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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王瑃轻拂衣摆,缓缓起身告辞而去。
待其身影消失于门外,周通便放松了姿态,双腿大喇喇地张开,肆意地坐于席上,捧起那盏抹茶,大口吞咽。
他轻轻一抹嘴角残余的茶渍说道:“王兄,你这从兄好生倨傲!”
言罢,他转而望向沈云说道:“沈兄,此番我从怀朔携来一柄绝世良弓,你便拿着去参加入幕选锋吧!”
沈云闻言,心中暖流涌动,两人相识未久,甚至沈云还从他手里嫖了一匹上等的怀朔战马,但这份情谊,却已深似陈年佳酿,愈发醇厚。
“周兄的美意,云心已深领,我阿爷留下一把良弓,此番便不劳周兄割爱了。”
三人间的谈笑风生,直至黄昏时分,才依依不舍的从法华寺道别。
目送二人离开后,沈云却没急着走,因为他看到一个熟人。
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跟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和尚正穿过山门,沈云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
徐大怎么会在此处?
好奇心驱使之下,沈云并未急于踏上归途,而是悄然尾随其后。
随着二人步入法华寺深处,直至一处幽静偏僻的小院前。
沈云隐身于一旁,只见那位面容粗犷,横肉满布的和尚,以掌为槌,不轻不重地叩响院门。
不多时,门扉悄然开启一隙,一个身形瘦削、神色鬼祟的和尚探头而出,四下里警觉地扫视了一圈。
然而,还不等他看个真切,便被那满脸横肉的和尚一把拨开,两人随即以大步流星地踏入了院内。
沈云心中暗自惊疑,目光紧随那两道身影,最终停留在了那扇紧闭的院门之上。
这法华寺内竟还隐藏着如此一座隐秘独立的小院?
心中疑惑丛生,沈云决定一探究竟。
想到正面而入难度颇大,沈云便围着院前绕了个圈,直到看见一个狗洞。
沈云咽了口唾沫......
院内,禅房中。
此时房内的气氛却异常凝重,十数位身形魁梧、面容严峻的僧人围坐一堂,彼此间低语交谈,似乎正讨论着什么紧要之事。
见徐增二人到来,领头的僧人微微抬手引着二人至一旁空位坐下,口中不停,说道:“这些,乃是京兆府衙内的信徒们,送来的线索,诸位师兄弟,不妨细细端详”
言罢,众僧的目光聚焦于桌上那几枚寒光闪烁的箭簇之上。
一僧率先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与无奈:“观其形,不过是寻常箭簇,看不出什么。”
领头僧人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似是在思索。
正当他欲开口之际,就听见徐增愕然道:“此是军中箭簇。”
徐增身旁满脸横肉的和尚抬起手,准备习惯性的抽他一下,但目光掠过周遭的其它僧人他还是放下了手,语气中带着不满道:“小狗...师弟可别乱说话,军中箭簇皆用的是精钢箭头,此箭头虽也锋利却并非精钢打造。”
领头的和尚,眼神凌厉,猛地一转,瞪向法慧呵斥道:“法慧,你且静听,让徐师弟继续说下去!”
法慧闻言,脸上横肉微微一颤,随即迅速收敛起不悦之色,但却狠狠的瞪了一旁的徐增一眼。
徐增的神色淡然如止水,他走上前去,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拿起一支箭,用力将箭头的部分阙下,淡然言道:“此箭头虽非精钢打造,但其形制却为军中式样,民间用箭多为銎式,只有军箭才用铤式。”
此言一出,众人皆不由自主地伸长脖颈,目光聚焦于徐增摊开的掌心之上。
所谓銎式,就是前面为箭头后面为套管(套在箭杆上),而军中箭矢的箭头却形制颇怪,不但箭头形状较为细长,而且很多箭头甚至连套管都没有,而是在箭头尾部连接着一根细长的金属杆。
说直白点,铤式就是在箭杆中心钻个孔,然后把箭头连接处的箭铤(长金属杆杆)插入箭杆。
“果真如此!”
领头和尚不由点了点头,他悠然地挥了挥手,示意徐增归座,继续说道:“与我所料未差,那青莲社的覆灭恐是出自一群丘八之手。”
此言一出,僧众中顿时响起一阵惊惶的低语。
一名胆小的僧人更是失声惊呼:“这……难道说,我等精心布置的计谋,已被朝廷洞悉?”
领头的僧人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他严厉地瞪了那位僧人一眼,呵斥道:“休得胡言乱语!若朝廷当真有所察觉,你我岂能安然无恙地坐于此地?”
随后他又沉声道:“但话虽如此,仍需谨慎为上。青莲社手中握有的诸多密信,不可不防,以免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中,徒增变数。”
即便如此,法慧心中还是不禁生出一丝忧虑,不由问道:“师兄,此事该如何是好?是否会扰乱我们在洛京的行动?”
领头僧人闭目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缓缓道:
“此事我自有计较,会派遣得力之人详加探查,务必弄个水落石出。但刺杀雍王之事,乃是我等首要之务,万不可因小失大。毕竟,下月便是雍王选锋之日,时机紧迫,不容有失。”
言罢,他目光转向徐增,问道:“师弟,你的武艺近来可有精进?那选锋之试,你心中可有成算?”
未待徐增开口,法慧已急不可耐地接过话头,一脸得意之色:“师兄放心便是,我早已暗中打点,那程管事已被我疏通,徐师弟定然能通过选锋之试。”
领头和尚闻言点了点头,接着又开始对着徐增讲法......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窗外还有一道身影,将他们的对话全部听了个便。
缩在窗下偷听的沈云脏不由自主地狂跳,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帮潜入洛京的白莲教妖人,其胆识之狂妄,简直令人咋舌!
竟然想要刺杀雍王!
更为可怕的是,这些妖人不仅心怀叵测,更擅长以蛊惑人心的言辞,他们还在洛京蛊惑了一批百姓,准备策应一个名为法通的和尚在北地举事。
而刺杀雍王,无疑是这盘阴谋棋局中的关键落子,那首领担心执行刺杀计划的徐增动摇,所以将他召来法华寺反复洗脑。
回想起那日巷中偶遇徐增,难怪他神色异常,原来那时候他已经被白莲教发展为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