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或许是当年的我还在好奇着,她下一次找到我到底是什么理由?”
莱特眨了眨眼睛。
“所以你为什么会选择成为牛仔?”这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猫突然问道。
燕尾服猫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怀里的酒瓶,从酒吧的屋顶跳了下去。然后他推开门,在人影已经寥落无几的酒吧里找到了那只白猫。
她轻轻唱着的歌早已结束,她淡紫色的眼睛中折射出微弱的日光。她轻轻地笑起来,就像是早就知道莫布斯会在她找到他之前先找到自己。
“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燕尾服猫庄重地说,“就是之前……”
就像是以往那样,这句话没有来得及说完。
枪声,金属碰撞声,巨大物体“咣当”撞上什么的响声,最后是一场把几乎所有趴在屋顶上的猫惊醒的震动。
“诶,黑手党打到这里来咧?”
浮岛小姐迷迷糊糊地甩甩脑袋,下意识地举起白旗:“对不起,河马打过来我第一个投降!”
“没事。”莱特安慰道,“其实是莫布斯正在和他的前女友打架啦。”
这一回,倒是真的没有猫出口反驳“是女友不是前女友”了。因为大家都很好奇莫布斯到底有没有被打死,以及现在是几成熟。
“好像没死。”芙蕾因·洛宾女士在经过仔细观察后,得出了如下权威结论,“但毛已经被拔了一半了。”
“尾巴毛好像直接少了半截呢。”索丽埃科有些不忍心地用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但还在从旁边偷偷地瞄着,“啊哦,身上的毛好像也被拔了好多的样子。”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就算是活下去也没脸见猫了吧?”莱特陷入了沉思,“嗯,不过倒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方法——我先拍个照片。”
“咦!”
面对小橘猫震惊的声音,虎斑猫只是无辜地晃了晃尾巴。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河马会很高兴看到这种照片呢。”他说。
夏目漱石默默地挪开了视线:
作为和莱特相处时间最久的犭……人类,他敢发誓,对方就是纯粹的黑心芝麻馅汤圆。说这句话的时候,这家伙的心里肯定一肚子坏水。
至于拉克赛维,他选择不对此发表任何的意见,因为他还在睡觉。这只奶油团子一样的猫正愉快地“呼噜呼噜”着,底下的吵闹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睡眠。
在或吵吵囔囔、或安静睡眠的猫咪们下方,莫布斯正被虚无小姐揪着耳朵。
“稍微冷静一点。”痛得龇牙咧嘴的莫布斯说道,“虚无小姐,我们都是知道的:虽然我们现在打得不可开交,但等到那个时刻,你绝对绝对会松开我。”
“嗯哼?”白猫说,“按照你这么说,今天的鹤见川就不用被某具尸体污染喽?”
他们互相望着彼此。最后,莫布斯说:
“你看呐,日出了。”
太阳正从城市旁边的大海里升起。橘红色的光芒吞吞吐吐地覆盖在大地之上,浓稠但不刺眼的温暖光辉点亮了这座城市里每一处可以反射光芒的地方。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在宽阔的沙漠上,他们可以往前看,一直看到大地与天空交界的模糊线条。但在横滨不可以,这里只能看到高耸的楼房,以及大海永不停歇的波涛。
虚无小姐松开了她的猫爪,淡紫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对方。她说:“说说吧,如果是什么糟糕的故事,说不定还能让我嘲笑好一会。”
“那可不是糟糕的故事。甚至我可以说,我找到了所有故事里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
莫布斯按住了自己的宽檐帽。这只穿着靴子的燕尾服猫微微地笑着:“还记得吗,我和你讲过,我在小时候听过的第一个故事。”
人们讲述巨石糖果山,讲述黄金国埃尔多纳多。还有人说过,在那山的彼处,那里的水尝起来就像是最甘冽的美酒。*
于是有一只猫走上了寻找的道路。他翻过一座座山,经过一个个地方,经历过一段段故事,甚至自身都变成了故事的一员。他成为了一个追逐着风的牛仔,寻找着传说中的地方。
他找了很久很久……久到认识了另一只流浪的猫,一只总是被从故事中遗忘的猫。在一日复一日下,他甚至已然对这样无休止的寻找感到了疲倦。
在想要放弃之前,他最后决定前往大海的另一边。
“水如酒之地,我已经找到了。”莫布斯说。
在日出的光芒下,他以面对末日审判般的平静态度说出了最后一个故事,为这个比《一千零一夜》更漫长的故事集画上了句号。
他说当初来横滨时在街道上的流浪,在这座城市的高处眺望时的茫然,还有在这座城市里遇到别的猫时的惊讶。
他们在火炉边追逐着、打闹着,然后在一起为他这只新来的猫唱歌。
他们唱:“欢迎,新故事将开场!”
他们唱:“欢迎,猫已来到!”
他们唱:“欢迎,新的歌在唱!”
他们唱:“欢迎来到,猫的乌托邦!”
第38章就算有什么发生故障
最后,莫布斯虽然逃离了被剥下一层皮或者直接躺进棺材板里的命运,但还是相当不幸地失去了自己大半的猫毛。
“看上去简直像是只被修剪得乱七八糟的贵宾犬。”河马在看到莫布斯先生不幸罹难的照片后,幸灾乐祸地这么评价道。
把自己用厚毯子紧紧裹住的燕尾服猫没好气地笑了起来,两边的胡须一翘一翘的:“烫焦的胡子难道就很时髦吗?”
河马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边上的索丽埃科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而且听着河马口中“我这可不是烫焦的,只是最新地狱流行的焦糖色造型”之类的胡话,她还笑得越来越厉害了。
“哦,这下我懂啦。”她说,“表达了你的思乡之情,对吗?”
笑到最后,河马都跟着委屈巴巴起来,干脆钻到地毯里面,和莫布斯挤一块儿去了,死活也不愿意让大家看到他的新胡须造型。
“我觉得这涉及歧视!”
他气乎乎地大声抱怨:“想想看,一只猫失去了他赖以生存的灵敏胡须,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悲惨的事情了。而且这可怕后果的诞生还不是因为他的自作自受,而是人类的糟糕报复。”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只猫竟然还不能收获大家的同情与关怀,反而受到了无尽关于容貌的耻笑。这是多么的道德沦丧啊!”
河马的声音从毯子下面传来,显得闷闷的,但愤慨之情显而易见:“所以!为了拯救横滨猫们的道德意识,为了不让集体素质持续滑坡,我觉得,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