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绸带用完时,还有不少龙魄没绑到尾巴尖尖,悉数眼巴巴看着。虞菀菀凑近问薛祈安:“要不你把红色那个??”
让我给他们绑上。
还没说完,少年就猜到了,微笑打断:“想都别想。”
虞菀菀叹气,只能摸摸龙魄的脑袋轻声说:“抱歉啊,我没有东西绑蝴蝶结了。要是有机会,再给你绑。”
就是估计这辈子也没机会来了。
龙魄摆摆尾,示意不要紧。
虞菀菀拍拍它们脑袋以示安抚,看向薛祈安问:“不过今晚我们睡哪??喔,我睡哪?”
修道之人可以不睡觉,但她穿书,她不行,没睡觉的一天是不美满的。
平日里,倒是见薛祈安睡得少。
她刚说完,龙魄就在薛祈安耳边激动嚷嚷:“睡少主的房间!少主和她一起睡!同床共枕!”
“龙族重欲,晚上一定很热闹!”
“少主还可以给她生好多小龙蛋!”
同床。重欲。他生蛋。
疯了吗?
薛祈安终于微笑道:“再胡说八道一个字,我就把你们全关起来。”
龙魄立刻安静了,却很快一团团飞到虞菀菀身边,叽叽喳喳不停。
薛祈安揉了揉眉心:“你们和她告状有什么意义?”
就算她能听到,他非得听她的吗?
海上空蚌里晖赤红如朗日,熠熠生辉。白玉殿和她都被照得亮闪闪的??为什么会听她的啊?
少年瞥了眼,闷闷别过脸。
迟迟没得来回应,虞菀菀又见他揉了揉眉心,别过脸。
她会错意,赶紧解释:“我不是非要住这的意思,怕你有别的打算。你先忙你的,我可以在白玉殿外边等你。”
“我忙?”
薛祈安反应过来,“喔”一声,瞥眼明澄的蚌里晖,随意说:
“我没要忙的,只是觉得蚌里晖和白玉殿都比日月海有趣,给师姐看一眼。”
………………这话说的。虞菀菀耳尖发痒,忍不住扑去抱他。
听起来可真像他特地带她来玩。
好乖。好漂亮。好喜欢。好想亲。
虞菀菀抱紧他,鱼尾不受控地缠住他腰腹。
少年身体一瞬绷紧。
系统:【好感度:63】
虞菀菀更高兴了,尾巴绕着他哼哼说:“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小漂亮。
“师姐,”薛祈安抿紧唇,将她从身上拽下来,“不要总动手动脚。”
虞菀菀纠正:“我现在是鱼尾。”
:“......“
“你可以住白玉殿。”他放弃这个话题,假装没发现她重新绕回来的鱼尾。
虞菀菀乖乖问:“那请问我住白玉殿的哪?你带路吗?”
薛祈安却沉默了。
白玉殿大部分在妖境陷落中坍塌。
……………的确,只剩,他的房间还能睡人。
殿内龙魄已经发出夸张的嘿嘿笑。
薛祈安烦闷一压眼皮。
他还能怎么办,把她赶出去吗?那不是会被别人捡走去养?
是他的宠物,他一个人的宠物。
她明明也说过是他的师姐。
说过要和他待一辈子。
......也不能是别人的少夫人。
1
虞菀菀跟在他身后往白玉殿内游。
越往里,所见断壁残垣越多,像是经历过场地震或是海啸。雕饰精美的石柱从中折断,房屋破败,无数摆件碎落一地。
周围极静,莫名让她想起“遗忘之都”四个字。
虞菀菀好奇问:“龙魄是什么啊?天地精华汇聚孕育而生,类似鬼界的正统鬼族那样由死气孕育吗?”
薛祈安脚步微顿,抿紧唇:“不是。”
龙魄是龙的灵魂。龙蛋破碎时,能逃出来,存活的就成了龙魄,没逃出来的就只有龙蛋碎片、魂飞魄散。
薛祈安没把这些告诉虞菀菀,低敛眉目,只轻轻说:“自我记事时起,他们就在这儿了。”
龙魄不会再长大。
而他是那批龙蛋唯一的幸存者。
虞菀菀以为他是说他也不知道,“喔”一声,也没再多问。
他们到一面白玉门前。
刚靠近,门便轰然大开。
屋内也是白玉砌筑,很空荡,无形透露股孤寂寒凉气息。
一张寒玉床,一面大敞的六棱窗子,半透明的水晶桌椅靠窗摆置,桌面还有似白釉瓷器的茶盏。
蚌里晖亮辉充填屋内,被白亮墙壁折射出熠熠橙光,晃得她忍不住拿手挡。
想起这儿是玉银的龙都,虞菀菀多问一句:“这没占谁的房间吧?还有别的龙可能来吗?”
她不想添麻烦。
默然片刻,薛祈安才开口,却并没有回答她第一个问题。
颇有几分奇怪的欲盖弥彰之意。
他很平静地说:“没有了,天地间就剩我一条龙。
青龙早存死意。她妖骨被囚多年,伤及本源,本来也命不久矣。
现在约莫已经照计划到了她的埋骨之地??阿孟向她求亲的地方。
她说,想和阿孟永远待一起。
龙族天性浓烈,占有欲也极强。一旦动了情,便是山无陵江水竭也绝无可能罢休的地步。
薛祈安却完全弄不懂这种恣意纠缠、同生不得就同死一处的浓烈情感。
蛮奇怪的。蛮无聊的。
耳边银铃叮当。
整间房屋都充斥着她的气息。
银白亮色的鱼尾上下晃动,少女好奇地四处游着。铃响阵阵间,鱼尾带起漂亮水纹,鳞片折射的亮光直直撞入他眸中。
薛祈安垂眸,突然扯住系她的银链。
“师姐,不要离我那么远。”他轻轻的,温和含笑说。
在他房间里其实没什么不行的。
也挺好。
她就留在这儿,被他禁锢于海底。不至于暗无天日,也不会被他人看见。
他没法证明他不是她的。
所以,她自然也会属于他。属于他的,他想怎么对待都应该可以。
“怎么了嘛?”虞菀菀游到他跟前,鱼尾束着的银铃也被一扯。
少年冰凉的掌心顺着鱼尾向上,轻轻一抠她的鳞片,她脑中一瞬如过电般的酥麻刺痒,几乎维持不住身体的平衡。
鱼尾是这么敏感的地方吗?
虞菀菀试图躲开。根本就不像腿,他就只是碰了碰尾部的鳞片,就好像袭击了非常脆弱的地方。
“没,”少年一弯眉眼,“就觉得师姐很漂亮。
捉弄她鱼尾的动作半分不停。
虞菀菀手指都软绵绵的,提不上力。她微恼说:“放手。”
反正她鲛化最多五天。
他可是一直有尾巴,等下次他尾巴出来时,准备完蛋吧!
“不可能。”银链被在腕上缠了一圈,少年意有所指。
白色光团突然冲进来,打断他们。
是个龙魄,它抱着瓶什么塞到她怀里。
“我让他们拿来的,鲛化的解药。”薛祈安解释。
虞菀菀微愣。
可信吗?
她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饭菜是她见过的,合欢宗是她的家,她当然可以在她的地盘吃他做的东西。
但现在,这儿是他的地盘,解药怎么配成她完全不知道。
虞菀菀尾巴不动了,安安静静盯着那个瓷瓶上雕刻的龙纹,力道微收。
“师姐喜欢鱼尾?”薛祈安看她眼,倒不太在意地说,“喜欢就别喝了,玩五天也行。我以为师姐会嫌麻烦。”
毕竟鲛化时,她只能在海里活动。
他伸手去拿瓷瓶,眉眼一如既往乖顺弯着:“反正师姐怎么样都很漂亮。”
手被躲开了。
虞菀菀摇摇头:“我是挺喜欢尾巴的啦,银白的,很漂亮。”
嗓音莫名有点轻,也像意有所指。
“方才只是想起点事。”她弹开瓶盖,把瓷瓶里的解药一饮而尽说。
鱼尾开始发烫发痒,和她忽然长出时一样的感觉。
他刚把她拽过来,离得很近,稍稍抬手就能碰到他的脸。
真的好漂亮哦。
虞菀菀揉了揉他的红痣,另只手摸他腰腹,人也往他怀里钻。
薛祈安神色复杂:“师姐??”
你又来了。
忽然听她说:“我刚才想起我爸妈??喔,就我爹娘。”
嗓音都比往日轻点儿。
薛祈安躲开的动作一顿。
好烦的腰封。
虞菀菀想。
隔着戳腹肌没两下,她又转弄他的红痣,还是最喜欢这个。
每次看见了,都会想吻上去。
好
漂亮。好喜欢。
喜欢到没办法想象他被别人亲吻的模样。
为什么他是活的呀?活着的人就有好多好多不可测的丢失的危险哦。
他这么漂亮,肯定很容易被看上。
又这么好,谁会不喜欢他呀?
如果死了的话......那也不行,那样他好像不会脸红,也不会和她说话了。
虞菀菀忽地垂眸,像在掩饰什么。
她接着说:“我爹娘喜欢赌,钱花得快,我小时候就会帮杂货店阿姨干活,赚点儿钱补贴家用,放在桌面罐子里。”
被她这样蛮横地揉弄,少年如玉的白皙面孔霎时变得通红一片,却只是颜颜乌睫,安静听她说。
“但有天他们输多了,债主第二天上门。前天晚上,我听见声响起来时看见他们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走了。”
“我站在空荡的家里捧着没钱的罐子,听见那个应该是我爹的男人和我说:“菀菀,这是父亲教你最重要的一课,除了自己谁也别信。”
当时她年纪小,没在意,第二天早上才发现父母全逃了,把巨额债务留给她。
直到穿书那刻,她都没还清。
虞菀菀松开他的红痣,嗓音又更轻了点儿,眉眼却愈弯:“虽然我很喜欢你,但你最好也别相信我,免得失望??”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少年解了腰封,丢掷到一旁,拽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腰腹。四周充斥银链碰撞的叮当脆响。
“我不会对师姐失望的,永远不会。”他眉眼轻弯。
世界已经无聊到烂透了。
她光是存在,就已经比世界有趣。
薛祈安压住她的手背,凑近了,接住失去鱼尾再难恣意游动的她,抚弄她的乌发温声说:“这些事又不是师姐的错。
本来就不是她的错。
他杀了那些人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再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未雨绸缪先对她失望。
更何况他的师姐,也永远不会错。
就算有天她骗了他,抛弃他,甚至对他横刀相向,那也不会是她的错,有千百万个理由能解释。
毕竟,她说过喜欢他的。
少年一弯眉眼。
良久沉默。
虞菀菀忽然低头,不再提方才的事,揉了揉他腰腹严肃说:
“道理我懂,但你怎么突然改当菩萨了?”
手感真好啊。
她绑的链条也叮叮当当,缚住他紧实腰腹,稍微脑补一下就性感得要命。
薛祈安“唔”了一声,面颊绯红,嗓音却又?又淡:
“师姐不是说过,摸我腹肌会心情好点?”
虞菀菀愣住。
系统忽然:【好感度:66】
竟然一瞬间多了3。
她更愣。
是
因为之前送的紫浮梦?还是因为陪他回了相当于老家的龙族废墟?
......又或者真的只是喜欢被她碰。
虞菀菀多摸两下,好感度仍纹丝不动。看来不太像这个原因。
她失望地叹口气。
难过是过去,快乐是现在。人没必要困囿回忆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虞菀菀捏了捏他的腰腹,趁他没注意,穿进衣服内从侧边偷偷摸摸往上,才刚碰到还没来得及玩。
手立刻被摁住。
少年嗓音不稳,近乎咬牙切齿问:“师姐,你知道腹肌是哪吗?”
虞菀菀谦虚:“不太知道,要不你衣服脱了教教我?我学习一下。”
薛祈安:“......“
他呵一声,把她从怀里揪出来,手也拽出来丢旁边。
白玉殿忽然剧烈颤动。
许多龙魄从外涌进,也躁动不安。
“怎么回事?”
虞菀菀话音刚落,就感觉到空中炸开的一团团灵力波动。
薛明川和那群剑修的剑气。
薛祈安轻笑一声:“有人来了而已。”
他们在的位置能听见“嗖嗖嗖”的破空声,也能听见有节奏而沉稳的脚步。
弟子奉承笑道:“师兄您运气可真好,多亏您选的路,我们才能阴差阳错寻到遗迹失落的宫殿。”
“断然是天道庇佑师兄,我们承您福气。
“就是可惜有些人没被选中,留在外层,错失这样大好机缘。’
薛明川淡淡说:“修道之人,机缘都是天定的,是诸位被选中了而非我运气好。”
他又提醒:“不可贪多,捡最需要的拿。互相照应,提防事情有变。”
虞菀菀才反应过来,他们进浮屠秘境是来求机缘。和她不一样,她只想要紫浮萝。
白玉殿里奇珍异宝可不少,便是随意捡块砖卖出去都是钱。
AJ......
虞菀菀看眼宫殿的主人。他垂眸玩弄两人绑住的银链,神情极淡,像冰封千里的皑皑雪山。
人家上他家抢劫,他没一点反应?
忽然又听见阵阵妖媚歌声。
“是鲛人。”薛祈安猜到她会问什么,先一步说。
果然,刀剑出鞘声,那群弟子也愤愤说:“是鲛人!很多进浮屠秘境的人,就是着了他们的道,被迷惑和偷袭,被斩杀逐出浮屠秘境!”
怪不得。
虞
菀菀想起罗盘突然消失的那片红点,应当都是中计之人。她当时不也差点被干掉?
弟子请示:“师兄,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吗?”
薛明川对妖竟却非之前那番一味杀绝态度,出乎虞菀菀意料。
他沉默会儿说:“不必管他们。这是鲛人的地盘,我们才是入侵者,任何人不得擅自动手。”
耳边乒铃乓啷声愈发响亮,弟子们“这可真是天大的机缘进阶在即发财了”一类的感慨愈发多。
虞菀菀怒了,即使知道他们的行径无可厚非。
这儿是龙族的地盘。当别人的面上别人家抢劫,算什么事嘛!
她心眼小又护短,过分偏袒他。她反省,但不改。
虞菀菀扒拉那截茶白衣袖,等少年弯腰凑近说:“你家还有什么值钱的?我芥子囊够大,我们赶紧卷卷跑路,换个地方藏起来。”
我们。
薛祈安一怔,才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摇摇头轻声说:
“不用,这些本来就是给他们的。”
是天道为有缘者准备的。
所以他才很不愿意来浮屠秘境??如果不是她想看他?那个选拔赛的话。
......不过算了,他也不想就在家里等她。
就是她中鲛人幻术,被拉进幻境那会儿短暂时刻的等待,都挺无聊和漫长的。
薛祈安忍不住抬手碰碰她的眼尾,就在他生红痣的同样位置。
知道她会不解,他解释:“灵气并非生生不息,资源也非取之不尽??我说的是天地日月精华一类的气,不是修士修炼的灵力。”
“日月精华被汲入体内,炼化方式不同,才有你们分出来的“妖力‘和‘灵力‘。龙族先天强悍,只是因为我们汲取天地灵气比任何人都快。”
“我们拿了好处,依照天道的法则,自然就要付出相应代价,要做好让他们从我们这拿走同等机缘的准备??大多数时候,其实也不知道他们会拿走什么。”
“就像师姐,”他忽然笑,弯腰,拨弄着她的脚链。
很痒。
虞菀菀下意识一缩,脚踝立刻被捉住,少年掌心远胜海水的冰凉。
他抬眸看向她,眼尾泪痣映着明媚妖冶红光:“我遇见师姐,肯定也是要付出什么代价的。师姐一定会从我这,拿走些什么。”
片刻寂静,脸忽然被双手捧住。
海水翻涌,银铃叮当作响。
“喔,我知道。”
虞菀菀揉搓他的红痣,又重又急,却一本正经笑说:“我是来拿走你的心的。超会偷心的漂亮小女孩一枚。”
薛祈安:“......”
他都懒得给眼神了,由她捧着脸,伸手把她的脚链拨正。
铃铛叮当一响,蓦地听她很认真说:
“也没有什么你们我们的,我和你就是‘我们‘。”
少年乌睫轻轻一颤,倏地抬眸。
虞菀菀其实很不喜欢他这种把自己划分出去,如同世界观察者一样的姿态。
和世界毫无联系的人,最容易对世界毫无留恋。
何况,他是天地间最后的龙。
他的“我们”里还剩谁?
虞菀菀捏捏他的红痣,凑近道:“来,说一遍:我和师姐是‘我们‘。”
少年面颊被她弄得泛红:“师姐......”
虞菀菀一挥手:“别太感动,我就你一个漂亮小师弟嘛。”
他却骄矜吐出一句话:“你怎么傻乎乎的,刚才那个偷心‘的话也好傻。’
LACED:“......“
他找抽吗?
虞
菀菀面无表情瞪他。
对视时,少年却像终于没撑住似地笑出声说:“我和师姐是‘我们‘。”
他笑得实在漂亮极了。
又像在她面前绽放的整场春宴。
晦涩静谧的海底好似丛丛开出绚烂繁花,整间屋子愈发亮堂,蚌里晖的光都被映衬得些许暗淡。
虞菀菀只见他这么笑过一回。
好久前的幻境,她说“喜欢他”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