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城现在对孟笙笙很上心,一到办公室就让打电话联系发小帮忙找书。
“兄弟,如果有一些有意思的小说和游记也找几本来,我给我老婆打发时间。”
“不是吧,顾泽城,你到底娶的什么天仙儿,这么宠?”
顾泽城笑道:“我老婆确实长得跟天仙儿一样,保管你看到眼睛都发直了,等下次我回京介绍你们认识。”
顾泽城与发小插科打诨了几句才挂了电话,他都能想得到孟笙笙拿到书后傻眼的小表情,到时候他再将小说和游记拿出来,一定会收获孟笙笙一个大大的抱抱。
孟笙笙每日吃了困,困了睡,将这几年没睡的觉都补足了,脸上看上去愈发好了,惹得丁婉月暗骂孟笙笙狐狸精。
书是陆陆续续到的,孟笙笙拿到书后,又开始了日夜捧着书看,就连睡觉都顾不上了。
顾泽城看得好笑,孟笙笙为了争一口气,看得还挺像一回事。
那认真的小模样可真勾人,他们要是有个自己的女儿就好了,一定跟笙笙一样,又乖巧又招人。
顾泽城想起今晚约了许倩看病,如果这次顺利的话,说不定他跟笙笙真的会有一个女儿。
入夜,顾泽城一起身,孟笙笙就醒了。
才短短几天,孟笙笙就被顾家人折磨得精神紧绷,一点儿风吹草动,她都能吓醒。
听到关门声响起,孟笙笙才睁开眼,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去。
屋里没有人,可她不敢跑,她不确定顾泽城是不是躲在暗处,故意测试她的反应。
就算是如此,她还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逃跑的机会,就算再挨上一针。
孟笙笙提着一口气,小心地打开了门。
隔壁许倩家的大门开了一条缝隙,里面传来了顾泽城的说话声。
顾泽城为什么会大半夜在许倩家?
孟笙笙小心地推开门,声音越来越清晰。
“阿城哥,你不用有负担,我戴着医用手套帮你治病,治病而已,不会让你对不起笙笙的。”
孟笙笙皱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许倩帮顾泽城治病?
一个没培训过几天的赤脚医生帮顾泽城治病?军区医院的老医生们都治不好的病,许倩能治?还是说,全靠忽悠着治?
“阿城哥,还是没感觉吗?那你把我想象成笙笙,你再试试……”
孟笙笙靠近房门,顺着门缝望进去,就见许倩一身清凉往顾泽城的怀里蹭,顾泽城疯狂地配合着许倩的动作,两人动情地互相啃咬着。
孟笙笙嫌恶得不愿再看,她可不想因为渣男贱女耽搁了她逃跑。
她一转身就看到了许倩的女儿睡在沙发上,被子将整个人都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本奥数书的一角。
许倩将顾泽城带回房间鬼混,却开着一道门让她女儿听墙角?看来,许倩也并没有多疼爱她的女儿。
孟笙笙摁下猜测,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后就直接下楼。
她才走了两步,二楼的门开了。
丁婉月从门里走了出来,不怀好意地抬头看着楼道上的孟笙笙:“这么晚了,你是想逃跑吗?”
为了看住她,顾家人竟然搬到了他们家楼下。
孟笙笙强压下其他心思,慌张道:“大半夜的,顾泽城不在家,我找找他去哪儿了。”
“阿城单位有事,他办完事就会回来的,你先回去睡。要是睡不着我可以给你一针。”
在丁婉月的注视下,孟笙笙折返回了家中。
她睡不着,索性拿了一本书看,但是书上的字飘得厉害,她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孟笙笙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里一片猩红。
她被顾家人盯得神经紧绷,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吓了一跳,再这么下去,她会疯的。
如果她疯了,顾家人还好好的,她不甘心。
要疯,大家一起疯。
她一个人疯,未免太寂寞了。
孟笙笙的脑子此时异常清晰好用,她看着墙上挂着的日历,三天后又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了,每一年顾泽城都会给她准备礼物,今年也该轮到她给顾泽城送一个礼物了……
天亮,开门声响起。
孟笙笙才闭上了眼睛,这一觉睡得安稳,一直到顾泽城中午下班,孟笙笙才睁开眼睛。
顾泽城从国营饭店打了饭菜回来,笑着调侃:“怎么这么能睡?昨晚去贼了?”
孟笙笙抬头看向顾泽城,顾泽城的眼里尽是试探,却没有心虚,没有半点出轨后的心虚。
也是,治病而已嘛,找的还是自己的合法妻子治病,有什么好心虚的?
孟笙笙打了一个哈欠,“以后半夜要加班,麻烦给我留个纸条。”
“好。”顾泽城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欣喜道,“老婆,你在关心我吗!你一夜没睡,是在担心我!”
顾泽城伸手要来抱孟笙笙,孟笙笙嫌弃地躲开了,“你加班回来,都没洗澡?一股子什么腥味。”
顾泽城僵硬地抬了抬自己的胳膊嗅了嗅,眼神躲闪,“那我先去冲个澡再来碰你。”
等顾泽城冲完澡,发现孟笙笙乖乖地坐在桌边等他,眼里只有他。早知道他早将孟笙笙的工作辞了,让她乖乖地只围着他打转。
吃完饭,顾泽城推了碗筷:“在家乖乖的,我一下班就回家陪你。”
孟笙笙拉住了顾泽城的衣角,“我下午想去国营商店逛一逛,行吗?”
顾泽城诱哄地摸了摸孟笙笙的脑袋:“你想买什么,我下班后给你带回来。”
“后天就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想亲自给你挑件礼物。”
顾泽城眼睛一亮,他最近被孟笙笙闹得都忘了结婚纪念日,“那我让妈陪你逛一逛。”
孟笙笙没反对,她正准备拿钱和票时,顾母丁婉月骂骂咧咧就上楼来了。
“谁家过日子不是本本分分,就数你最能折腾,还过什么结婚纪念日。纪念个屁,四年都没生个蛋出来……”
孟笙笙也不顶嘴,与丁婉月一前一后出了楼。
两人一出现,家属院的邻居们戒备地远远散开了。
“老顾家的,你怎么能把神经病带出来?要是她发疯伤到我们,可咋办?”
“要我说就应该将人送到神经病医院,对大家都好,我们也不用提心吊胆地防着。”
丁婉月叹着气给人赔不是,“咱做父母的都一样,我们就盼着孩子能好起来。她虽然不是我亲生的,那既然收养了也是一条命。”
孟笙笙冷眼看着丁婉月装腔作势,他们是去年搬到军工厂的家属院的,那时候她与顾泽城那时候关系闹得正僵,她吃住几乎都在研究所,与家属院的都不太熟。
而丁婉月在外一直经营着好形象,家属院的自然都愿意相信她。
一出家属院,丁婉月又换了一副刻薄的面孔,“我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我要是你哪有脸出来逛。”
“我又不是神经病,我当然有脸出来逛。”
孟笙笙知道丁婉月在外面要脸,所以直接怼了回去。
果然,丁婉月只敢小声地咒骂:“孟笙笙,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反正一次收拾也是一针,她索性就攒个大的。
孟笙笙给顾泽城挑了一件羊皮大衣,服务员确认道:“这件衣服要一百八,你确定要吗?”
孟笙笙劈手就将衣服抢了过来,“不过才一百八,我们能付不起?这衣服就挂在我爸的账上,我爸是151县的顾县。”
丁婉月听到“顾县”二字,心头一颤,她男人还只是副的,虽然上头有消息称正的那一位要调走,她男人极可能要转正,但是如今八字还没一撇。
服务员态度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同志,我们供销社不挂账。”
孟笙笙刚想开口,丁婉月就捂住了孟笙笙的嘴,“你闭嘴!”
转头对着营业员歉意地道:“同志对不住,我们家孩子脑子有点儿不正常,这钱我付,我付。”
孟笙笙倚在柜台旁,看着丁婉月肉疼地掏钱。
视线一转,她好像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人,她的亲妈何凤兰正红着眼看着她。
孟笙笙浑身僵硬,颤抖着手将羊毛大衣放回了柜子上。
她可以自伤一万只为能伤敌八百,也要恶心恶心顾家人。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看她的眼神,但是却不能不在乎她亲人会怎么看她。
孟笙笙喉咙发紧,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不敢与何凤兰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