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龄球大的能量团,呈...全灰色?
沈青神识再往里探,发现其内部,裹有一罗汉果大的绿团。
而且,0.1厘米厚的气层,将‘绿’和‘灰’隔绝开来。
气层内,灰点游撞,想要倾入绿团中,或抢占更多领地,绿团表面布满绒丝,绒丝挥舞,扇走侵略者。
纵览全局,攻方力量更为强劲一点。
沈青扩大察看范围,方圆七米之内山楂树的根部,皆有‘灰团’和‘绿团’对抗的情况。
沈青聚拢神识,定格在身旁的山楂树上,指尖飘出数缕蛛丝,涌进树根能量团内。
霎时,灰点炸开了锅。
它们不再攻击绿团,转而...四处乱蹿。
沈青操控一缕缕蛛丝挥击,凡是被他击中的灰点,皆顷刻间炸裂成灰烟消失了。
大约过了两分钟,最后一颗灰点也被击破了,沈青方收回了蛛丝。
绿团察觉到危险解除了,缓缓膨胀至保龄球大小,而且,主干周遭产生雀跃、感激的情绪波动。
很快,这种波动凝聚为丝丝绿流,涌进了他的体内。
沈青顿感耳清目明,就连树梢山楂上的斑点,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他内视一圈,山楂树反馈回的能量,堪比异能升至二级那天,在青山上碰见的苍天大树,蛮令人惊讶的。
沈青寻一白纸,往上面倒点浑浊液,待纸被浸湿,鼻尖凑近轻嗅。
浓烈的腐味里,夹了一点木耳菜的香气。
末了,他扔掉纸张,拍了拍手上的土。
李腾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能治吗?”
沈青不答反问,“这些山楂树...有些来头吧?”
“厉害啊,这都能看出来。”
李腾竖起大拇指。
“原先啊,前面芍药地,种的也是山楂。
某一年,镇里发洪水,这儿地势低,离河又近。
旁的地方,洪水3~5天就退走了,这儿...一个半月才退。
山楂树,再耐涝,也经不住这么个涝法呐。
洪水退去后,山楂树死的死、腐的腐,只有一小部分活了下来。
死了的,被锯断挖根分给村户了,活了的,被移栽到一块,成了眼前的十亩果林。
后来,又发了几回洪水,但...果林坚强的很,株株都捱过去了。
重垒大坝后,镇里再没发过洪水,这儿其余的地,也都种上了芍药。
巧了,分田到户时,村里把芍药地分给我家了。”
经历数次洪水侵袭,令山楂树格外坚韧,怪不得会出现‘绿’和‘灰’相抗情况,这也意味着,治愈它们,能得到更多的反馈能量。
“果林内拢共有多少株山楂?”
“523株,还能治吗?”
李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生怕听到否定回答。
“能治。治之前,先谈谈治疗费吧?”
李腾的心,落回了胸腔。
他家的家境还算殷实。
爸妈在中学旁开了一家小饭馆,卖点油茶、包子、豆腐脑啥的,他自己则在沙厂上班。
治疗费再高,他家也付得起。
“您报个数。”
沈青垂眸沉思。
按照对时下异能驱使峰值的估算,一天能治60-65株树,预留20%给菱角田,便是48-52株树,取中间值50的话,523÷50≈
给李川治桃树时,一株收人1毛钱。
李庙离安宁村太远了。
哪怕不从玉城绕过来,直接骑自行车骑到对岸,再乘渡船过来,一来一回也要两个多小时。
时间成本上升了,价格自然也要往上提一提。
“我治树按株收费,一株2毛钱,拢共104块6毛,你给104块就行。先付一成的定金,治疗结束了,再付剩下的钱。”
李腾吃惊的挑了挑眉。
104块?
这报价可不低呐。
不过,跟山楂树枯死造成的损失相比,一百块也不算什么了。
“行,多久治好?怎么治?”
“短则十天,长则半个月,便能见到疗效了。
具体表现有:腐烂面积不再扩大,腐烂区域边缘隆起肿胀,变成瘤疤。
至于治疗法子...刮掉腐屑,涂抹药水,黄泥+艾草灰+水,和成稠糊,糊住伤口。
剩下的就不用管了,伤口愈合时,会慢慢挤掉干了的泥块。”
“成~”
李腾爽快掏出10块4毛钱。
“村尾的空地上,堆老多黄泥了,我去拉几车过来。
隔壁村的王老头,把自家整成了艾条小作坊,我去跟他买点艾叶。
再喊几个人,一起来帮忙,您只管配药就行。”
沈青收下定金。
“艾条,由艾叶制成,买点下角料茎杆就成。
也甭找人帮忙了。
一呢,果林内的山楂树,病情程度不一,所需药水各项原料的配比,自然也不一样。
我这人做事时,不喜被人打扰。
一扰,我的思绪就会乱,继而,药水配制就得重新来,太耽搁治树时间了。
二呢,刮腐屑是个技术活。
刮不净,伤口愈合得慢,还会埋下腐病复发的隐患。
刮过头了,伤了山楂树的营养输送通道,啧,等着减产吧。
真想帮忙,把艾杆烧成灰、黄泥过遍筛后,再拉过来吧。”
李腾咧嘴一笑。
这种事事亲为,还讲明乱帮忙危害的做法,比只卖药水那货靠谱多了。
“听您的,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干。菜刀使得利索不,要不要换一把?”
沈青瞥了一眼菜刀,刀背生锈,刀刃发卷、有豁口,“换一把梯形、短柄、平刃的铲子吧?”
“行,我这就去整你说的东西。”
李腾走向地头,骑车离开了。
沈青则从挎包内掏出一深棕色玻璃瓶,拧开瓶盖,露出暗红色、不规则的碎颗粒,按1:5000的比例,往水桶内倒一点碎颗粒。
一时间,碎颗粒融化为...烟雾状的红色水晕。
很快,整桶水都被染成了浅红色。
沈青往里滴了点薄荷油,给它添了一丝清凉香味。
那些碎颗粒,是高锰酸钾,属于强氧化剂,有消毒、防腐、治湿疹之效。
沈青环视一圈,视线落在脸盆大的腐屑上。
他拎着水桶和菜刀,走向那株山楂树,着手给它治病。
先持菜刀,刮净腐屑,再薅把牛草,绑成小捆充当刷子,沾点药水,涂抹在伤口上。
驱动异能,向树根射入蛛丝,吓得灰点乱蹿,再挥动蛛丝,击破一个个灰点。
须臾,一股强悍的能力,涌进了沈青的体内。
沈青内视一圈,发现这株树反馈回来的能量,跟刚才那株一样多。
病情减轻了,回馈能量却不减,这是个好现象。
沈青嘴角轻扬,拎起家伙事,前往下一株病树。
……
白云缓飘,鸟儿略过低空。
风一吹,树叶便簌簌作响,偶有细柄支撑不住,令红果坠落到地上。
沈青在林内缓慢挪动着,重复进行‘刮腐屑-涂药水-驱异能-等反馈’。
后面,为了加快治树速度,他刮腐屑的同时,动用异能治树。
良久!
治完第50株山楂树的沈青,擦了擦汗后,坐在地头休息,思索...待会跟李腾讨几株芍药,移栽进屋后菜园里。
芍药,花期为农历3~4月份。
届时,剪下花杆,插进瓶中,能开半个月不败。
突突---
忽的,远处传来异响。
沈青扭头一看,一辆冒黑烟的拖拉机,正朝这边驶来。
很快,拖拉机驶到地头,李腾跳下车,并把火给熄了。
“咦?”李腾吃惊地望着一株株主干发红的山楂树,“已经开始治了?”
“嗯!包里凑巧带了一点药,先挑病轻的树治,病重点的...回头再治。”
李腾走向一株山楂树,嗅了嗅主干,一股清凉气息,盖住了腐味,摸了摸,手指头被染红了。
“这药...摸手上没事吧?”
李腾记得邻居家的母鸡,栽进掺了药的麦堆里后,没多久就嗝屁了。
“没事,洗不掉也没事,不进嘴就行。”
“之前那个骗子卖给我家的药剂,泛着一股刺鼻的碱味,应该是掺了石灰粉。欸,对了。石灰粉...会导致腐病加重吗?”
“不会。”
沈青摇了摇头。
“山楂发腐,是因为感染了致病真菌,生石灰有杀菌、消毒、除虫效果。
撒它,还蛮对症的。
不过,这种疗法只适用于轻症腐病,而且撒之前,要先刮净腐屑。
你这...治之前,没刮腐屑,直接洒药剂,脓水、腐屑一搅和,哪还有药性可言。
裹上保温保湿的茅草排,相当于造了一个细菌温床,病情自然会加重。”
“啊?”李腾神情一怔,“那人安的什么心?卖药时,竟然不告知撒药前要刮净腐屑?”
“忘了,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甭叫我再见到他,不然,打断他的腿。哦,对了,你要的东西,全在车上放着呢。”
李腾走向车尾,从卡锁内拔出带链的铁柱。
哐当---
尾部车框没了束缚,重重往下翻垂。
车兜内,装有一大堆细腻黄泥,两把铁锹,一把铁铲,一个藤篓,和一袋...温热的艾灰。
李腾翻进车兜,搬起艾灰,丢到地上。
“我来卸货,你先铲点黄泥、艾灰,拿去糊伤口,怎么样?”
“行~”
沈青铲一篓黄泥,拎着藤篓、艾灰、铁锹,来到水井旁。
压点水,把黄泥和艾灰,按10:1的比例,和成稠糊,将稠糊铲至桶内,着手涂抹伤口。
不用涂太厚,涂0.3厘米,能盖住‘红印’就成。
涂完,车兜也已见了底。
咚---
李腾跳下车,看向一旁的黄泥堆,“这么多够吗?”
那堆黄泥,呈圆锥状,直径1.6米,高1.4米。
“艾灰够了,黄泥,回头再来一车吧。”
“成,明儿一早就拉。”
“芍药,有零散的不?我想挖几株,拿回家里栽。”
李腾持锹横穿土路,哐哐挖回四株芍药。
“这是白芍,开浅紫红色的花,花瓣不多,花期却很长,一朵花能开半个月呢。”
芍药,品种繁多。
白芍品种药用价值最高,其一般开纯白、浅粉、浅紫红色的花儿。
沈青扯一些干茅草,裹住芍药的根,放进车篮内,“回吧,明个再来。”
“好。”
李腾收拾东西,合上车框,启动拖拉机,突突向东驶去。
沈青跟在后面,渐渐远离山楂林,微微徐徐,芍叶摇曳,送来淡淡的清香。
片刻后,二人原路折回小院。
李庆不在家,院内多了一张大桌子,桌上放了一浅底的、超大号的圆簸箕,簸箕内铺有枸杞果。
簸箕旁的藤篮内,也装满了枸杞果,桌腿边还有几株带根枸杞。
看来,许玉娟和李蔷,已经回来了。
平房内,听到动静的两人,不再串草珠子,忙冲出屋子。
李蔷神情焦急,“怎么样,我家山楂林...还有得救吗?”
沈青:“有,半个月之内就能见到疗效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伤口会...长出结瘤,丑是丑了点,但并不影响果子口感。”
许玉娟撞了撞好友的臂膀,“把心揣进肚子里吧,我早就说了,沈青干起正事来绝对靠谱。”
“谢谢!”
李蔷眸中闪烁着感激。
“那片山楂林,可是李庙的标志。
春天,烧香、采芍药、赏山楂花,可是附近村户们一大乐趣。
包下果林不足一年,就把山楂树养死了,一家子...怕是会被村民戳一辈子脊梁骨。
你俩留下来吃顿饭,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蔬菜,家里还有。
哥,你捞条草鱼杀了,我到镇上割点五花肉。”
“不用麻烦了。”
沈青抬头望天,太阳悬于‘南’和‘西’之间,射出来的光线,已不再那么刺眼了。
“李庙离杏香镇太远了,我俩得抓紧回去。”
“嗯,对!”
许玉娟点头附和。
“李蔷,今个我就不留下了。
你吃了定心丸,我妈没吃啊。
昨个,我把想摆摊卖衣服一事一说,我妈先是高兴,后是发愁,担心我进货被人坑。
我得赶紧回去,让她看看篓内的衣服,好叫她安心啊。
再者说了,我都知道你住哪了,往后还没机会尝尝你的手艺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蔷便不再留客,她寻一布袋,倒空藤篮内的枸杞。
李腾则走进屋子,搬回一箱带鱼。
那些带鱼,咸味浓厚,却不蹿冲。
长约75厘米,脑袋尖斜,质地硬,浑身布满白鳞,活似一把银剑。
李腾将带鱼分成两份。
每一份,都单独装进一个布袋内,并递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