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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引?”
贾巳挠了挠后背,似有只蚤子在乱窜,粗声问道:“腿长在别人身上,他为何要听你的话?”
众将也将目光投向不断打扇的曹大。
“如何引……”他又看了看众人,又嘿嘿笑道:“俺老曹还没想好。”
说完,他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嗨……”
“搞了半天,曹大兄你屙了泡空尿啊……”
众人被勾起的兴头顿时全无,就数贾巳嗓门最大。
曹大的策略陈烈是认同的,现在就是如何引诱的问题。
他看向终利俊、阎勃二人:“军师、阎公以为如何?”
“虎帅!”阎勃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起身道:“以勃看来,其实不必引诱,对方自然会过来攻我等,现在着急的是对方。”
“而且,我军一开始的计划便是先立足于防守,避其锋芒,待其士气顿挫,再寻机败敌。”
“还有一事,我们先前未考虑在内。”
“何事?”陈烈喝了一口凉汤,稍稍解热,舒坦了一些。
阎勃畅然道:“马上便进入雨季了,此天时利我而不利彼。”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虽然阎勃在陈烈看来不算老,但此世人的寿命不长,三十而称老夫者实属平常。
“阎公所言极是!”终利俊继续说道:“若尽早暴露我军战力,可能反而不美。”
“众将听令!”陈烈毅然道:“按原计划行动!”
“诺!”
众将一脸严肃,高声答道。
三日后,也就是五月初十,东莱郡兵主力顺五龙水而下,步骑行于两岸,辎重载于舟船,以至东岸大营。
翌日,郡兵万余步骑越过五龙河,向皋虞推进,行三十里又立下一座大营。
夕阳斜照,一阵夏风吹过,邓甲舒坦地呼了一口气。
他立于壁墙之上,看着远处官道弥留的尘土,拍了拍女墙,终于要来了么?
方才有郡兵的数十骑在壁外驻足了一刻之久才离开。
他现在驻守的壁垒正是此前由虎帅定下的。此处在皋虞北面十五里左右。
此壁依山而建,其实就是一山崮,当地人唤作——青崮山。因而所立之壁曰:青山壁。
山上有一处泉眼流至壁外的小沟。
此沟早已被改造成了宽两丈、深两丈的壕堑。
壕堑往外数十步便是官道,官道两侧及周边的树也被砍了用来构筑了壁垒。
用剩下的也囤积于山上,总有用处罢!
邓甲是中部亚将,守此壁是他战前主动请命的,修筑此壁时,他也是全程参与了的。
壁中驻守有二屯战兵、二屯辅兵,共四百人。
只要有此壁在,敌军就不能舒舒坦坦地攻皋虞。
只有二法,要么拔掉,要么派部队围困。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得耗费许多精力。
这也是立壁于此的用处。
是夜,邓甲刚睡下,便有士卒将他叫醒。
“发生了何事?”他一脸严肃。
“禀亚将,壁外好像有动静。”那士卒赶紧说道。
邓甲提起挂在甲牀(chuang)上的铁铠就往身上套,这是一具两裆铠,有二十来斤。
在士卒的协助下穿好后,邓甲便直径往外走。
“亚将,外面有动静。”
邓甲刚登上壁墙,值守的士卒便低声说道。
邓甲朝外面仔细扫了一圈,由于是晚上,没什么发现,他又凝神屏气侧耳去听。
果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邓甲翘起半边嘴,神情一狞。
搞夜袭俺老邓也算半个行家了!
“不错,未玩忽职守,此功某为你记下了,叫何名?”邓甲转身拍了拍那当值士卒的肩膀,问道。
“俺叫牛二,亚将。”那士卒露出一笑脸容,声音有些青涩。
“好。”
邓甲下了壁墙,派人招来了各屯将、都伯。
见人到齐,他开门见山道:“今夜估计有敌军夜袭,但其没预料到已被我们发现。”
“其不来攻退走便罢了,若其执意要来送起,哼哼,我们便好心送送。”
众人闻此,皆粲然一笑。
又听邓甲继续吩咐道:“各屯士卒皆披挂而眠,敌袭我,则乙屯左队、辅二屯先上壁墙防守。乙屯右队、辅一屯壁下待命。甲屯按兵不动。”
辅二屯则是新编的皋虞辅兵五屯中的第二屯。
这样基本是一老卒、二新卒的搭配。
这样一来,老卒既可轮换,新卒又能在老卒的带领下快速成长。
若是野战他定不会如此混合搭配,但防守战不同。
作为防守方,有城墙作为凭,居高临下,便有天然的心理优势,新卒不会像野战那般心慌,进而影响周边老卒士气。
众人遵令而行。
时间一刻一刻的漏走。
终于,刚过了鸡鸣没多久,青山壁外官道对侧的田地内,有数十双眼睛缓缓睁开。
若是前些年,这田地里头没法藏住这么多人,也是近两年地荒了,长了许多野树杂草。
其中一个都伯轻声给身旁的人说了一句话,然后那人又向后面的人传递,直到都得到命令后,这才轻手轻脚纷纷散开。
然后慢慢向壁墙移动。
那都伯越过了官道,见壁上依旧没有动静,长舒了一口气后,紧拧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他朝后方打了一个手势,后面那士卒离得近,马上知其意。
于是低声一喝:“二三子,给我上!”
后面的士卒闻此,抬着木板便往前快速上步。
而更后面的士卒扛着飞梯、撞木,打着火把,杀向壁墙。
而壁墙上的乞活军等待已久,也是亚将让放近了再射,不然早就将城下的敌军射成筛子了。
“射!”
此刻闻令,弓弩手将噬血的箭矢对着城下敌军就是一轮飞射。
霎时间,城下东莱郡兵一片哀嚎。
而后面的各基层军吏还在高振臂高呼:“二三子,建功就在今夜。”
“司马说,太守许诺我们,杀敌一人,赏万钱!”
无情的箭矢将一名正要铺放木板的士卒钉死在了地上,然后那块长木板刚好盖在了他的身上。
从此以地为床,以地为被,长眠于此。
当壁上的箭矢射过了三轮,城下已倒下了近百名士卒后,位于后方的郡兵司马才意识到,落入了敌人早就准备好的陷阱中。
他有些不甘,但理智告诉他,必须撤了。
于是,一场开战快,结束也快的战斗即将迎来初升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