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仗着自己内力雄厚,武学精妙,绕过齐云的正面攻击,去攻击齐云的软肋。
可打着打着,他就发现。
齐云的身法竟然迅捷无比,速度快的惊人,每每他就要击中要害,齐云都是速度陡增,避让开来。
原本以为齐云就是一力降十会的打法,仗着蛮力和体魄强悍。
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这样高超的身法。
不对!
他敢肯定,一个月前,两人初次交手,齐云还不会这种身法。
那时候,齐云还是抢攻硬打的路数。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把一门高绝的身法,练到精通了?
轻功身法,可不是简单的辗转腾挪,而是要配合内力运转的,而且往往运行线路,繁复庞杂。
就算练入门了,但想要在实战中,熟练应用。
那不经历大量的实战,是绝对做不到的。
而要做到这些,怎么也得半年苦功吧?
这仅仅一个月时间。
齐云怎么做到的?
洪泽心惊胆战,出招之间,更是狠辣。
眼看着打不赢齐云了。
但他没有放弃,这个时候,他想给自己争口气!
哪怕是比上一次,多撑几招,也是好的!
嘭嘭嘭!
罡气与拳脚碰撞的闷响,不断在冰面上激荡。
很快。
五十招已过。
洪泽眼底闪过喜色,这口气他争到了!
五十一招!
五十二招!
……
洪泽又撑了七招,内力逐渐不济。
他一上来就抢攻,用的都是不计内力损耗的杀招。
撑了五十七招,已经到了极限。
五十八招!
齐云腰胯猛的一转,一记鞭腿好似蛟龙甩尾,抽向洪泽。
嘭!
沉闷爆响。
洪泽经过消耗,已经不再浑厚的护体罡气,被一脚抽爆。
罡气爆碎,化作气流四散而去。
洪泽被齐云鞭腿上的巨力,抽的倒飞出去。
他双脚狠狠踩在冰面上,想要稳住身形,但只是徒劳。
洪泽在冰面上划行,留下两道半尺深的冰沟,冰碴飞溅。
等他刚要稳住身形。
突然脚下一空。
扑通一声,他掉进了冰窟之中。
冰冷刺骨的潭水,刹那间让他浑身一紧,赶紧向上浮去。
等他再次爬上冰面。
看着远处的齐云,突然愣了下。
此时他恍然惊醒。
从始至终,齐云都是这般模样,并没有像上一次交手那样,身形拔高,体泛金光。
这是……
根本没用全力!
刹那间,洪泽的心比被潭水浸湿的身体还凉。
刚刚因为撑过五十招的喜悦,荡然无存。
这口气,他不但没争到。
还被彻底的击垮了。
上一次交手,齐云抢攻的情况下,击败他之后,已经是气喘吁吁,只能说是险胜。
而这一次。
齐云竟然在有所保留的状态下,就击败了他。
这只是一个月而已啊!
“不错!”
齐云的赞声传来:“这一个月,你也没荒废,有进步。”
这话齐云说的,很诚恳。
但落在洪泽耳中,却甚是讽刺。
他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五逐郡那边,还没来信吗?”齐云看出洪泽面色颓然,转移了话题。
“还没有。”
“嗯。”齐云点了点,“若是今晚还没来信,明天你给鹿城那边,去一封信。”
“就说,我这边兵器已经都造好了,就等着交易。”
“好。”洪泽应道。
刚才那一战,固然把他的骄傲打散了,但也把这一个月以来,心中的不服打没了。
此时,面对齐云的命令,莫名的没有那么抵触了。
“走吧。”
齐云说了一声,给南宫雪使了个眼色,“先回去吃饭了。”
南宫雪会意,再次用黑布把洪泽双眼蒙住。
洪泽内力鼓荡,衣物吹干后,冰刺骨的寒意不再。
一想起掉入潭水的那一刻。
他不禁又打了个寒颤。
双眼被蒙,他被南宫雪押着,跟在齐云身后,逐渐远离了冰瀑寒潭。
走着走着,他突然心里咯噔一下。
好端端的冰面上,哪来的冰窟窿?
三尺厚的冰盖,就中间那一处冰窟,刚好够一人上下。
难道……
心中念头闪过,他忍不住开口问道:“齐寨主,这一个月,你一直在那潭水下练功?”
“不错。”
得到齐云肯定回答,洪泽恍然。
难怪齐云短短一个月,武学进境这么大,原来一直在利用这种冰冷刺骨的潭水在练功。
虽然不知道齐云练的是什么武学秘术。
但冬日的潭水,冰冷刺骨。
一入潭水,刺骨的寒意,就跟针扎一样。
即便有内力撑着,可以保护脏腑不受寒意侵袭,但那痛苦可是不会减少一分。
能忍受这种痛苦,长达一个月。
这是怎样的毅力?
不说别的,只是这般坚韧的心性,和恐怖的忍耐力,就足以让人生畏。
一路上。
洪泽再未发一言,不过对齐云的态度,却是无声无息的发生了些转变。
这种转变,微不可查。
旁人没有任何察觉。
但身为洪泽的亲侄儿,洪绾却是察觉到了。
午饭之后。
洪绾把洪泽拉到自己的小院中,小心问询。
“二叔,上午,南宫雪带你去哪里了?”
“不知道。”洪泽摇头。
“我全程被蒙着眼睛,不知道被带到了何处,不过应该还在这虎头山中。”
“发生什么了?”洪绾追问。
“发什么……”洪泽一顿,心头不仅浮现在冰面上与齐云那一战,面上有些唏嘘。
洪绾见洪泽欲言又止的样子,低声道:“没事,二叔不方便说,可以不说。”
洪泽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南宫雪带我去见齐寨主,然后齐寨主与我切磋了一番……”
“……”
洪泽将冰瀑寒潭,与齐云比武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对于齐云一个月时间,武学进境如此之大,洪绾同样惊讶。
但他更惊讶的是洪泽的态度。
对自己这个二叔,他可是了解的很。
看起来,是个耿直粗犷的武夫,但心眼很小,而且非常傲气。
自从被齐云种下无影针以来,无论他怎么劝说,洪泽表面答应配合,但从心里到脸上,那都是不服不忿。
在私下里,对齐云都是直呼大名。
而刚才,自己二叔对齐云的称呼,已经不自觉间变成了齐寨主。
洪绾心底不禁感慨。
人虽为万物灵长,但也是会被打服的啊……
“绾儿…”洪泽语气唏嘘。
“我现在算是能理解你了。”
“哦?”洪绾一怔。
“二叔,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