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睁睁望着她一步步走远。
其实这份赠予协议也是为了弥补她内心的歉疚,就在三天前,她知道了南希不是她女儿的事。
书房里,她拿着两份亲子鉴定报告放在费璞存的办公桌上,质问他为什么要骗她。
费璞存寡淡地点了一根烟,没看她:“老吴告诉你的?”
老吴是当年给她和费南希做亲子鉴定报告的人。
也是他授意的。
一切是为了让这件事尘埃落定,安抚她的情绪。
“……我的亲女儿呢?”姚雁兰盯着他,好像第一天才认识这个人。
一开始他不想回答,后来被她逼急了才告诉她真相,原来她的亲生女儿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过世了。
当时许家抱错后没有妥善照顾,孩子因病过世了,为了怕他们怪罪才把费南希塞给他们。
“所以,为了不让我闹事你就将错就错?”姚雁兰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荒诞,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当时身体那么差,我也不敢告诉你真相。”
“我现在就能承受了?!”
费璞存眼底掠过一丝不耐烦,叫来胡祁山:“夫人病了,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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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南舟南下的前一天,谢成安约他出来吃饭,算是替他践行。
北京的冬天没有南方那样的温情,雪粒子飘洒着、挥扬着,像粗粝的泥沙。他们沿着湖岸边并肩走了会儿,脸上吹得干燥又生疼。
后海南岸,湖面上结了大片大片的冰,五六行人在冰面上滑行嬉戏,桥面上明晃晃还搁着“冰薄危险”的字样。
谢成安在桥上驻足看了会儿,笑着说小时候他们也常来这边。
那时候,他们像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调皮,屡教不改,有一次他不慎掉入个冰窟窿里,还是费南舟拽他上来的。
“救命大恩,没齿难忘。到了那边记得照顾好自己,有事儿别一个人扛着。”谢成安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费南舟颔首说:“一定。”
谢成安失笑着摇摇头:“你答应得这样爽快,我心里反而担心。”
北风凛凛吹在面上,费南舟无言地笑了笑。
快到正午,来往人群逐渐密集,谢成安看过表后提议去岸边一家涮店吃羊肉,费南舟欣然应允。
下桥时迎面擦过两个女孩子,一人肩膀撞到了他,失手掉落一枚发卡。
费南舟下意识将之拾起,回头唤住人,一出口声音已经卡在了那边。
谢成安的脸色也变了,女孩背影过于熟悉。
对方闻声回头时,却是张全然陌生的脸孔,急匆匆小跑着过来接过了发卡,离开时还频频回首看他,脸颊染着一抹薄红。
费南舟已经转身,两人一道下了桥,谢成安侧头看一眼他漠然失神的表情,噙一丝笑:“你就是被她拿捏的命。”
费南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应和地笑一下,没答。
这个笑容看似凉薄实则勉强,好像下一秒就要消散在风里。
“……想哭就哭吧,这里没有别人。”谢成安道。
费南舟都笑了:“我会这么没有出息?”
谢成安沉默了良久:“其实你也不要怪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爱情不是唯一必然的选项。人的一生,事业、亲情、家庭……孰轻孰重很难说清,没有十全十美的,总要有所取舍。”
“我没有怪她。”他抬头眺望一眼,暖阳静静洒在湖面上,却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了人声。
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好似被冰凉的空气填满。
世界如此寂静,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许久许久,他自己的声音才在耳畔响起:“可以理解,但不能原谅。”
如果命中有劫难,这就是他迟到的红尘。
茫茫宿命里,这世上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伤他至深,痛彻入骨。
第43章
那之后的两年,许栀和费南舟的生活就没有什么交集了。
一个在京城打拼,一个远在南京开拓,她只有偶尔加班到很晚的时候才会想起他。
沐瑶和谢成安分分合合,兜兜转转又搅合在了一起。
她时常跟她吐槽,说自己毫无节操,每次一看到他那张婊-子脸对她笑就一点原则都没有了,真该死啊。
许栀举着手里的啤酒笑着跟她碰杯,以过来人的口吻宽慰她:“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就是一句废话,情感的事儿,旁人没有办法说什么,得取决于她自己。
下雨天,许栀不想做晚饭,给她点了一份蛋包饭。
等待外卖上门的这个阴雨天,她却接到了一个改变她命运的电话。
电话初次响起时,她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沐瑶指指桌上:“刚刚有你电话。”
“是外卖吗?”许栀边过去边问她。
“不是,我看了,南京来的。”
许栀忽然安静,一颗心好像被一只手攥了一下,过一会儿她才走过去。
是个完全陌生的电话。
那一刻她也想过费南舟可能会给她打电话,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拨过去。
可她后来还是拨回去了:“……喂,我是许栀……好……好的……”
是个出乎意料的电话,许栀接听时下意识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
似乎是她的反应太过反常,沐瑶都朝她看过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许栀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口舌发干,过一会儿才说:“我可能要回一趟南京。”
电话是她的亲生父亲季鸿鸣的秘书滕振海打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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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栀动身去南京是在三月初,一个微雨濛濛的午后。
六朝古都,留存了大量的历史遗迹,空气里好似都弥漫着文艺浪漫的气息。
许栀抵达后先去了明孝陵。
车辆在紫金山麓下停了,滕振海回头对她笑笑:“首长在忙,我先带你逛一逛,晚点儿再带你去见他。”
许栀看出他的小心翼翼,说:“我自己逛逛好了,您去忙吧,不用管我。”
滕振海自然不答应,许栀也就随他去了。
紫金山太陡,偏偏她还选了一条非常陡峭的石阶路,爬到第二个平台她就爬不动了,只好折返。
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滕振海载着她又折返,直接开回了大院。
车辆停靠在礼堂旁边,滕振海下了车,往东边引路:“小姐,这边走。”
“您喊我栀栀就好。”许栀说。
滕振海笑着唤了她一声“栀栀”。
他从年轻时就跟着季鸿鸣,是他的机要秘书,后来退休了季鸿鸣又聘回他,深得季鸿鸣的信任。
这算是季鸿鸣的官邸了,不过他常年待在办公楼那边,有内置的住所,很少回这边住,屋子是他前两年上任时分配下来的,一栋三层的中式别墅,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