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高闷子离去的背影。
土狗打嗝,屎吃多了的玩意。
没瞅见正跟人讲价嘛。
临走前哄抬价格摆人一刀,有病吧?
“小伙子,25块,怎么样?这是我的底线了。”
沈青凝眸环视一周,他发现对秘方感兴趣的,不止朱大富和高闷子。
“100块,一分都不能少。”
“小伙子,做人,要懂得知足,我小舅子在窑厂烧砖,一个月杂七杂八才拿30来块。25块,够多了。”
沈青油盐不进,“少于100块,免谈。”
“你---”朱大富气到结巴,“不...不识好歹,那秘方,我若不买,你静等着烂在肚子里吧。”
朱大富说罢,推车向前走了四五米。
他一屁股坐上车座,双脚蹬脚踏,发现蹬不动,他就站起来蹬。
“大叔,等一下。”
“后悔了?晚喽,机会不等人哦!”
朱大富阴阳完,猛发力踩脚蹬子。
然后,嘎嘣一声,车链子断了。
车蹬子也打滑,朱大富身子骤降,裆部重重撞在车座尖尖上。
啊---
朱大富痛到全身冒冷汗,他下了车捂着裤裆跳踢踏舞,末了,怒指沈青,“你---”
“大叔,我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悟错意,赖不着别人。离这三十米远处,就有一家修车铺,车链锈得没法看,链板和滚圈都松动了,直接换条新的吧。”
朱大富没去修车铺,他脸臊得慌,迫切想要离开耻辱地,他推着三轮一瘸一拐离开了。
沈青则舀了一份田螺,来到小卖部门口,“盯累了吧?尝尝看。”
王宇接过叶子,一嗦一吐,消耗掉一枚田螺,吃完,他问道:“你那秘方,低于100块,真不卖?”
“不卖。老板,小卖部门口还有点地方,你问我秘方,是想在门口支摊卖田螺?”
“嗯!”
小卖部是个夫妻店,夫妻俩各值半天班。
是以,放学那会,人流量那么大,王宇仍能坐门口磕瓜子。
他不是没想过进店帮忙,但其媳妇称‘妇女能顶半边天’,把他推出去了。
沈青猜对了,王宇确实相中了田螺生意,他想让赋闲在家的大儿子干这个,苦是苦了点,但有钱赚啊。
“小伙子,我这小卖部生意还行。
校门口的这条土路,只有我这一家小卖部。
学生买点文具、零食,村民买点调料、火柴,大都来我店里买。
100块,我拿得出来。
但是,你得说服我相信秘方值100块啊?”
沈青听清对方话中意,他想要独此一家。
“秘方,我只卖一回,你若买了,我绝不会再把秘方告诉旁人。
你把田螺生意做火爆了,旁人眼红也想卖田螺,没有秘方,只会画虎不成反类犬,生意做不长久。”
王宇内心窃喜,面上却不显,“小伙子,价,真不能往下降一降?”
“不能,但可以买一送一。”
“什么?”
沈青打兜里掏出一布帕,帕里包着几颗叮叮糖,是早上沈小花拿螺丝刀叮叮敲下来的。
“叮叮糖?”王宇眉头微皱,“小伙子,我老丈人就是做叮叮糖的,他做出来的糖,又白又硬,煞是美味,你这...黄不拉几的,一看就知某个环节出错了。”
“你不尝,就说它是残次品,未免太武断了。”
为了让对方心服口服,王宇捏起一粒叮叮糖,然后,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嚼之嘎嘣脆。
黏,但不粘牙。
甜度,比白色叮叮糖低点,但多了一丝丝奇特清香。
“你小子,行啊!”王宇又捏起一粒叮叮糖,“两个秘方,合起来100块,成交,你在外头等着,我进屋拿钱去。”
王宇起了进了店内,取回一小沓面额为10元的票子,“小伙子,100块整,你验一验。”
沈青接过那沓票子。
10元的票子,正面为黑色和青色,印着人民代表步入人民大会堂图案。
背面为黑色和红色,印着国徽、天安门图案,以及天安门水印。
沈青指腹抚摸水印,能感知到凸起磨砂感。
他一连验完十张票子,“钱的数目对着呢。关于秘方,想让我口述,还是写下来。”
王宇警惕的瞥了眼四周,土路上冷冷清清的,摊贩都走了,只剩下两个人了。
一个卖水果,一个卖头绳。
估摸想做‘在食堂吃完饭,想回宿舍休息’那波人的生意。
不对,剩三个人。
差点忘了,眼前的小伙,也是摆摊的。
路上虽没啥人,但王宇清楚隔壁几家店铺老板耳朵灵着呢,为防隔墙有耳,他从衣兜内掏出铅笔头和巴掌大的小本。
“我记性不好,还是写下来吧!”
沈青接过笔和本子,唰唰唰写下两个秘方。
王宇搂了几眼,看到各种野草汁配比和熟红薯时,惊讶得直挑眉,我滴个怪怪,野草汁入菜,这谁能想得出来。
王宇收好笔和本,二人又闲聊几句,沈青便转身收拾板车。
收拾好,他拉着板车,往垂直于土路的大道方向走去。
路过头绳摊时,他还停下来,花5毛钱买了一板黑卡子,一板彩色皮筋头绳,一对蕾丝亮片发圈。
原本,3样加起来要6毛钱的,沈青用锅里剩下的田螺抵了1毛钱。
上了大道,沈青没往南回供电局,而是继续往北,去了粮油站。
买了8斤普通高粱种,2斤甜高粱种,50斤玉米面,半斤豆种,调料,和一些适合眼下播种的菜种,如眉豆、苋菜、空心菜、香瓜等。
拢共花了10块1毛。
下午1点钟,太阳毒辣,晒得人后脖颈发烫,沈青不愿走‘上蒸下烤’的煤渣路,他拉着板车走在两侧栽有扬树的土路上,往安宁村方向走。
树叶遮住了烈阳,偶尔吹来的一阵风,吹动头发、汗衫、裤腿的同时,还卷走浑身热意,让沈青舒爽的想大声唱歌。
走到一半,沈青发现路的右边有个长15米、宽5米的大坑,积着不知深浅的水,水是蓝绿色的,混浊不堪,瞅着就不像能下去游泳的水。
偏偏,5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正脱衣服欲下水游玩。
卟咚---
沈青捡起一块土坷垃,砸向了水面,“喂,哪家的小子?这大坑,光坑坡就有三米高,水...不知道多深呢,是玩水的地吗?快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