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主观的。”
“这个,她喜欢吃豆腐……”
正在努力回忆的中岛敦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但下一秒就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睁大了眼睛,连忙挥着手试图补救:“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最近很喜欢吃豆腐!尤其是橘堂的汤豆腐那种口味的!”
太宰治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呜……”发现补救失败的中岛敦生无可恋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垂头丧气地给出了回答,“其实真的不算约会,就是,和自己的一个朋友出来逛逛而已。”
太宰治依旧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才离开孤儿院没多久,敦就已经有朋友了?”
中岛敦有气无力地回答着前辈突如其来的八卦欲.望:“那个,真是朋友啦……”
太宰治摸着下巴,了然地点点头,一副“我已经完全懂了”的模样。
“是泉镜花,对吧?”
他冷不丁地开口。
效果斐然,小老虎差点被吓得跳起来。那对紫金色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儿圆,满是不明白面前人为什么能看出来的茫然,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变成了紧张。
他咬了咬牙:“太宰先生,你,你该不会是过来……”带走镜花的吧?
“放心,放心。我来就是单纯地慰问可爱小姐的,这可没有说谎。”
太宰治不在意地摆摆手:“不过你今天突然维护起别人的样子……嗯,只要没有瞎,估计都会觉得里面有猫腻,猜到也很正常。而且今天早上,我可是仔仔细细地听你讲了遍昨晚梦里的女孩到底有多可爱的。”
“诶?所以太宰先生从那个时候就知道我梦到的是小镜花了吗?”
中岛敦也想起来了这回事,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如果早点知道的话,他就不会在遇到镜花的时候表现得那么呆了。
“这还不简单?如果她很在意你的话,会自己过来告诉你关于她的身份。这个代表信任的环节可是不好由外来者插足的。”
太宰治摇摇头,背过手去,抬头看着天空,高深莫测地叹了口气:“敦啊,所以女孩子的心思你还是不了解……”
中岛敦欲言又止。
可您明明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您刚刚才被一个女生丢出来欸!
“我不一样。”太宰治似乎听到了中岛敦内心的想法,依旧是高手寂寞的表情,“我的追求者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不得不用这种手段让她们减少一点。毕竟,每天打开信箱都掉出来一堆情书还是很令人头疼的。”
中岛敦的表情更加欲言又止了:“……”
真、真的有这么多情书吗?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敦你怎么想。”
太宰治突然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变得低沉:“就像国木田君所说的,她杀死了三十五个人,这是无可置疑的死罪。她既没有办法作为正常人生活下去,也不能回到憎恨叛徒的黑手党。如果想要她活着,就要面对接踵而来的麻烦。”
“就算是这样,你还是想要拯救她吗?”
拯救从来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中岛敦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在中午的时候,国木田独步就问了他一个类似于这个的问题。在那个热血上涌的时刻,内心强烈的情感催促着他说“是”。
但现在,他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重新审视着自己,回顾着今天发生的所有的一切,最后停留在了海边。
那对湛蓝的眼睛中点缀着火红,太阳的火光似乎已经照亮了少女的全身,要将她燃尽,化为烟,化为透明的玻璃。
他依旧想说“不”,却只感到一种无能为力的苦涩正在蔓延。
“我……”他垂着头,茫然地回应道,“我真的能够做到吗?”
“这无关于你能不能做到。”
太宰治叹了口气,用力地揉了下小老虎白色的头发:“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你想吗?”
他说:“告诉我你的想法,告诉我你产生这个想法的原因。”
想,当然想。
中岛敦无意识地跟随着太宰治的脚步。
但原因是什么呢?
因为自己觉得对方很孤独?因为自己很同情这样的命运?因为他觉得这种审判对这个女孩来说并不公平?因为她的哭泣和笑容?因为照片里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目光?因为她在游玩时乖巧而满怀期待的眼神?因为她宁愿死也想要让自己活下去?
这些肯定都是原因。但还有一个原因,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充当着关键的一环……
中岛敦怔怔地想着,傍晚有些寒冷的风吹拂在脸上,让他突然回忆起了在孤儿院的日子。
无穷无尽的指责,无穷无尽的憎恨。有一个声音问:“你这种只能带来麻烦的家伙,为什么还不去死?”
什么是“麻烦”?
麻烦是指他的异能会让他变成老虎。
是指他的异能会让他不受控制地变成老虎。
异能从来不是只会给人带来幸福的东西。
“我想救她有很多原因……但最重要的,可能还是因为我们两个很像。我,我能够理解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中岛敦的声音中充满了困惑和茫然:“她是因为异能只听电话另一端的控制才成为了杀手。而我也是因为无法控制异能,被大家当做灾星。我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呢?”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有资格这么幸运?我被侦探社的大家接受,成为了这里的一员。但她就只能靠替黑手党杀人才能活下去。我每次看到她,就感觉很内疚……她不想杀人,她就是个喜欢兔子、猫咪的小女孩,她连打雷都怕。也许她比我更有资格得到这一切。”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感觉就像是梦呓,中岛敦甩甩脑袋,努力不让眼眶内些微的舒润变成泪水涌出。
“我还想……如果当初我变成的白虎不仅仅是伤了人,而是杀死了人的话,我的结局大概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提出这个假设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在颤抖,但依旧坚定地说了下去:“但、但我们都不想伤害别人,我也不想变成灾星,我不想去偷窃别人的粮食。我每次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必须得帮她些什么才行。因为就算是现在,我回想起孤儿院生活的日子时,也在想如果有一个人能去帮帮我就好了。”
“哪怕……我现在已经知道,确实是我的异能太过危险才会遭到责骂,这本来就是我的错。但我还是很希望有人能不在乎这些,哪怕安慰我一句也很好了。”
中岛敦努力地试图在自己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只是那个笑绝对算不上好看,只是紫金色的眼睛在夜晚的灯里依旧闪闪发亮,冲淡了那张带着泪水的脸上的不协调。
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