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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宴请的可是贵客,乃是太原王氏子孙!一门显赫,不可等闲视之!速速筹备,务必以佳酿相待!”
闻听是九姓子弟,那小厮不敢在笑,又听周通要好酒招待,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连忙应道:
“今日郎君可是来对了,店家昨日从东市购得几坛子‘东湖柳’,此酒色泽晶莹,香气扑鼻,乃酒中之上品,专为贵客而备!”
听到有好酒,周通立刻来了兴致,他随那小厮轻步上楼,寻得一处临窗雅座。
坐定之后,周通悠然开口:“且先沽二两来尝尝味道。”
知道周通酒虫已经被勾起,小厮也是不敢怠慢,连忙去柜上取酒。
酒液轻滑入喉,宛如清泉细语,周通不禁朗声赞叹:“妙哉!妙哉!不愧是‘东湖柳,西凤酒,女人手’,果真是好酒啊!”
那小厮手脚麻利地再添满酒杯,嘴角挂着得意的笑,附和道:
“周公子所言极是,咱这酒开坛香十里,隔壁醉三家的美誉,可非空穴来风!”
“哈哈,好一个香飘十里,醉倒三家!果真好酒!”
周通大笑间,又是一饮而尽,满脸陶醉之色。
“周兄!何故如此开怀?莫非是遇到了什么绝世佳酿?”
说话间,一位身着华丽锦袍,风度翩翩的年轻人步入酒楼。
周通抬头一见来人,连忙上前拉着他坐下。
酒香与笑语交织,两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快活。
就在这个时候,眼尖的周通见到了楼下路过的沈云,他倚着窗棂探出头来喊道:
“这位郎君!上楼来共饮一杯?”
此时的沈云刚从公主府出来,还在思考着关于白莲教的事情。
正当思绪万千之际忽听有人呼喊,不由引得他侧身回望。
就见酒楼窗户边上探出来周通那张俊朗的面庞,又见自己左右没人,看来周通喊的是自己了。
此人倒也有趣,行事作风直率得近乎‘悍匪’,仅凭半价售马的情谊,甚至沈云都未曾正式告知他姓名,竟能在此刻邀他共饮。
这份随性与洒脱,不禁让沈云也生起了想要结交一番的心思。
恰值此刻,沈云正为白莲教之事烦忧不已,遂爽快应允。
踏步上楼之后才发现,在周通身边还坐着一名身穿锦衣,英姿勃发的年轻男子。
“王兄,这便是我提及的那位,仅凭一眼便相中了我那匹绝世良驹的郎君!”
周通言罢,脸上洋溢着由衷的笑意,随即他对着沈云行了一礼,问道:
“还未请教郎君尊姓大名,今日有幸在次得见,实属缘分不浅。”
沈云闻言,亦是拱手回礼,语声沉稳而谦逊:“在下沈云,忝列禁军之中,区区薄名,不足挂齿。”
周通闻言眼中光芒更甚,笑道:
“哈哈,沈兄此言差矣!能一眼识得宝马者,必非凡品。原来沈兄出身军旅世家,难怪对马匹有着如此独到的见解。周某昔日亦曾在怀朔军中磨砺,你我同为军中儿袍泽,今日相逢定要痛饮一番!”
言罢,他热情地拉起沈云的手引向宴席,这才想起来介绍自己身边的人。
周通又说道:
“沈兄,容我为你引见我在洛京新结识的好友,王堾兄!王兄出身非凡,乃是赫赫有名的太原王氏后裔,家学渊源风采卓绝,实乃当世难得之俊杰也!”
太原王氏?
沈云打量眼前的年轻男子。
啧啧,九姓高门啊!
王堾,和周通这种假冒伪劣的怀朔周氏不同,人家是如假包换的九姓大族子弟,虽不是嫡出但王堾的父亲也是做过二千石的高官。
北魏实行的官职对应俸禄制。
官员的最高俸禄为万石,最低为百石(百石之下,还有斗食、佐史之秩,但这是吏的俸禄),从万石到百石一共分为“十个大级”。
分别是:万石、两千石、千石、八百石、六百石、五百石、四百石、三百石、两百石和百石。
但严格来说,北魏的官俸可不止十级。
因为从万石以下,每个等级又分不超过四个小等级,比如最常见的二千石,又分为:中二千石、真两千石、二千石和比二千石四个俸禄等级。
其中含金量最高的是中二千石。
中二千石有两种说法,一是在中央做官的二千石,一是俸禄给满二千石的意思。
中二千石虽然名为二千石,但实际俸禄已经超过二千石,月俸180斛,一年共得2160石。
中二千石的对应官职,主要是朝廷九卿,他们分别是:
掌管宗庙礼仪的奉常,掌管宫殿警卫的郎中令,掌管宫门警卫的卫尉卿,掌管宫廷御马和国家马政的太仆寺卿,掌管司法审判的廷尉,掌管外交的典客,掌管皇族、宗室事务的宗正,掌管租税钱谷和财政收支的治粟内史,相当于皇室大管家的少府等。
沈云目光轻转,悠然落向刘贵身旁的王瑃,随即双手轻轻一拢,作揖道:“久仰大名,原来是太原王氏子弟,在下沈云见过王兄。”
见沈云风采不凡,又听周通说此人的相马之能,王瑃亦是以同样优雅的动作回礼。
而此时王瑃也在疯狂的思考,迅速检索着记忆中的世家信息,有哪些世族是姓沈的,有子弟在洛京充当禁军。
王瑃在打量沈云的同时,而沈云亦在不动声色间观察着王瑃。
不得不说,这北魏顶级门阀出身的子弟,确实贵气,气度非凡。
北魏上层弥漫着浮华风气,“气度”二字被赋予了前所未有的重量。人们不仅以貌取人,更将一个人的气质视为其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王瑃的目光深邃,看着沈云问道:“郎君可是出自叶邑沈氏?”
沈云闻言,心中微动,面上却不露声色。
这叶邑沈氏的郡望可不能乱认,怀朔周氏在洛京没有子弟了,可叶邑是洛京畿县就在洛京边上。
沈云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那份未置可否的从容更是让王瑃心中暗自点头,更觉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世家子弟的家族是助力也是拖累,沈云此番举动,自然被王瑃误解为是世家子弟在复杂局势中自保的一种行为。
不一会儿,店里的伙计为沈云添上酒,三人就开始畅饮起来。
美酒下肚,三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男人聚集在一起喝酒,自然也就谈到了时局和功名前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