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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处也没法直接进攻,白搭!”陈烈考虑了一下,问起另一处:“军师,你说的伏氏壁可是在这处?”
终利俊看向陈烈所指,乃是墨水西侧岸不远的一处位置。
“不错!伏氏壁正是在此?”终利俊点头道。
“有何说头?”
“这伏氏确大有来头!”终利俊又开始侃侃而谈。
这伏氏发迹便是从“壁中藏《尚书》”的伏生开始。
伏氏成为解释《尚书》的“权威”家族,并世代相传。
伏生九世孙伏湛,以研究《诗经》著称,跟从他学《诗经》的有几百人。又助光武帝光复汉业,光武帝继位,任伏湛为宰相,初封为阳都侯,后改封为不其侯,封地为不其。
由此伏氏成为不其望姓。
其子伏隆,字伯文,官太中大夫,也是学者。他以《小夏侯尚书》教授诸生一千余人。
第六代不其侯为伏无忌,官任侍中,屯骑校尉,他撰写了《汉纪》一书,这是一部编年体史书,上自黄帝,下至汉质帝,与《汉书》并行。
伏无忌子伏质,官至大司农。
伏质之子伏完,“深沉有大度”,尚汉阳安公主。而汉阳公主便是孝桓皇帝之女。
嘶……
好嘛,原来是皇亲国戚!
“那狗皇帝的女儿也在不其?”贾巳问完自己都察觉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这皇帝女儿怎可能在此?帝都雒阳她待着不香么?
这老贾一天天尽在想啥?
“那伏氏现今在不其主事的是何人?”陈烈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乃是伏完之弟伏全。”
“好!”陈烈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
三月初十。
陈烈尽起乞活军精锐。
以乞活军长史王瑾为介亭令,王仲为介亭督,督五屯辅兵老卒和新编五屯辅兵留守介亭。
这老卒是针对最新编练的新卒而言的。
还有五屯辅兵老卒,则转为战兵,分与各部。
这样一来,战兵五营一共三十屯。再加亲卫、骑、少年三营,少年营只带了年龄大些的五十名少年。
加上运粮秣的辎重兵、征调的民夫和工匠营一部。
浩浩荡荡的杀向不其。
数千人的动静,根本瞒不住人,消息很快便传至不其。
不其民众很快惊如飞鸟、哀嚎一片,许多商贾、豪富、大姓见势不妙,也开始各自收拾细软,准备开溜。
最让其绝望的是城外的流民,他们本就从各地迢迢逃来,好不容易活着走到了传说中的乐土,还未安稳下来,便又听见贼至。
这天下何处才是他们刨食的小民活下去的地方啊?
因而,流民中也开始变得躁动不安。
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眼神中透着火焰。
还有不少人眼神飘忽不定,有些期望,但更多的是绝望。
最多的还是麻木、麻木,还是麻木!面如死灰,眼神是那样的空洞无神。
不其子城县寺内。
童恢依旧充满怜悯之色。他已得到许多他地的传闻。
目前,天下数州已经销烟四起,战火连天。
刀火兵烟终究还是燃至不其。
“诸君!“
“诸君!”
功曹王直见堂中大小诸吏闻贼色变,弥漫着一股悲观的情绪,他立刻出言喊道:
“诸君请肃静,明廷在此,如此做派,至明廷于何地。我不其城高池深,又有墨水、原泉水、少海为屏障,何惧之?”
果然,王直一番言立刻让大堂中安静下来。
上首的童恢又示意众人回座。
他吸了一口气,轻轻抚须,开口问道:“有人可知此獠?”
“仆略知一二。”这时,一个县吏出声回道:“敢禀于明廷,此番侵略我不其的贼寇号乞活军,其魁首曰‘髨虎’。”
“年前在琅邪国西海县裹挟流民,劫掠县中。诸君听此贼名号便知是无君无父之人。此贼子甚是悍勇又极为残暴,西海县南各家各姓皆惨遭毒手,族灭家破。”
“后又一路裹挟流民,劫掠而上,前番已攻占介亭,此番又冲我不其来了……”
此人说完,堂中刹时又响起一片骂声:
“此贼如此歹毒……”
“哼!竟然有脸曰号‘髨’,真无孝之人,真不知羞耻……”
“……”
“诸位,既知此獠,可有御敌之策?”童恢提高声量又问道。
待众人将惶恐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后,开始纷纷出言。
“明廷,以我之见,应立刻打开武库,招募城中青壮,再择知兵之人编练。”一吏立即出言建议。
“县君,我以为,还要赶快关闭城门,以防贼军派细作遣入城中。”又一吏站出来。
“明廷,我们还应组织人手,收集擂石、滚木等守城……”
……
三月十三,乞活军兵锋直至墨水。
沿途投效者络绎不绝,其中绝大多数是活不下去的饥民。
至墨水还剩十里时,已拥众近万,陈烈下令在此立下营垒。
又次日,乞活军直接将数里外的伏氏壁围得水泄不通。
陈烈一面令工匠营打造攻城器械,一面令阎勃编练新卒。
新投的饥民太多,还是得按照老办法分屯管理起来。
重楼上的伏全望着壁外人山人海的贼军,不由得喉咙发干,下意识的用衣袖搽了搽额头上的冷汗。
“从弟,可派人往县中求援了?”伏全看了一阵,对身侧的一人问道。
他身侧之人身材高大,正是其从弟伏睿。
此时伏睿身披精甲,腰挂櫜鞬(弓囊又称鞬,箭囊又称櫜,两者合称“櫜鞬”。),回道:“已遣了三批人了。”
“其实仲兄不必担忧,我伏氏壁坚固,贼军定然打不进来。”伏睿昂然道。
“仲兄请看,贼军虽然看着人多,乌泱乌泱一片,但东一撮西一堆,毫无阵列可言,想必是贼人沿途裹挟的饥民,此皆乌合之众。”
伏睿缓了一口气,指着一处稍高位置,接着道:“唯有那处贼军看着有些严整,需得注意。”
伏睿指得那处正是乞活军中军所在,皆是战兵,又统一着褐服,远远看去,颇为齐整,有一股精锐之气。
“其真正可算战力的也顶多三千人,而我家有四百精锐部曲,再加上附徒千人,粮可支半年,想拿下我之坚城,简直痴心妄想……”
伏全听罢,觉得伏睿所言甚有道理。于是,稍稍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