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男回过神来,欲喊人呼救。
呜---
奈何,嘴里塞着毛巾,哪怕喊得嗓子眼积满口水,也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很快,斯文男停止呼救,还抽出皮带,欲用它来反击。
沈青攥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斯文男吃痛松开了手。
沈青顺势抢走皮带,还使用蛮力,令斯文男双手背在身后,皮带缠几圈手腕,并打个死结。
这时,斯文男磕头虫附体,脑袋一抬一点,使劲往土墙够。
他想磕出点动静,提醒屋内的人有敌情。
沈青攥住斯文男的小臂,拽着他后退了几步,接着,他上推肩膀,下别小腿,将人放倒。
倒时!
沈青还揪住对方领口,向上施点拉力,放缓摔倒速度。
使对方落地的瞬间,不会发出‘咚’的巨响。
斯文男倒地后,沈青帮他翻了个身,令其后背朝天。
此刻,斯文男的脸,埋进了草丛中。
草叶戳扎眼睛,又疼又痒,特想用手揉一揉,可惜双手被绑,急得双腿乱蹬。
沈青没有心情欣赏,癞蛤蟆在旱地游泳之景。
他轻抬右腿,蓄足力道,用脚后跟,狂击斯文男的腰5。
腰5,即第五腰椎,紧挨着骶骨,承重负荷大,是人体脊柱较为脆弱的部分。
呜---
斯文男痛呜着。
他感觉有一把大刀,在狂砍他的腰部,疼得他汗毛直立,毛孔析出一股股津液。
津液,不单单指汗,其乃人体水液代谢的基础。
津,指比水分黏腻的物质,液,指的是水分。
其存在于人体各个部位,津液一旦流失过多,人就会虚脱、心慌、胸闷。
须臾,疼痛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冰凉之感,像是有一条毛巾,包裹着冰块,覆在腰部上似的。
斯文男僵直的脖颈,变得松软了,脑袋搭在地面上,长呼一口气,终于不疼了。
他不知道的是,一股夹杂骚臭的热气,打其裆部往上升。
沈青收回脚,皱眉望着边缘不停扩大的一滩水,赶在其流淌至脚踝前,取一些麻绳,捆住对方的脚。
接着,抓住斯文男的双肩,向后方拖拽。
斯文男的双腿,像无骨的软肉,甩来甩去的,被细树杈扎到,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斯文男惊恐的望着双腿,被拖拽至一株扬树旁,并被麻绳绑在主干上时,他的眼睛仍暴突着。
呜---
(啥子情况?)
斯文男无声质问着,沈青没理他,直接折返回土墙边,捡起那根树枝,思索干倒屋内三人的对策。
忽然,土房子的正面,传来呼喊声。
“喂,李旭,那是臭茅房,不是香饭馆,至于待那么久吗?快出来,该死的隔夜瓜,害我拉肚子,我...快憋不住了。”
嗓子细,音调高,是那个长得尖嘴猴腮,名叫猴子的人。
斯文男:……
老子也想出来,但出不来啊。
咚---
猴子焦急跺脚。
若是小号,可随便找个地一排,还能顺便展示下雄风。
上大号...蹲地上憋劲,是人最弱的时候,不在一个狭小的、四周有围挡的地方,怎能安心干此事?
“嘶,憋不住了,李旭,甭管你完没完事,老子要把你揪出来。”
拐角处!
沈青贴墙站立,双手握紧树枝,小臂肌肉紧绷,表明蓄足了力量。
哒---
脚步声在一点点逼近,沈青屏住呼吸,余光扫见一个人影后,用力挥击树枝。
咚!咔!
咚,源于刚走出拐角的猴子,额头受到了重击。
咔,源于...树枝拦腰折断。
断裂面,无虫蛀,也无空心,纯粹因为...沈青力道大,猴子额头硬。
猴子瞧见沈青,顾不得发懵的额头,吼叫道:“老大,有敌情,小心,李帽是奸细,他---”
(他---把害陆超的那小子,带到咱们落脚点了。)
猴子心里话还没吼完,沈青就已出击。
咚---
沈青一拳打中对方的右眼。
霎时,猴子眼白晕出红血丝,眼眶蓄泪、眼皮狂颤,似乎看不清东西。
咚---
沈青又朝对方鼻子勾了一拳。
猴子脑门硬,但身体其余部位脆弱,脖子一歪摔倒在地,再抬头,鼻梁歪斜,鼻孔流出两道鲜血。
“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猴子爬起弯腰往前冲,想用‘铁头’把人撞倒。
沈青抬腿蓄力,待对方快冲到跟前时,猛踢其裆部。
踢裆,虽不入流,但效果极强。
这不,‘猴子’变‘虾米’,弯腰捂裆跳踢踏舞,啊,还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须臾,疼痛渐消,猴子故技重施,弯腰往前冲。
沈青也不躲,待对方冲到跟前时,他向侧方挪一步,抓肩抬腿,膝盖一上一下狂顶人腹部。
猴子顿感腹部翻江倒海,脾、胃、肠等脏器,跟随浪花摇晃纠缠。
剧烈疼痛,由腹部向全身扩散,疼得他双腿打颤,喉咙发堵,脖子一梗一缩的,像是要......
沈青眸子微凝,这是要吐了,连忙后退一步,抬腿将人踹远。
猴子踉跄几步,便又摔倒在地,还呕出几口飘沫子的鲜血,强撑着半坐起来后,眼里没了狠厉和斗志,唯有浓浓的恐惧。
“你...你别过来。”
猴子手心撑地,努力向后爬。
沈青抓几节麻绳,大步追上前,给对方整了个斯文男同款套餐---嘴塞棉物,身绑树干
区别在于:猴子无骚臭味,双腿还能动,两条胳膊,反拧绕过树干,才被绑住了手腕。
“谁,出来,谁在那儿,再不出来,我可就要开枪了。”
土房子的正面,传来狠厉的呼呵声。
那声音很奇特,一会粗一会尖。
粗时,像排气管堵住了,尖时,像拿指甲划黑板,怪异至极。
沈青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对方有枪,甭管是长枪、短枪、新枪、旧枪,都是有危险性的。
沈青捡起断了的树枝,贴墙而站。
“出来,再不出来,弄死你。”
沈青眸光暗闪,将树枝扔出了拐角。
土房子正面,没响起‘砰’的枪声,却传出粗重的怒喘声。
果然,沈青嘴角微扬,林子深处的画面、打斗、争吵,传不到外头去,但不代表...枪声不能。
持枪者,害怕枪声引来麻烦,是以,不敢冒然开枪。
沈青瞄到茅房旁有一堆竹竿,欲取一根拿来做武器。
岂料,左侧晃出一个人影,一扭头,对上一漆黑、有铁锈的枪筒。
与乔宇正规渠道买的枪不同,那支枪是自制的。
似乎年份太久了,掉漆不说,还生了很多铁锈,而且枪膛、枪管等,都布有细小的裂纹。
枪管上,有一带‘十’字槽的铁圈,像是......
持枪者(林老头)抽出一把刺刀,卡进了铁圈内,瞥了一眼被绑的二人,怒道:
“不争气的玩意,连个小年轻都打不过。小子,你行啊,一人整趴我五个兄弟,别太狂,现在我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林老大双膝微屈,左脚直着在前,右脚斜着在后,摆出标准端枪冲刺姿势。
枪虽破,刺刀却很新,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冷色调的亮光。
林老大举枪往前冲,沈青侧身躲过。
刺刀向右划,欲割人脖颈,沈青弯腰躲过。
林老大向前一大步,手腕下翻,刺刀垂直于地面,欲扎人左肩,沈青倒地翻身躲过。
嚓---
刺刀深扎进土里,横林老大虎目圆瞪,拔刀往前冲,边冲边刺。
沈青在地上翻滚,躲过一记记刺刀攻击。
末了,他喘声变粗,翻滚速度减缓,咳,重咳一声后,竟然平躺着不动了。
林老大狞笑着,“小子,没力气了吧。”
说完,林老大不再握枪把,反而握起了枪管,他追上前,下冲的刺刀,直奔人的腹部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沈青抓住对方手腕,使劲按压其内关穴。
内关穴,别名阴维,位于小臂和手腕交接带的内侧,是人体阴气聚集之地,按压它所引起的疼痛,不亚于大钢针扎人手腕。
疼痛翻涌,林老大却面不改色,“小子,你使诈,装作没力气了,实际上想引我贴上前。”
确实,适才林老大追着刺人时,唯有落刀的瞬间,才会弯下腰,其余时间,腰杆都挺得倍直,让人很难反击。
是以,沈青才会想出‘没力-平躺’的招,引对方凑近点。
“兵不厌诈。”
沈青捏住刀柄,一旋一拔,取下了刺刀。
他用力刺向对方手腕,拔出后,不管那滋滋往外冒的红血,又用力刺穿对方的右脚面,鲜血晕染开来,令黑鞋面又暗了一个度。
“啊---”
林老大张大嘴巴,痛苦嚎叫。
沈青瞧见对方的嗓子眼,似小肠般又细又布满褶皱。
林老大用力挣脱束缚,向后退到拐角之外,扔远长枪。
他双手乱抓,抓着抓着,把秋衣捋了上去,露出肋骨下方的骇人景象。
无名指般粗的黑色软管,一头耷拉着,一头插进胃部上方皮肉,整根软管随着林老大动作左右摇晃着。
沈青:……
时粗时尖的腔调?小肠般的嗓子眼?插进肉里的软管?
三者一综合,令沈青想起了管子大队。
‘管子大队’这个名字,源自一群作奸犯科、被关坐牢的狠人。
牢房环境脏乱差,清洗时,会先撒一层火碱,腐蚀掉污渍,再用水冲洗。
一些不良犯人,会趁机收集火碱,团成一块吞喉咙内,然后躺地蹬腿,口吐白沫和鲜血。
监狱发现后,忙将犯人送至医院,并喊来犯人家属。
因涉及责任和治疗费,犯人成为烫手山芋,监,狱.方不愿出钱。
继而,犯人能从监狱方,获得保外就医批准,不用再回去坐牢。
逃离监狱的代价很大,火碱腐蚀了食管,且不可逆。
犯人无法吞咽,为了活着,只能在胃的上方,切口造瘘,插个软管。
进食时,软管末端插一漏斗,嘴巴嚼碎食物,吐到漏斗内,再举起软管,借住重力使食物流进胃里。
而且吞火碱时,其一旦滑进胃内,犯人就有一半几率会死,因此事丧命者不在少数。
后来,犯人们学精了。
用纸团和香皂,反复进行‘吞下-咔喉-顶回’练习,练到炉火纯青了,方寻机会吞火碱。
不过,眼前的林老大,并非管子大队的一员。
因为,前世‘管子大队’的称号,诞生于80年代末,且只维持了几年时间。
后来,监狱.制度日益完善,发布了‘自伤自残的一律不给保外’通告,还建了专门收押病号的监狱,令这股邪风彻底消散了。
林老大...应当是仇家干的,其为何随身携带火碱,就不得而知了。
沈青挑眉轻笑,“啧,再也无法体验食物滑过喉咙的感觉,一定很痛苦吧?”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林老大脸色阴沉,心中怒火翻涌,忍痛拔起刺刀,龇牙咧嘴往前冲。
沈青抓住对方的手腕,上推肩下别腿,想将人放倒。
奈何,对方底盘稳、核心强,双腿向石柱般定在原地。
嗖---
林老大握刀的手,挣脱了束缚,并用力刺向沈青的腰部。
沈青松开手,旋转挪了几步躲过。
“离这么近...都能躲过?”林老大面目狰狞,“你小子,有点本事,死在我手上,你不亏。”
说完,举刀往前冲,胃上摇晃的黑软管,格外引人注目。
沈青也不躲,待其快冲到跟前,右挪一步,握拳猛锤对方的腹部。
林老大顿感腹部装满鲶鱼,乱窜不说,还疯狂啃食脏器,疼得他直晃神。
鲶鱼,头扁嘴宽有牙,生活在河湖池沼等处,昼伏夜出,生性凶猛,以捕小鱼、小虾、蛙类为食。
沈青趁对方晃神,绕到其身后,从下到上打量,寻找弱点。
脚大,腿粗,胯宽,腰壮,背健硕,后脖颈...有个圆形的棕印子,似乎是膏药整出来的。
就是它了!
沈青瞄准‘棕印’出拳,林老大感觉后脖子有风,歪脖躲过,并挥刀反击。
沈青忙后退一步,对方有利器,想制住他,也得想法弄个武器才行,最好是适合远攻的那种。
沈青环顾四周,目光略过麻绳、断树枝、碎砖头,落在了茅房旁一堆竹竿上头。
竹竿,又长又硬,打人倍疼,适才,林老大未冲出拐角前,就想拿它做武器来着,可...总觉得遗漏了什么,仔细想,又想不起来。
算了,不想了,打趴对方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