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祁山顿了顿,也不多问了:“最近天气变得快,注意身体,有了进展我再联系你。”
“好。”
电话挂了,他又坐了会儿,起身披了件外套,去厨房给自己倒一杯水喝。
一早上没吃东西,肚子有些饿,他打开冰箱打算随便煮个什么,结果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他提了下唇角,忽觉得讽刺得很。
之前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哥哥长哥哥短,虽然知道他不怎么做饭,东西都买了给他备好,分门别类各个架子上摆得很好,还很细心地贴了冰箱贴,写上什么东西放在哪儿,一目了然。
如今走了,也不用再装了。
他也是,怎么没了她难道就不能生活自理了?
有什么好失落的?
将冰箱门碰上,他去了趟超市,随便买了点东西。
只是,路过水产区的时候看到池子里活蹦乱跳的鲜鱼,忽然想起她喜欢吃这种又大又肥的白鱼,要放很多辣椒,他是不能吃辣的,每次都嫌弃这道菜,她还故意塞他嘴里来戏弄他……
她的痕迹遍布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如影随形,不用刻意去想,还是阴魂不散。
距离她离开已经一个礼拜,却好像还在昨天。
这种感觉让费南舟很不舒服。
还记得她走那天说她回去就搬走,他冷冷地说她可以多留两天,反正迟早要走,也无所谓多这两天是不?
许栀沉默了会儿说她还是回去就搬吧,尽量不给他造成困扰。
都要分开了再住在一起也不合适。
女人——翻脸真比翻书还快,看着温温柔柔软软糯糯的,其实比谁都心狠。
费南舟无声地哂笑了一声。
他下午有个会议,回去时,沈谦的电话正好过来。
一手用指纹解锁,他一手接起电话:“喂。”
沈谦似乎是迟疑了一下,问他下午的会议要不要继续。
“你是脑子秀逗了吗?好好的会议,为什么不开?”他的冷嘲热讽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沈谦却很沉默,好似没听到。
费南舟也冷着脸,敛了神色,让他有话直说。
沈谦这才迟疑地开口,委婉地提起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要不要先休息两天。
“我好得很,能有什么问题?下午的会议继续。”他推进门,已经干净利落地挂断他的电话。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空荡荡的,因为家具不多而显得格外空旷。
他站在门口往里望去,以前从没觉得三百多平的屋子有什么大的,如今却莫名有了这样一种感受。
尤其是长弧形的那条廊道,整面的落地玻璃,站在那儿朝下望去,脚下的车辆小得如同排列齐整的火柴盒,连高速的行驶都变得蠕动般缓慢。
许栀时常喜欢光着脚站在那边朝下面望去,可又害怕地不敢直接看,喜欢没骨头似的趴在他胸口时不时朝下偷看一眼,说这儿好高啊。
就这么个人,矫情、拿乔……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他站了会儿,去浴室准备冲个澡,无意间瞥见盥洗台上的一瓶乳白色洗面奶,目光顿了下。
是她的,不过没有和其他东西一起带走,许是忘拿了。
他随手拾起打算扔到垃圾桶,又停了,搁回盥洗台上,觉得没必要跟瓶洗面奶过不去。
洗好澡后,费南舟去衣帽间换了件较正式些的西装,对着镜子打领带。
一开始选了条暗紫色的,觉得不是特别庄重,又拉开了抽屉。
结果发现里面一整排不是酒红色就是紫色条纹、蓝色条纹之类的鲜亮颜色。
这些都是她给他挑的,说衬他,蛮横地把他之前的领带都收拾出去扔到了最角落的抽屉里。
任性、刁蛮、不讲道理,偏偏他还受用得很,简直是昏了头了。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有病。
他把几个抽屉的领带都翻出来扔进了衣篓,吩咐保洁过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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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会议只是普通例会,没人想到费南舟会出席。虽然他全程没发表什么意见,只坐在后排淡漠听着,会议厅的气氛还是很诡异。
结束后,费南舟回到了办公室。
约莫过了几分钟,沈谦过来敲他的门。
“请进。”
沈谦这才推门而入,翻着手里的文件,看他一眼,措辞比平日要谨慎:“这是CDC那边传过来的,关于收购Y企的流程。”
费南舟抬手接过,翻了会儿,只用钢笔在其中两个地方圈划了一下递还给他,告诉他这两个地方的数据不对,超出先期预算了,找机会再和他们谈一谈。
“那边的意思是这个数不太可能拿得下,Y企虽然经营不善,科技水平还是走在行业前列的,下面挂着的那几个专利在同类竞品里遥遥领先,且市场占有率也不差。要是迟了,被别的企业收购……”
“这个价格,市场上谁吃得下?我不当这个冤大头。而且,CDC最近在拓宽这个领域,我们已经有了B项目,他们比我们急。”
“我知道了,我会让姚平再和他们谈,争取把预算压下来。”沈谦说完,还看着他,在原地没走。
费南舟将钢笔拧上,迎接他的目光:“还有事?”
沈谦:“……你没事儿吧?”
费南舟:“我能有什么事儿?”
沈谦又看了他会儿,欲言又止:“算了,当我没说。”
他要走,费南舟又喊住他:“你给我站住。”
沈谦只好回头。
费南舟神色冷漠:“你什么意思?”
沈谦:“没什么意思。”
费南舟:“把话给我说明白。”
沈谦抬头望定他,在他凌厉的逼视中只好坦言:“你是不是有心事?”
费南舟嗤笑,松了松领带离了座:“我能有什么心事?”
沈谦想说许栀,话到嘴边又不敢真的开口,只好说:“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这两天没睡好?”
费南舟无声地冷笑了一声,摘下外套越过他出了门。
沈谦不敢再去触霉头,连忙跟上给他汇报。
两人一道下扶梯,沈谦将他明日的行程简单理了一下,询问他的意思。
能推的都推了,说给他听的自然是不太好推或者是有极高价值的。
费南舟略思忖了一下:“万松那个项目算了,没什么可谈的了,你帮我推了,明天我去江州。”
“好,我给您安排飞机。”
“这边的工作也早点交接好。”费南舟又道。
沈谦听出了弦外之音:“调令下来了?”
费南舟目不斜视:“还没,不过应该快了。”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沈谦懂了:“我知道了,我会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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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这地方,费南舟以前来过一次,是和陆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