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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第一档的“根据地”要数关中、河北了,汉高、光武因之事成。
但这两地皆离得太远,想穿郡跨州,谈何容易。
要跳出西海一隅之地,也只有两个方向,南下或者北上。
向西穿过鲁东丘陵,可进入沂沭河谷,这是富庶之地。但也和西海一样的问题,南北无险可守。
直接排除了。
因为沂沭河谷夹在鲁东丘陵和沂蒙山区之间。
那向南?
向南是徐州的东海、下邳、广陵等郡,水网纵横,还有盐铁之利,同样是富饶之地,但也同样无险要雄关可守。
历史上,霸王项羽证明过,陶谦、刘备也证明过。
那么,给他的选择只有北上青州了。
青州,《尚书·禹贡》载:“海岱惟青州”,古九州之一。大体指起自渤海以南、泰山以北。
青州也是古齐地,三面环海,有河、济、鲁山等为屏。
又有鱼盐、齐纨(帛)之利。
其间潍水、胶水、沽水又冲刷出何止万顷良田。
齐桓公便是凭借此肥沃地,以霸天下。
就算不济,可退往胶东丘陵周旋;再不济的话,还可浮海越辽东。
总有生路。
不错,这是好地!
陈烈仿佛突然间抓到了黎明的曙光。但得派人先去打探打探,把相关情况搞清楚。
“狗儿,去把王伯升请来!”陈烈见无回应,又问了一遍:“狗儿哪去了?”
“虎帅,狗儿没在。”这时,一个少年儿回道。
“是阿广啊,狗儿做甚去了?”少年正是徐广,徐冈之子。
这少年一向比较拘谨:“狗儿去壁外测距去了。”
“测距?”
“是这样的。虎帅昨日射那一弩,阎伯说只八十步,狗儿不信,他非要亲自去测个明白。”徐广解释道。
嘿!这孩子。
“那你去请王屯长来。”
陈烈看着这少年儿的背影,心下大为欣慰。
之前那一什少年,到目前已有二十余人。
这些少年整天习文练武,皆是从小吃惯了苦的人,所以异常勤奋。
陈烈对他们投入的精力也颇多。
其中张武、徐广是最早跟随他两少年,到目前也是最拔尖的。
张武喜武事,性子也跳脱。之前都要跳着去砍了的阎勃,现在成了他每天缠着问东问西的第一对象。
徐广则在习文、算术上颇有天赋。现在陈烈已把一部份登记记录的事情教给他做。
这些少年再过数年,便是乞活军各方面的人才。
但也暴露出一个目前颇为窘境的问题,就是太缺乏人才了。特别是文事方面的。
以至于许多统计方面的杂事都得他亲力亲为。
有学之士,焉会投靠一“反贼”?
只能慢慢自己培养了!
王斗没让他等多久,便气喘吁吁登上了阁楼。
行礼后,还未等陈烈开口,便急道:“虎帅,县中出兵了,距甘水十余里。”
“有多少人马,何人统兵?”
“千余步骑,其中有一队数十人的骑兵。”王斗看着陈烈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继续道:“统兵的是新上任的县令。”
“噢……?”
“西海才换的县令,上任十余日,乃是青州平原人,名曰刘光,字文亮,年近四旬。”
王斗又补充说道:“据说此人有军略,此前在边郡为县长,常率县卒击贼。”
“好,我知道了。”陈烈不断点头,表示知晓。
他又将王斗招之进前,郑重道:“伯升,你立马去全军找些青州人,然后……记住,此事关乎我军前路,安排需得妥当。”
待王斗走后,陈烈也招呼众人下楼:“走,我们去会会这位西海令!”
……
当日,陈烈留曹大领一屯辅兵及工匠屯督曲氏壁。
他自统其余兵马北援南乡邑,并令徐冈提前派人备好食水。
当陈烈距南乡邑不足十里时,有斥候来报称:
西海令已遣兵夺通天桥,徐曲将率兵阻击。
时值暮时,陈烈不禁腹疑,这西海令真懂兵事?他要夜战么?
又过了数里,陈烈在马上都能在最后的暮光中隐隐望见南乡邑。
斥候又来报:徐曲将击其兵,斩二十五级,俘八人,县卒退走。自损不过五人。
看来只是试探。
陈烈已至南乡邑,又闻杀声起,遣王斗问之,一刻而回,道:
“虎帅,西海令再遣数百县卒向我军发起进攻。徐曲将率兵与战,未见颓势。”
通天桥沟通南北,为咽喉之所。刘光欲救县南曲氏壁,就必须得夺了此桥。
“看来西海令还未收到曲氏壁已被我军攻占的消息。能不能以此做些文章?”
陈烈抚着须髯,若有所思。思索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若是有船只或可一试。
于是下令道:“亲卫屯增援通天桥!其余士卒歇息、进食。”
当桥对面的西海令刘光得知,贼军增援已至,便下令将县卒撤了回去。
“末将拜见虎帅!”徐冈布置好防守后,这才来到陈烈处,行礼道。
“徐大兄辛苦了。兄严谨务实,治军有方,有周亚夫之风啊!”
陈烈看着军容齐整,士气高昂的守桥士卒,不禁赞叹道。
这让他突然想到了这个时代被曹操也称赞为“有周亚夫之风”的徐晃和同样治军严谨的于禁。
这二人这时候,想必还未发迹罢?
话说徐晃是哪里人?记得于禁似是泰山人,泰山离此不远,也不知“这世”能否遇见?
“虎帅盛赞了,末将岂能与绛侯相提并论!”徐冈显然是听过周亚夫的事迹的。
言罢,陈烈领亲卫屯回南乡邑。又调乙屯往通天桥,与徐冈一道守桥。
当晚,县卒营地。
县令所住大帐通火通明。
大帐外宿卫戟士威武雄壮,这是刘光上任时带的部曲,有二十人,皆是边地勇士。
大帐内,坐满了县中大吏,他们身前案上置有佳肴,但此刻没人将心思放在吃食上。
气氛有些压抑。今日二度夺桥,都未成功。
坐于上首的西海令心中也是无奈。
他自得报,县中出了数百上千乱贼,南乡邑被攻陷,便带着千余步骑前来平叛。
这千余人马,泰半是各家部曲,剩下的才是县卒和新征募的青壮。
第一轮进攻便用的是县卒。他心里是有预期的,晓得县卒战力差。
但贼军也只有一二百人,县卒是其三倍,料想夺之不难,怎料,一触即溃!
羸弱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