更早一点。他早就敏捷地离开了现场,一如既往。
所有糟糕的事情都抓不住他的尾巴尖,即使是他亲手创造出来的糟糕事件也是一样。因为拉克赛维是一只神出鬼没的猫,对吧?这很正常。
“好啦,现在第一幕——我们的序幕要彻底结束了!希望您喜欢这个意外!感谢您喜欢!它当然是个意外,谁说被料到的就不是意外呢?不喜欢的请从左边通道退场!对此持反对意见的请从右边退场!”
他费力地拽着喝醉酒的燕尾服猫,自言自语地大声说着,同时用毛茸茸的爪子按了按自己的喉咙,假装自己那里有一个领结,并且快活地摇头晃脑起来。
他鞠躬——第四次鞠躬——紧接着就扯着嗓子唱起了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来、或者干脆就是自己编纂的猫歌。
“从前有一群猫,
它们生活在横滨。
有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偶尔出一点意外!”
“一点意外!意外!”他反复地喊着这句话,很是得意地大叫着,似乎对这句相当满意,但三分钟后还是唱起了下一部分。
“^^^^^^但这都会过去!
^^^^^^童话就这样,
^^^^^^^继续听下去吧!
因为猫儿还要胡闹,
^^^须知,猫就是猫,
^^^正如,狗就是狗!
无论是大的猫小的猫真的猫假的猫!”
第5章但这都会过去
实际上,太宰治的这次误入是无辜的,也许不是那么纯粹,但也算至少九成是无辜的吧。
他其实只是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而已——只是出于某种很难解释的原因,他选择了走另一段稍远的路。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在走过某个巷子的时候,他的潜意识突然趴在耳朵边嘟哝了一声。太宰治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停下脚步,开始观察这个被潜意识留意的巷子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但最大的问题来了:它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寻常普通的巷子。太宰治在把它仔仔细细地扫视一遍后,发现自己都不知道潜意识为什么要突然在这里嘟哝一下。
“这里有什么问题吗?”他低声说道,推了推似乎存心捣乱的潜意识,想要对方再多吐露出些东西。
但那小家伙不仅完全不吃这一套,甚至还突然不太乐意继续说了,反而在脑海里自顾自地哼起了歌,好像对太宰治目前的困惑状态很满意。
“算了,反正从这条路也能回去。”
太宰治盯着巷子几秒,耸了下肩,走进了巷子里。
巷子里确实什么特殊情况都没有。被人们遗忘的垃圾堆积在里面,还有几个落满了灰尘的大铁皮箱。路灯散发着冷冷的白光。流动的空气卷起垃圾腐臭的味道。
太宰治干脆按照回家的路线继续走着。
春日傍晚的空气有些泛冷,但四周的风如果是在开满樱花的大街上刮起来,裹挟着草木的香味,倒也挺令人愉快的。
但在这种堆满垃圾和灰尘的巷子里,风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灰尘扑扑的它们在狭小的巷道里左冲右突地打着滚,想要朝一个方向冲去,架势绝对算不上友好,甚至会把路过的人眼睛都吹得刺痛。
风……?
太宰治的脚步突然停下了。
如此杂乱无章的风,仿佛被某种力量拧成一团的风,从四面八方来往一个地方去的风,打着旋儿、仿佛燃烧着怒火的狂风。
它们的存在与周围格格不入。甚至可以笃定地说,这不是小巷子里能形成的风。它的出现有某种更神秘、更非自然的原因。
潜意识仿佛又在他的耳边嘟嘟哝哝地笑了。它在脑海里小声地说着——这次的内容终于变得清晰了起来:
更重要的是,太宰,你曾经也见过这样古怪的风。
太宰治伸出手。流动的空气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从指缝间流淌而过,奔往某个未知的地方。他感受着这些风前往的方向,抬头看了眼路灯。
白色的路灯依旧亮着,而且看来一时半会儿也不至于发生熄灭的风险。
他把手插回口袋里,笑了笑,表情说不上是惊讶还是古怪,接着便毫不犹豫地朝着风前往的方向走去。
路不算远。毕竟横滨本身就不算大。在路的后半段,太宰治听到了一连串尖锐的、像是婴儿哭泣的声音。
断断续续、怪腔怪调,带着一阵比一阵强烈的狂喜,如同逐波上升的潮水。
这种声音回荡在散发霉味的墙壁里,与阴沉的光线混合成了某种格外诡异的效果,足够去任何日式恐怖片里充当背景音乐。
他留神倾听着,花了一会儿才判断出来那是尖利到走了调的笑声。
……嗯,笑声。
太宰治微微后仰,面露敬仰之色:“哇哦。”
作为正常的笑,它未免有点失败。不仅没有任何让人跟着笑起来的传染力,而且还额外地附带了毛骨悚然的魅力。但不管是谁,能用自己的声带发出这样富有感染力的声音,太宰治都觉得有必要向他致以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