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气乎乎的老先生。
“那个。”他紧张地说,“我在讲的时候能进行一些稍微的艺术加工吗?”
其他的猫都看向了他。结果不知道是哪只猫先开始的,总之最后绝大多数的猫都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难道觉得咱讲的所有的故事都是没有经历过加工的吗?”灰狸花猫弯着眼睛说。
“你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女巫、魔女和魔鬼的故事吗?”河马用得意的语气喊。
“嗨呀,我刚刚即兴给我讲的故事增加了一个特别精彩的桥段!”索丽埃科很是兴致勃勃地进行声明。
“我倒是承认在讲那些西部故事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给自己增加了某些美化啦。”莫布斯用白爪子挠挠下巴,微笑着开口。
“在脑海里发生的才是最棒的冒险。”拉克赛维理所当然般地说,“为什么那些冒险不能和那些真正发生过的、却总有遗憾的经历同样算作我们的历险呢?”*
当然,还有些猫表现得简直和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中岛敦一样震惊。
“什么!”小橘猫千晴委屈又大失所望地叫起来,“我还以为你们说的这些有关于魔法的故事都是真的呢!”
当然不是真的,不过很抱歉,竟然打破了一只小猫咪的幻想。但在这里能不能进行艺术加工似乎已经显而易见了。正好,如果不加上一些虚构的成分,中岛敦也很怀疑自己是否可以真的讲一整晚。
“我真的很喜欢讲故事和听故事。”他发自内心地说,然后羞赫地笑起来,“只是我总是不知道能讲些什么……”
“在这种关头可不要害羞。”索丽埃科眨了眨眼睛,她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你可是天生的作家,中岛敦。”
中岛敦对这个词汇小小地吃了一惊。他一向很相信猫,但对于这件事却不太相信。
“要这么说,芥川比我还像作家呢。”他说,“他很喜欢说那些让人搞不懂的话。”
“哟,很有诗意。”伯曼猫的耳朵抖抖,她看上去笑得更开心了,“所以他也是天生的作家。”
中岛敦试图在脑海里想象芥川龙之介成为作家的样子,但很可悲地什么都想不出来。他在内心悄悄地认为,对方口中的“作家”和她时长挂在嘴边的“可爱”其实是一个东西,都作为普遍而适用范围广泛的夸人词汇存在着。
伯曼猫那智慧的蓝眼睛似乎看穿了这只小老虎内心的想法。
“我说过,我才不会说谎。”她笑着说,身后的尾巴摇来摇去,“在我之前生活的世界里,你们确实就是个作家呀。”
真的有这样的世界吗?
中岛敦将信将疑地眨眼睛,还是没有办法理解这种可能性到底是怎么达成的。
不过它要是真的存在,一定很神奇。
“我怎么就没有生活在那样的世界里呢。”玳瑁猫发出嘟哝的声音,她的耳朵有点失落地贴紧着后脑勺。
——啊,说起来,大家好像都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有另一个世界存在”的事情。不过也对,如果连天堂和地狱都是存在着的,那么好像再多出一个世界也不是什么令猫和人惊讶的事。
“在那个世界。”
拉克赛维趴在猫百合里,耳朵尖刚好比猫百合的尖端高出一截。他用很期待的语气问:“是不是有个和我有关的童话故事?”
“有的。”索丽埃科说,她的声音听上去就已经足够是那种哄小孩子睡觉的睡前童话故事了,“很多童话。”
拉克赛维发出羡慕的“呼噜噜”。
“但没有魔法。”遗憾的是,后面索丽埃科还补充了一句,“我很确定,那里根本没有魔法。”
拉克赛维叹了口气,大半只猫都陷入了柔软的花草当中,像是突然融化的奶油。
“好吧。”他用自我安慰的语气说道,“没有世界是十全十美的。”
“我就什么都不用问了。”河马很是自信地说道,“伟大的河马不管是到哪里都很有名。”
毕竟他是《圣经》上面记载的怪兽。不管是哪个世界,他的名字都会跟着这本伟大的书传播出去。所以这只大黑恶魔显得非常骄傲。但其他的猫对此都发出了不屑的声音。
中岛敦倒是还在困惑不解地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在某个世界成为作家的事情。但因为一直想不明白,所以他打算放弃了。
“如果我是天生的作家,那说不定能在‘书’上面写一个故事。”他干脆对猫这么说,话语里更多是轻松的调侃意思,“你想想啊,作家的作品不就是‘书’吗?”
夏目漱石一下子警惕地直立起了耳朵。
“书如果觉得你的故事很合理的话,那写在上面的内容是会成真的。”他说,“就算是你真的想写点什么,也拜托不要写那种乱七八糟的幻想文学。”
“合理的建议。”莱特这次对夏目漱石的话表示了赞同,“不是说那种超现实的风格不好,但现实主义也不错嘛。”
“‘书’到底是什么东西?”有猫好奇地问。
“一本空白的本子。”三花猫回答,“看上去挺普通的。但有的东西写上去后会成真。”
“但如果是一本空白的本子,你们为什么要叫它‘书’?”芙蕾因突然说,“书一般指的都是已经完成的作品吧?里面都是有内容的。”
这是个好问题,但它也有个回答的好方法。
“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有这个名字。”夏目漱石说,他的目光看向了目光突然在四处乱飘的银虎斑猫,“不过当初给我这个东西的猫就是这么称呼它的,我只是顺着他的习惯而已。”
其他猫的眼神也自然而然地来到了这只似乎很想临阵脱逃的虎斑猫身上。很显然,他们都表现得很惊讶。
“不公平!”河马突然悲愤地说,“我怎么就没有收到这样的礼物!别看我们魔鬼平时就承担着那些倒霉人类许愿机的职责,但我们也是需要许愿机的!”
莱特终于没办法在这场讨论当中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了。他转过身:“比如?”
“比如。”河马严肃地说,“我会许愿:亲爱的撒旦啊,让我在那该死的命中注定的日子里不要出现在泉镜花的面前吧。见鬼,我最近经常因为这个做噩梦……”
“你前天还在宴会上大吃大喝呢。”
有猫好意提醒他话中的错误。
“不,只要有那只小小的讨厌比熊犬在,那我就永远是在做噩梦。”河马倔强地说。
在涉及到泉镜花的时候,河马的话永远都是那么不客气。不过平时河马的口中也尽是胡言乱语,所以就连中岛敦都不在意了:不过他不在意的原因主要在于河马似乎有点奇怪的害羞。
有时,中岛敦很想要问问对方是不是不好意思被泉镜花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