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启仁直瞪眼,这株灵芝估计有20斤重,臭小子上下嘴皮子一碰,竟想让人多掏2块2。
“小伙,你啥时候调查的市场价?”
“上周。”
“那不就得了。
眼下,药材一天一个价。
不骗你,今早,湿的树舌灵芝已经降到4分钱一斤了。
小伙,看你面相,亦是个爽快人。
这样,我背着老板,给你提提价,4分5厘钱一斤,怎么样?”
黄启仁摆出一副施舍了恩惠,静待对方感激谢恩的死样子。
一斤长5厘钱,二十斤,能多卖1毛呢。
真是一张纸画了个牛鼻子---好大的脸。
沈青:“都是奔着做成生意谈的,你出个实诚价。”
“4分5厘,多一厘都不行。”
“那我抱回家晒干,等行情好了,再带过来卖。”
说完,沈青欲将灵芝塞回背篓。
黄启仁却急了,暗骂混小子不上道(骗)。
“别啊!
木耳、香菇、银耳等能糙晒,撒在烈阳下就成,灵芝可不行,其晒干法子很有讲究的。
晒灵芝,得有竹帘当晒布。
菌盖背面朝上,均匀的铺上去,每见半个烈阳,就把灵芝翻个面。
烈阳下晒2-3天,需停晒1-2天,收回屋内,让灵芝返潮。
如此循环往复,直到灵芝含水量,降至原来的一成半。
小伙,中间但凡有一步出了差错,灵芝的药性,可就被毁了。
做不成药,只能捣碎沤肥喽。”
“谢喽~”沈青爽朗一笑,“我正愁咋把灵芝晒干呢,你讲解的很详细,要点我全记下了。等明个天晴了,我就着手晒灵芝。”
黄启仁怔了一下神,紧接着嗓子眼发堵,像生吞了一只活苍蝇般难受。
“臭小子,你在耍我玩,是吧?我费劲吧啦跟你谈了半天,你说不卖就不卖?”
沈青抱紧灵芝,“咋,你还想强买强卖?”
黄启仁眼中划过一抹狠厉。
他那枯树皮般的手,缓缓往前伸。
得不到的就毁掉。
抓烂了,坏了灵芝的品相,按市场价8分钱一斤赔钱了事。
反正,绝不能让这小伙讨到好处。
适才,其说市场价4分钱一斤,乃是他谎报的。
沈青察觉出黄启仁的意图,在其扑过来时,侧身躲过了,还顺势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对方的胸口。
黄启仁向前晃悠几下稳住身形后,顿感胸口被石轮碾压过一般,又痛又闷,“你---”
“老头,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不然,好好站着呢,咋突然往前扑起来。
幸亏我躲得快,否则...咱俩撞上了,你出了啥好歹,讹上我可怎么办?”
沈青故意拔高嗓音,好让药铺里的其他人,能听清楚他说的话。
黄启仁听得想吐血,他正想以胸口难受为由,向对方索要医药费。
如今,真提出来,不正坐实了‘讹人’一说。
他眼神似刀子般,恶狠狠瞪着沈青。
这时,一白发苍苍、面色红润的老头,拎着几副药走上前,好奇的盯着树舌灵芝。
“形如弯月,面覆年轮,无瘤无垢,品相极好,个头还大,乃为上上品。”
人老声不老,老者嗓音沉稳、庄重、较有分量。
“行家啊!
这灵芝,是我昨个上山碰巧遇到的,足足有二十斤重。”
“小伙,你和启仁的谈话,我无意听了几嘴,你想卖灵芝是吧?
巧了,我想买它,你报个价吧?”
沈青往铺内扫了几眼,坐诊大夫、学徒、病人,全往这边瞅。
“没有搁旁人地盘,做自个生意的道理。咱俩出去谈。”
“也好!”
黄启仁拦住二人,“葛老,甭被那玩意的个头,给迷住了。
它是树舌灵芝,随便进一树林,就能发现它的踪迹,不值钱的。
而且,虽然其药性温和,但一整株吃下去,身体会吃出大问题的。
轻则上火,重则内出血。葛老,我---”
“甭说了!”
葛老打断他的话。
“启仁,我是药铺的老主顾了,岂会不知‘过犹不及’之理?
我买灵芝,不是为了吃,是想晒干,当个稀罕物,传给下一辈。
这么大的灵芝,实在是太难得了。”
葛老推开挡路的黄启仁,拉着沈青走出药铺。
二人交谈一番,以2毛一斤的价格,完成了交易。
交易的全过程,黄启仁都看着,混浊的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
葛老走后,沈青甩着手里的票子,笑得格外灿烂,“谢啦,若不是你死不松口,我还卖不到2毛一斤呢。”
黄启仁气得身子发抖,嘴唇也变成了乌紫色。
他颤颤巍巍打兜里掏出一盒药,吃了一粒黑药丸,脸色才好了一点。
合着,是真的有隐疾!
沈青收好钱,往西边走去。
……
安宁村,位于镇东,往东,才是回村的路。
沈青往西,是想去一趟花市。
说是花市,其实,就是两家花店,加几个流动摊位。
这年头,村民们想种花,大多靠‘互赠’拿到花苗(种)。
如,你有月季,我有菊花,她有鸡冠花,三人互赠后,每人多了两样花苗。
当想种的花,非常见品种时,才会到花市寻一寻。
沈青想在前院种紫藤萝、海棠、金桔、栀子、葡萄。
紫藤萝,属藤本植物,开淡紫色、串状的花,木头搭个框架,令其攀缘而上,可当纳凉、赏花的棚架使。
海棠,易栽活、好管理,花开似锦,绚丽多彩,还能结‘小苹果’,其口感和山楂类似。
金桔,果期长,绿叶间挂着黄灯笼,也蛮喜庆的。
栀子,白花清新淡雅,花香却很浓郁,还不腻,结的果子,还能粹汁当染料使。
葡萄,既能做棚架,还能吃果子。
清早时分,沈小花得知亲哥卖完货会去一趟花市,点名买一种花种菜园内---蔷薇。
蔷薇,虽非藤本植物,却有蔓延和攀缘的习性。
若其爬满了菜园的竹栅栏,既好看,其枝丫上的尖刺,还能防止小动物钻缝隙偷菜。
须臾,沈青来到了花市。
许是阴天的缘故,路旁只摆着两个小摊,一个卖彩色绒布制成的假花,一个卖陶土盆和常见花苗。
十几米远处,还有一花店,门口支了个竹棚,棚下摆满花花草草,红绿交映,煞是好看。
走上前,能闻到浓郁却清新的花香和草香,仿佛置身于深山幽谷处。
店内,一姿色艳丽的女子,正捏着白瓷勺舀醪糟喝,V领的波点连衣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凹凸有致不说,还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风流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