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不远处传来呼喊声,
“那,就是那,卖的辣片可好吃了。昨个报完名,买了一片路上吃,没吃过瘾,又转回校门口,发现摊子走了,害我想了一夜。”
一寸头男孩,拽着两个好友,走到了辣条摊位前。
两个好友,一个是小胖墩,一个黑瘦黑瘦的。
小胖墩皱着眉毛,“香,倒是挺香味,但有你说得那么好吃吗?”
寸头男孩不服气,昂起下巴道:“不好吃,我趴在地上学狗叫,哼~”
学狗叫?
沈青被逗笑了。
“好不好吃,尝上一口,不就知道了,喏,给。”
他夹了三小块辣片,伸手递了过去,男孩们接过尝了尝。
“喔,好吃,比我姥做的炸酥鱼还要好吃。”
“大泉,你不用学狗叫了。我妈下的汤面条,要是有这么好吃,我能吃三碗。”
大泉昂起下巴,“哼,我说我没有撒谎,你俩还不信?嗯,辣片价格,还和昨天一样吗?”
“一样的,来几片?”
须臾,三个男孩,一人带着两个辣片,高兴的走进校门。
……
渐渐地,阳光褪去了橘黄滤镜,明媚的照耀在人们身上,校门口人流量也多了起来。
昨日报名者,以女孩、乖巧、懂事者居多,今日报名者,以男孩、调皮、爱玩者居多,概因恶补作业费了一些工夫。
后者性子洒脱,爱玩、爱吃,也舍得花钱消费。
因而今天生意,比昨天还要火爆,人挤人的,那喊声,如同进了鸭舍。
老妪嫌太吵了,把小摊挪到了对面,呦呵、晃头绳、拦女孩,一番操作下来,还真成了几单。
瓦蓝的天空,云朵如小船,缓缓随风飘荡着。
眼下辣条摊前聚满了一堆人,大人小孩都有,沈青三人忙得脚不沾地。
小卖部,店门口。
沈小海咔滋咔滋嚼着果丹皮,口水流满整个下巴,杨红随手拿一新毛巾,帮儿子擦净嘴巴。
店老板许大成看着肉疼,“哎呀,柜台上有抹布,犯不着扯新毛巾,弄脏了还怎么卖?”
杨红斜翻一眼,面露一丝不屑。
“咋?
吃你一点零食,用你一条毛巾,你就心疼了?
也不想想,你这小卖部靠卖啥赚钱,零食、文具、日用品。
你也瞧见了,这两天但凡爱吃零嘴的,兜里的几分钱的,全在外面摊前,买了辣片来吃,哪还有人进店,搁你这买零食啊?
我拿的这点东西,跟你的损失比起来,算个球啊!!!”
这话难听,却也在理。
这年头,小孩兜里能有几个籽啊,买了这个,就没钱买那个了。
报名季,是赚钱的黄金期,可这两天店内零食,压根不见往下消。
许大成眼珠邪性一转,“喂,那法子...真能撵走辣条摊?”
“按着计划走,一定能行,事成之后,别忘了给我10块钱。”
“放心,若真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滋滋---
沈小海嗦净手指上的甜味,“妈,现在就去弄他呗,把他打趴下,叫他吓唬我,哼~”
关于兔子...病毒...病症...会不会死,他刚问过亲妈了,听到的答复是:吓唬你呢,甭当真。
沈小海信亲妈的话,内心却仍存恐慌,若把人打趴下了,就证明那人在撒谎,他也能彻底心安了。
“成,现在就去。”
杨红和许大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狠辣和恶意。
随后,三人离开了小卖部。
……
辣条摊前,沈青一边收钱找钱,一边呦呵维持秩序。
“甭挤,一个个来。量,够着呢,每个人都有,买完从侧面出去,倒退走,很难挤出去的~”
“让让,让一让,一破辣片,瞎挤什么劲?”
许大成费了一番劲,方挤到了最前头。
沈青扫了他一眼,鞋拔子脸,上唇边缘满是胡茬,眼神邪性,认出其是小卖部老板了,暗道:来者不善呐
豆子没认出来,还夹一小块辣片,热情往前递,“大哥,来,尝一尝。”
“起开,谁乐意吃这玩意?”
许大成挥手,打飞了辣片。
辣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了地面上。
俗话说,食物落地三秒内,捡起还能吃。
这不,一男孩捡起辣片,吹掉浮灰,欲往嘴里塞。
许大成冷眼,“想得病,发热、胸痛、咳血,你就吃吧。”
“啊?”
男孩懵了,捡个漏而已,咋就跟‘咳血’扯上了。
“为啥子会得病?”
许大成嘴角轻挑,拔高了嗓音。
“大家静一静,我接下来的话,并非故意针对、挤兑谁,而是身为大队的一份子,不想眼睁睁看大家被蒙骗、被生病。”
啪---
沈青合上零钱抽屉,饮了一口绿豆汤,那悠闲戏谑的神态,好似戏院雅间内的看客。
许大成环视一周,见众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了,吼道:
“这家的辣片,味道是不赖,但不干净啊。不是说东西变质、掺了杂质、做时不洗手,而是吃了,有得病风险,轻则……”
沈青绕到摊前,照着某人的胯,狠踹了一脚。
许大成踉跄好几下,捂着生疼的右胯,哎唷个不停。
呸,满脸麻子的臭婆娘,也不告知一声对方很能打,害人没一点防备。
众人听见‘不干净’、‘得病’字眼,纷纷往后退了几步,令摊前宽敞了许多。
沈青:“出门做生意,和气生财不假,但我不是软柿子,任由人上前找茬欺负。
我家手工辣片,干净得很,不信去看看制作环境,就在安宁村,走路用不了半小时。
辣片,我在家都夹馒头吃,啷个可能不干净?
啧,你想找茬,破坏辣片生意,也不找个好一点的理由?”
“就是,我,我爷,天天拿辣片,当小菜吃。”
豆子捏起一红彤彤的辣片,当着众人的面吃了起来。
小桃效仿豆子,奈何吃得太急,辣油浸到嗓子眼,令她胸口一鼓一缩,想要剧烈咳嗽。
她捏鼻子鼓气,用土方法,压制住了嗓子的痒感。
此景,落在许大成眼里,让他更加坚信臭婆娘的话。
“她---”许大成伸手指向小桃,“就是她,面色苍白,时不时想咳嗽,身子弱得跟个小猫一样,她有肺痨,这病...可是会传染的。”
众人霎时又后退几步,还窃窃私语,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