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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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

一条幽僻的小巷里，一个醉汉正摇摇晃晃地踱步。

他脚步虚浮，身体东倒西歪，手中紧握着大半瓶酒，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含混不清的话语。

在他的前方，同样走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她低着头，脚步匆匆，双手深深地插在衣服兜里。

“咚”的一声闷响，两人毫无预兆地撞在了一起。

醉汉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后踉跄了几步，手中的酒瓶子也“砰”地一声摔在地上，酒水四溅，在地面上形成一片湿漉漉的狼藉。

“玛德，不长眼嘛，给老子滚开。”

醉汉满嘴酒气，恶狠狠地骂骂咧咧，费了好大劲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摇晃着站稳后，却看到一旁的女人没有任何动弹的迹象，依旧保持着被撞后的姿势蹲在那里。

“怎么，讹上我了，你不打听打听我，想当年硬抗十三刀……”

醉汉扯着嗓子叫嚷着，用自己的“英勇事迹”来震慑对方。

“香，好香……”

女人嘴里自顾自地嘟囔着，没有理会醉汉的叫嚣......

不远处的学校里，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走出大门，相互告别，欢声笑语在夜色中回荡。

结束了一天疲惫的学习，此刻对他们而言是难得的放松时刻。

没有繁重的课业，远离了师长的管束，身旁有好友相伴，回家洗完澡就能惬意地躺在床上休息，想想都觉得美妙。

“又考砸了，今晚回去又得迎接一场‘暴风雨’了。”

赵宇苦着一张脸，眉眼都耷拉了下来，整个人像是霜打过的茄子般无精打采。

“没事，你皮糙肉厚的，肯定能扛住！”

林悦笑着伸手拍了拍赵宇的肩膀，笑容里隐隐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你考的再差能有我差么，我数学十五分！”

林明扯着嗓子大声说道，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羞愧之色，反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豁达。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肩膀微微耸动，眼神中透着一股不羁。

赵宇抬起头，白了他一眼，“你倒是心大，我可就惨了，我爸妈对我的成绩看得比什么都重，每次考不好，家里的气氛都能冻死人。”

“哎呀，别愁眉苦脸的了。大不了挨顿揍，明天又是一条好汉！”

林悦在一旁劝慰道，她蹦蹦跳跳地走着，马尾辫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还玩呢，我这个成绩，周末肯定得被关在家里复习。”赵宇垂头丧气地嘟囔着。

“林明，你在干什么，怎么不走了？”

林悦看着身后停滞不前的林明，带着些许疑惑迈步走了过去。

“那...那是什么？”

林明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不远处。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边的路灯正以一种极为诡异的频率频繁闪烁着。

而在那路灯之下，一个身影正趴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身体如蛇般来回扭动、蠕动，动作怪异而又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林明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清晰地传入了小巷之中。

那人像是察觉到了异样，缓缓抬起了脸，那是一张咧到眼角的嘴巴，双眼空洞无神却又透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幽光，直勾勾地看向了三个孩子，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狰狞笑意。

“啊——”*3

......

“叮铃铃～”

急促的警铃声陡然响起，划破了警局原本略显平静的氛围。

宋峰刚整理好桌面，打算结束这一天疲惫的工作下班回家，然而职业的本能让他在听到要出警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下班的念头，迅速起身跟了过去。

路上，宋峰开口询问：“什么情况？”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雷鸣转过头来，“说是死人了，报警的是几个孩子，听声音都被吓得不轻，估计是目睹了比较惊悚的场景，不过具体的情形还是得等到了现场才能知晓。”

不多时，警车风驰电掣般赶到目的地。

现场已经拉起了蓝白相间的警戒线。

三个孩子满脸泪痕，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他们紧紧依偎在民警的身边哭喊。

四周已经围了不少路人，他们远远地站着，眼睛里满是好奇。

：“怎么回事？看到啥没？”

：“不知道，我在马路对面等媳妇，就听见那边传来几声大喊。”

众人的交谈声此起彼伏，窸窸窣窣地交织在一起，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嘈杂而又神秘莫测。

“你去看看现场，我去看看那几个孩子。”

说罢，他便转身朝着那几个仍在啜泣、满脸惊恐的孩子走去。

来到林悦面前蹲下身子，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神中满是温和与安抚。

“乖，能跟叔叔说说你们看到了什么嘛？”

雷鸣走进小巷，只看了一眼那惨烈的景象，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却感觉一道风从身边刮过，抬眼一瞧是宋峰跑了过来。

宋峰看着眼前被啃得惨不忍睹的男子，双手不自觉地攥了起来。

男子横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身躯残破不堪，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豁口，肌肉组织外翻，暗红色的血液和着破碎的筋膜凝结在伤口周围。

胸腔被破开了一个巨大的创口，肋骨参差不齐地断裂着，白森森的断骨刺出，脏器有明显被啃噬的痕迹，肝脏缺失了大半，仅存的部分还在微微渗血......

不用看，他知道这大概率就是那“她”的“杰作”。

“你...你怎么没点反应？咱们市里面啥时候见过这样的案件？”

雷鸣一边用手背擦着嘴角残留的秽物，一边满脸惊愕与不解地看着宋峰。

“雷鸣，快，去铁东小区，快！”

宋峰的声音急促而紧张，一把拉住雷鸣的胳膊，就朝着停车的方向狂奔而去。

“等等，等等，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雷鸣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头雾水，用力扒拉下宋峰紧紧拽着自己的右手，满脸疑惑又略带不满地看着宋峰。

“枪，你带枪了没？”

宋峰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紧张，话音未落，他的手就径直朝着雷鸣的腰部伸了过去。

“卧槽，你干什么？”

雷鸣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步。

“快，叫人去铁东小区！”

宋峰根本顾不上解释，只是神色凝重地丢下这句话，便像一阵风似的钻入车内，紧接着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一阵轰鸣。

只留下原地发愣的雷鸣，他呆呆地站在那儿，脑子里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