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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照着订单上的地址,七拐八拐,净挑着小巷子走,可被人窥探的感觉依旧黏在她的身上。
姜禾禾装作对摊位上的小物什感兴趣,立刻转身,手里把玩着那物件,余光却在寻找跟踪她的人。她接连试探几次,均无果。
可当她回身行走时,那道视线又重新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姜禾禾垂下眼睑,掩盖住眼中的情绪,只埋头赶路。
红柱子,石狮子,琉璃瓦片朱红门,姜禾禾抬头看了看龙飞凤舞的牌匾,抬手抹了一把汗。
她对照订单上的地址,再三确认后,握着门环敲响了大门。
大门支开了条缝,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探出了头。
他看见姜禾禾穿着朴素,手中还拎着包裹,瞬间变了脸色:“我不管你是哪位主子的亲戚,江府恕不接待,你打哪来还回哪去。”
眼看他就要关上门,姜禾禾赶忙伸出脚卡住,挥手解释:“你误会了,我来府上,是为了给江知悦小姐送衣服的。”
一听名字,管家多看了她几眼:“你且等着,我去通报一下。”
说罢,他抬脚离开,姜禾禾顺着门缝朝里面望去,府内自成一片小天地,与外面的冬日浑然不同。
纵然是在冬天,院中的池子并未结冰,汩汩水流从假山上流下,落在池中激起一小片水花,偶有锦鲤跃出水面,随即便落入池中不见了踪影。小道上不见半点积雪,却有飘落的白梅花瓣,远远望去,似雪非雪,别有一番韵味。
姜禾禾出了神,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个妙龄女子。
“若是不嫌弃,不妨进来看。”她抿嘴一笑,声音空灵,富有活力。
姜禾禾吓了一跳,顿时羞红了脸。
女子圆脸柳眉,一双眼睛好似夏日的黑葡萄一般,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低着头、满面愁容的婢女。
只往那一站,便气质卓然。
“您是江知悦小姐?”姜禾禾吞了吞口水,没由来地感到紧张。
江知悦领着她往自家院子走,笑道:“我是,这衣服烦琐,辛苦你了。”
见她亲和,姜禾禾大了胆子:“我斗胆问,您为何要做两件一模一样的?”
谈及这个,江知悦鼓起了腮帮:“还不是我的好知画,浣衣时不小心弄脏了,生怕被我发现,偷偷去外面寻了裁缝铺重新缝制。”
身后的知画瘪嘴,一声不敢吭。
“听江小姐这语气,莫非是看不上外面铺子的手艺?”姜禾禾挑眉,一时来了胜负心。
好在江知悦并未计较她话中的火药味,耐心道:“这条衣裙出自一位老绣娘之手,她曾是宫里的御用裁缝,手艺精巧,一衣难求。外界不少裁缝纷纷效仿她的手艺,可无一人成功。我也是求了许久,才求来这一件。”
她莞尔一笑:“今日你能亲自送货上门,已是绝无仅有。就冲这份绝佳的态度,尾款照付。”
“知画,去取银子来。”
姜禾禾默了一瞬,将两个布包放在桌上:“江小姐,趁这个时间,您不如试试新衣?衣服好比人,不同的性格自然会带来不同的感受。”
她这一番话说的真诚,江知悦拗不过,便随了她。
她刚拆开新衣的包裹,短短地惊呼一声,眼睛亮了,看向姜禾禾的眼神微微一变。
“这料子、这手感,你竟然一比一复刻了!”
“您不妨上身试试,兴许还有惊喜。”姜禾禾提着裙摆,帮她立起了屏风。屏风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片刻后,江知悦抚着腰带,对其花纹爱不释手。
看着铜镜中窈窕的身影,她难掩眉眼间的欣喜。
“你竟然能做出吴老那般的感觉,就连腰带上的刺绣都栩栩如生!”
姜禾禾抿嘴一笑,走到她身边,伸手探向她的腰间。
江知悦浑身一僵,下意识地避开。
下一秒,姜禾禾手中多了一个小布包。
江知悦瞥了一眼桌上自己的荷包,呆愣在原地。
“你这小包,从哪来的?”她指了指姜禾禾的手,艰难道。
她刚刚看得清清楚楚,姜禾禾只是在她腰间这么一掏,这不属于她的布包便出现在她手中。
姜禾禾噗嗤一笑,示意江知悦解下腰带。
“你看,”她将腰带翻了个面,“我在内侧缝了一个小口袋,可以装一些荷包银票之类的小物品。口袋外侧还加了一根绳,既可以防止口袋里的东西随着走动掉出,还可以用作挂玉佩的挂扣。”
她拉了拉那绳子,“此绳两端的走线,我做了加密,不用担心它断开。”
“还有衣领,袖口等处,我里外走了两遍线,不用担心开线的问题。”
江知悦越看越满意,当下叫知画追加了一倍的尾款。
姜禾禾揣着鼓鼓囊囊的荷包,喜滋滋地往回赶。
她本还怕私自加的小改动不合心意,没想到富贵险中求,还真让她赚大了!
从江府出来后,那道目光便消失了。姜禾禾摩挲着荷包,笑弯了的眼睫掩盖住了她的情绪。
——
“大人,”那人单膝跪地,低头抱拳,“姜禾禾最近并无异常。”
“嗯?”周秀才坐直了身子,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一圈,随即又躺回了躺椅。
“哼。”他从鼻腔中挤出一个音,“你们是不是偷懒了?”
侍卫垂着头,冷汗直冒:“冤枉啊大人,小的们日夜轮岗,不敢掉以轻心,怎的可能偷懒?”
“小的们观察了好几天,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举动。大人,会不会这女子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他壮起胆子,试探着问道。
“哼,那姜禾禾打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能为了她姐姐的婚事报官鸣不平,怂恿她姐姐与我私奔,你说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简简单单?”
周秀才想起那夜偷袭他的小刺客,眼神晦暗不明:“继续盯着,若有异动,及时向我汇报。”
看来永安侯猜的分毫不差,蔚县那场大火,并没有为他们清扫干净尾巴。
安佑丞曾经在朝堂上揭露了一部分他们的所作所为,虽侥幸躲过一劫,却给他和永安侯敲响了警钟。他们不敢赌,先后蛰伏在黎府和裁缝铺的姜禾禾,到底知道多少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