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绕到牛旁。
牛有四个胃,瘤胃、网胃、瓣胃、皱胃。
前三个胃没有腺体,被统称为前胃。
有消化腺、能分泌胃酸的皱胃,被称之为真胃。
沈青要找的就是这些胃。
牛,共有13对肋骨,以第8对肋骨为分界线,分出了前胃和皱胃,其中,皱胃位于牛的右侧,占据很大的空间。
沈青捏住铁针在头皮上磨蹭数下,使得铁针有了磁性,他捏住棉线一头,令铁针悬空。
铁针摇摆几下,便一头指向南,另一头指向北。
他挪动脚步,操控铁针贴着牛胃走,当铁针靠近右侧第十二对肋骨,也就是牛的皱胃时,铁针摇摆数下,针尖直指皱胃。
须臾,铁针没了磁性,针尖不再指向皱胃,沈青捏住铁针蹭头皮,并重复之前的操作。
众人一脸困惑,不明白沈青在搞什么鬼。
不过,沈青很快就解答了他们的困惑。
“指南针,大家都听过吧?
它利用南极、北极两大磁场,能辨别出南和北。
铁针磨擦头皮,会产生短暂的磁性,具备了指南针的功能。
但是,当周围有铁,且铁针含有的磁性,无法将铁吸过来时,铁针方向就会发生转变。
刚刚,我试了三回,大家也都看见了,铁针一靠近牛的皱胃,方向就改了,说明皱胃里有铁。”
人群又一次躁动了,对于沈青说的话,信和不信的人,各占一半。
有人称自个见过指南针,那玩意遇到铁,确实会失灵。
有人怀疑铁针时而南北指向,时而乱摆,时而针尖指向牛胃,是因为沈青的手指在捻棉线。
不过,甭管旁人怎么说,李茂秋和许春苗却是信了沈青的话。
许春苗急得不停搓着双手,“这可怎么办?葛大杰不在,即便知道了病因,也没法子治啊!”
李茂秋看向人群,“各位,有人懂牛胃取铁吗?懂的话,帮帮忙,我愿出5块钱作为谢礼。”
众人心动了,5块钱,能割好几斤猪肉呢。
但却没人举手,一是真不懂牛胃取铁,二是怕搞死牛,被李家人讹上。
沈青回忆起幼年时,家里养的牛腹泻、食欲不振、走路不打弯,也是因为误吞了铁钉,那时,爷爷用一土法子,弄出了牛胃里的铁。
哒哒---
李狗蛋欢快跑过来,仗着个头小,咻的一下,挤到了人群最前头。
沈青瞥见李狗蛋后,眼睛一亮,巧了,吸铁石正是吸出牛胃里铁钉的关键。
沈青举起手,“我可以试试牛胃取铁。”
“小子,牛胃取铁不比铁针磨头皮测铁钉,这是个技术活,哪怕是葛大杰,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取出来。”
“就是!要我说,找一大板车,拉牛上兽医站瞧瞧。”
“你这是黄鼠狼撅大腚---放臭屁。
一头牛,上千斤重,谁拉得动它?
即便拉得动,兽医站可在城里面内,别到时候牛还没治,人却先趴下了。”
李茂秋攥紧拳头,拼了,沈青有法测出牛胃有铁,想念也有法取出牛胃里的铁,“大青,我信你,你若救了牛,就是我家的恩人了。”
沈青摆摆手,“救牛,光靠我一个人可不行,还需要旁人帮忙。”
“怎么帮?”
沈青走向人群,“狗蛋,你手里的毛线和吸铁石,借我用一下,行不行?”
“不行!”李狗蛋赶忙把手背在身后,“除非...兔子,你给我一只兔子,我就借你毛线和吸铁石。”
“兔子?我家养了十几只,春苗,快回家逮只兔子来。”
“欸!”
许春苗想挤出人群,沈青却把人拦住了,他发现李狗蛋的大眼珠子,频频往沟渠方向扫去。
他大胆猜测此兔子非彼兔子,
“许婶,你等一下。”
沈青挤出人群,来到了沟渠,青绿色、毛茸茸的狗尾巴草,正随风欢快的摇摆着。
传闻,一仙女携爱犬下凡,与一位书生相恋。
王母得知后百般阻挠,一仙、一凡、一犬皆奋力抵抗。
最终,王母得胜。
仙女和书生化为阴阳两块玉佩,在人世间流转。
忠犬为主殒命,化作了狗尾巴草。
微风吹拂,好似仙女在抚摸,它便会像从前那样抖动尾巴。
沈青拔了几根又大、又蓬的狗尾巴草,手指飞快转动,须臾,一只毛茸茸的绿兔子新鲜出炉了。
沈青回到人圈中央,“狗蛋,给,你要的兔子。”
李狗蛋看见草兔子,心里那个高兴啊,头顶的胎毛刘海,都活泼得颤了起来。
他接过草兔子,把毛线、吸铁石塞给沈青,“兔子,我有小兔子喽,绿色的,还不会咬人。”
看来,沈小海被兔子咬伤一事,早已在村子里传开了。
李茂秋:“大青,接下来咋办?”
“把牛拉起来,给牛灌水,稀释胃里的草料。”
“好。”
李茂秋答应得很爽快,然而,第一步就犯了老大难,无论他怎么使劲拽鼻环上的绳,黄牛就是不起来。
沈青凑近牛头,“大牛,我们是在救你,你忍忍痛,配合一下呗。”
牛,是有灵性的!
黄牛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牛蹄颤颤巍巍向上起。
站起来后,牛蹄颤得越来越厉害,眼瞅着又要跪地上,几名大汉冲上前,与沈青、李茂秋一同抬住牛身。
“牛,你要是熬过这一关,往后,你吃的草料,我全都过两遍筛,我得空就漫山遍野跑,给你割新鲜牛草吃。”
“牛,你再使点劲,你能站起来的。”
哞---
伴随一声哞叫,大牛站了起来,还站得很稳,众人咧嘴大笑,为牛感到高兴。”
沈青寻了一块木板,他一只手拉牛鼻绳,使牛仰着脑袋,一只手把木板塞进牛嘴,紧压牛的大舌头,令它打开嗓子眼。
“李叔,快,快灌水。”
“好!”
李茂秋抄起茶壶,雨后来翻地,地软不用浇水,自是用不着水桶,但为防中途口渴,各家还是带着茶壶来的。
人群自动往两边让,让出一条道来,有好心者也抄起自家水壶,下沟渠灌水。
咕嘟---咕嘟---
一壶壶渠水,被牛吞进了胃里。
十几壶水下肚,沈青估摸牛胃里的草料,被稀释得差不多了,他将毛线三缕搓成一缕,系紧吸铁石。
他又寻来一细棍,用棍贴着木板去捅吸铁石,将它捅到牛的嗓子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