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胖手在裤兜内摸索一通,便冲上前,一把攥住民警的手。
“警察同志,一切都是误会啊。
现在,误会解清了。
桌角的那瓶酒,是因桌腿不稳当,才摔碎的。
事已经了清了,对吧,姑娘?”
张雪扭头看向低双马尾,手指微颤,悄摸往民警掌心塞东西。
民警察觉到她的意图,使巧劲挣脱开,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还像众人展示她指间夹着的一卷钱。
“意图行贿,罪加一等,大家应以这种人为戒。”
说完,民警拽出李荣,还掏出了手铐,铐住了李荣和张雪。
接着,他掏出笔和本,像低双马尾姑娘问了几句后,便驱着众人出了小卖部。
末了,他关上门,拽着俩犯人,朝派出所方向走去。
躲在道旁梧桐树后头观战的矮个小伙,见人已被带走,火速冲进人群,卖力向大家推销斜对面的‘友谊小卖部’。
矮个小伙:最好的商战---等对家自己犯蠢。
须臾,人群渐渐散去,唯有沈青和低双马尾还站在门口。
“谢谢啊,刚要不是你拆穿了二人的局,我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她细细打量眼前人,轮廓分明,眉目飞扬,鼻梁高挺,俊郎得很。
她总觉得眼前的俊小伙很是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当然见过。”沈青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我是沈青。”
“沈青?!!”双马尾惊讶的捂住嘴,“你是翠荷姑姑的儿子沈青?”
“嗯!”
沈青点了点头。
其实,他一挤进小卖部,就认出低双马尾,是舅舅的三女儿许玉盼了。
但显然,许玉盼没认出他是谁。
许玉盼重新上下打量沈青。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两年前了,那时的表弟,也帅,但很瘦,浑身透着一股疏离感,让人亲近不起来。
许久未见,更加帅气有型了,还变得爽朗热心肠,不过偶尔的冷冽眼神,蛮让人心生畏惧。
“嗐,瞧我这记性,竟连亲表弟都没认出来。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请你吃徽菜,怎么样?”
徽菜,中国八大菜系之一,起源于南宋时期的徽州府,汤汁厚重,味鲜浓郁,重油、重色、重火。
代表菜有臭鳜鱼、清蒸石鸡、问政山笋、火腿炖甲鱼等等。
徽菜,味道没得挑,但一顿饭,能干掉旁人十天半个月的薪水。
沈青环顾四周,视线落到一家板面馆上,“去吃板面吧,顶饱,上菜还快。”
“也行!”
二人往南走了50米,拐进了面馆,要了两碗羊肉板面、一盘凉菜、一盘卤羊肉。
这是一家夫妻店,老板娘麻利的夹凉菜,老板则梆梆的摔打着板面。
须臾,菜品全端上桌。
沈青率先品尝汤红面白的板面。
宽面润滑透亮,劲道弹牙,青菜爽脆。
面汤羊肉味十足,喝上一口,便顿感毛孔大张,疲累感,随着汗液一同排出体外。
凉菜酸辣开胃,卤羊肉味道次点,似乎卤过头了,肉质发面。
不过,光靠那一碗特有韧劲的板面,已让面馆生意十分火爆,基本上座无虚席了。
二人边吃边聊。
“大青,你是和我爸商量好,今个都来城里的吗?”
“舅,也来城里了?”
“嗯,他给一些饭馆送咸鸭蛋,顺便买一些日用品。我今天休假,本想回家一趟,我爸不让,说天太热,路上热出好歹来,太不值当了,唉。”
许保康的担忧不无道理,许玉盼是个早产儿,身形娇小不说,还体质弱,干不了重活。
“舅已经回去了,是吧?”
许玉盼笑了笑,“回了,但也没完全回。”
“什么意思?”
“今个沙谷河有船缷渔获,我爸过去凑个热闹,说要买点甲鱼,炖成浓汤给我妈补补身体。”
沈青来了兴致,他也想去瞅一瞅,“在哪个渡口?我想过去瞅瞅。”
渡口,指以船度方式,衔接河流交通的地点,包含码头、停船指定场所、引道设施等。
沙谷河两岸,大大小小渡口,多到数不尽。
在河里打渔,渔获先存放于船舱内,等到了渡口,才会缷渔获。
“嗯,容我想想---”
许玉盼抿嘴思索一番。
“哈,想起来了,在张家湾渡口缷渔获。
离这儿不算太远,你往南走到大桥,再上河北岸的大坝,往东走二里来路,坐船去对岸,就到目的地了。
提醒你,可别耍小聪明,为省坐船时间,直接穿过大桥,上河南岸的大坝。
真那样做了,可就不止二里路了。”
沙谷河并非彼直的,南岸的大坝,相当于塑胶跑道的外圈,沿着它走就是在绕远路。
“行,我省得了。”
吃完饭,许玉盼又点了两瓶汽水。
气泡鱼贯而出,酸甜清爽,还有一股桔子味。
沈青从篓内,拿出一盒雪花膏,递向对面,“给你的,能滋养肌肤,每天抹一抹,气色会更好。”
许玉盼没接,“这...这我不能收,你拿回家,还是给小花涂的。”
这年头,雪花膏的价格,从几毛到一块多不等。
许玉盼看出对方手中带印花的铁罐雪花膏,售价在一元左右。
她在徽菜馆忙活一天,也赚不到一块钱啊!
“拿着吧,雪花膏我今个买了很多,小花、你、妗子、玉娟,都有份。”
许玉盼目露孤疑,“真的?”
“不信?”
沈青弯腰又从篓内,拿出好几盒雪花膏,铁罐印花图案是一样的,香型却有玫瑰、茉莉、桂花之分。
“你...这是进城搞批发,拿回去卖货吧?”
“就几盒,送送就没了,收下吧。”
许玉盼没再拒绝,接下铁罐收进布包内。
喝完汽水,二人于店门口分开了。
许玉盼回员工宿舍。
沈青一路向南,折返回大桥,又上了河北岸的大坝,往东边走去。
站在坝上眺望,颇感玉城缩小了,就连东华商场,也仿佛变矮了一层。
笛---
嘟---
在阵阵船笛声中,沈青脚下溅起一片又一片土雾。
在坝上走了十分钟,他下了坡,横穿杏林,来到岸边。
这儿有个一米多宽的小码头,旁边站着数位等待渡船的人。
对岸,是个大渡口,乌泱泱的,聚了好多人,估摸都是听到缷渔获音信,过来凑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