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颤的厉害,断断续续的,无措地开口,“这里坏掉了。”
傅怀辞平静的表情里,出现了一丝裂缝。
于周继续告诉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们之间已经被自己弄的一团糟。
于周不住地想,如果再变得破破烂烂,就再也拼不起来了,他只是想要他和傅怀辞之间能够完整一点地结束,这又不是过分的要求。
于周微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用掌心把眼角的泪擦干。
过了一会儿,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从傅怀辞身上下来后慢慢地把衣服穿好。
于周鼻尖还湿着,站在傅怀辞面前,嗓子还有些哑:“傅怀辞,我不求你了。”
刚才傅怀辞的态度足以让于周想通的,他说:“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我不想要你的帮助,我的事情也不要你插手。”
傅怀辞坐在床上,和他隔着一段距离,抬头望着他,再一次意识到这个人也有这样绝情的一面。
于周再次把傅怀辞的机会丢到地上,评价他的行为:“你这样,我觉得很困扰,你要快点走出来。”
尽管到这个地步了,于周依旧拒绝他的所有帮助,有时候,傅怀辞也会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对于周的宽容居然可以到这种程度。
给对方无数次伤害自己的机会,又无数次地劝解自己,对方也许会有苦衷,就连离婚也有不得已的缘由。
可因为于周的几句话,傅怀辞现在也有些不确定了,他想不到有什么缘由可以让于周一而再,又再而三地放弃掉他们这么多年所有的感情。
所有人都和他说要走出来,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现在连于周也这么和他说,傅怀辞突然觉得好笑,好像这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希望两个人能和好如初。
他开始思考起来于周和他说过那些话,想起第一次对方提出离婚时和他说的理由。
傅怀辞当时觉得这是他胡诌的借口,现在想想,也许是他刻意忽略的另一个可能,万一真的是因为连自己的呼吸都讨厌了呢。
他们之间,总共提起过三次离婚。
第一次毫无征兆,傅怀辞在书房加班到很晚,打开门才发现于周在沙发上睡着了,于是他弯腰把人抱回房间,刚把人放到床上,傅怀辞就听见他对自己说:“傅怀辞,要不我们离婚吧。”
第二次,是傅怀辞带他回家参加傅镇先生日的那天,当天两人在傅怀辞的房间住下,背对着背躺在床上,夜里傅怀辞听见于周第二次和自己说离婚。
第三次,是在签离婚协议的前一周,那时候他们已经很少靠近彼此,也很少交流。
那天是傅怀辞难得的休息日,两人窝在书房都在安静地干着自己的事,中途于周手机没电用了一下他的电脑,后面出去一趟很久没回来,傅怀辞就过去看了一眼。
于周没做什么,只是在搜索栏搜索了几个问题。
第一个,如何拒绝对方的身体接触?
第二个,怎么样让对方同意离婚?
看到最后一个问题时,傅怀辞头一回产生了些无助的情绪。
第三个,于周问的是,要是每天都不开心要怎么办?
那天于周回到书房,傅怀辞主动问他:“是不是还是想离婚?”
于周愣了一下,朝他点头。
傅怀辞当时沉默许久,最后和他说:“那就离婚吧,下周去签字。”
回到现在,于周依旧是一副态度坚决的样子,不要他的帮助,不要他的靠近,仿佛恨不得自己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于周,”傅怀辞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暗淡,他说,“我不会一直给你机会。”
于周很小声地回他:“我知道。”
傅怀辞安静了下来。
于周走出房门,傅怀辞没有再拦他,他很顺利地出了大门,走了一段路,最后赵楠接他回了家。
车里,于周点开通讯录,找到傅怀辞的两个号码,点进去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按了删除。
消息列表的傅怀辞已经被推到了很下面的位置,于周点开他的头像,是一张窗外的雪景照,仔细看的话,左下角黑乎乎的一团,是于周熟睡的后脑勺。
两人上次聊天已经停留在了几个月之前,于周点开好友管理,把傅怀辞拉进了黑名单。
做完这些,他和赵高平约了明天的见面时间,最后才关掉手机,于周把头靠在车窗上,缩成一团后有一些累地闭上了眼睛。
计划被打乱了,于周使用拳头轻锤了一下傅怀辞的车门,可没关系,他会有办法解决的。
病床上躺着的,是赵高平的妻子许琴,在前两年被医院诊断出了脑肿瘤,手术后就再也没醒过来,于周从第一次来,对方就是这种昏迷的状态。
赵高平年轻的时候跟在吴仁忠手底下做事,认识许琴时两人也才二十几岁,现在两人的鬓角都能看见白头发了。
许琴身体不好,他们一直没要孩子,所以平常只有赵高平陪在她的病房边。
赵高平当年同意帮吴仁忠做假账,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她这个身体,但最后要不是许琴逼着他退出,估计他现在还一头扎在里面。
知道他要退出时,吴仁忠表面同意,背地里却为了让他封口故意设计了一场陷害,把他和许琴都借此踢出了云时。
后来两人从云时辞职后在老家开了一家小超市,虽然收入比不上以前,但过得比以前自在和舒坦。
有时候赵高平也想,是不是自己坏事做多了老天才会落下惩罚,可做错事的是自己,又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许琴替他受这个苦。
许琴本来不想手术,两人因为她这个病,积蓄已经花得一分不剩,可赵高平坚持要做,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赵高平每天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看久了甚至偶尔会有陌生感,崩溃的时候也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选择,是不是真的应该听她的话,至少她能清醒地做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也做不了,就算痛苦也没办法有任何反应。
把身边的朋友都借了一遍以后,赵高平把老家的那套房子卖了,小超市也关了,还了欠款后把剩下的钱都用来充了医疗费。
最后一点钱花完的那天,赵高平去了医院顶楼,可最后却连跳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从上面下来的第二天,他开始重新在安城找工作,最后去一家律所做起了楼下保安。
吴仁忠和傅镇先早年间就是合作伙伴,赵高平跟着吴仁忠去过几次傅镇先的家,也见过一两次傅怀辞,所以再见到时自然是记起了他。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可以一眼就认出傅怀辞身旁的于周,后来他想,自己能认出来的原因,大概率是因为压在心底的那些愧疚。
夏可岚来云时的时间不长,但许琴和她相处得不错,成为朋友后夏可岚来他们家吃过几次饭,某次席间接了一个电话,脸上一直带着笑,看似不耐烦地听着对面人的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