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重度冲击

聚贤庄”，名字听起来很气派，其实是家仅有十一张桌子，四间包间的小饭店。

大厅里有七张餐桌，每张餐桌朝窗户一侧都有屏风遮挡，仿佛害怕门口的人，会透过玻璃窗朝里边瞧到吃饭人的不雅状。

正门口有一座假山，假山下有一洼清池，金鱼在四处游荡。假山正面有一个小瓷人，正在伸着长长的鱼竿，专心致志地钓鱼。旁边有车，马、一位着装华贵的男子正向钓鱼者行礼，这个图案就是有名的“姜太公钓鱼”的故事。

此时，一束强光照射在“姜太公”身上，玻璃门被推开了，接着长长的黑影把瓷像遮住了，卷带来一股热浪，还有那野花和杂草的田园味道。

张文喻走进屋里，感觉到了空调的凉爽气息，他随意地在屏风后面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坐下后，他方才感觉一身的疲劳被释放了。仿佛年轻了十岁。

一个盖碗普洱茶，一本‘点菜本’端上了桌。

张文喻揭开了盖碗，小心地吹了吹热气。对身旁的服务员说：“来一套海鲜“过桥米线”，加一盘白肉，再来两支泡鸡脚。”

张文喻想吃肉了，连着三、五天都吃饼干，嘴角都起‘淡笑’出来。

片刻，小碟装的生菜，泡萝卜，两个生鹌鹑蛋端上桌。跟着来了一位身材高大的女服务员端上来一盘白肉和一盘两支装的“泡凤爪”。

张文喻就着一碟麻辣碟蘸白肉，右手也不闲着，抓起一支‘凤爪’往“血盆”大口里送。吃相雷人，吓得女服务员赶紧逃离。

“凤姐！”张文喻喊了一声。接着，若无其事的张文喻用纸巾擦嘴，擦手，完后用普饵茶的香甜味道冲淡油腥味。

白肉，凤爪，泡萝卜，很快变成空碟子堆在一起。

女服务员步履轻盈地离开，仿佛没听到似的。

一位身材高大的女服务员缓慢转过身，摘下头上的白帽子，一头秀头飘落，一道面具掉落，露出她白皙却有了皱纹的脸。

张文喻高三毕业报警校时还没到最低身高限制一米六五，从警校毕业时才长到一米七，像他这样的人太普通了，走在大街上不会引起过多注意，这也是警校破格录取原因之一。

凤姐已调到省公安厅好几年了，张文喻也是这回才知道。据凤姐透露，老“爷子”，要搞大手笔，为“八八级”首届禁违禁品班搞个二十年同学聚会，就在省公安厅的联络点——“聚贤庄”搞。

要知道，大多数同学毕业后就没见过面。

“老爷子”是现任的省公安厅刘副厅长。二十年前他仅仅是省公安厅禁违禁品处的一位小科长，正是他，多年来掌握着八八侦查班所有学员的命运。工作任务的安排，身份暴露后人员的调动，可以说他是一个导演，安排了一场接一场的禁违禁品战线上的精彩好戏。

两人说笑间，张文喻干完了一套海鲜“过桥米线”。

“聚贤庄”开始陆续有人进来，风姐开始依次序给他们端上各式“假面”。“假面”都是些五花八门的京剧脸谱，塑料假面上单留有嘴部活动位置，以方便喝茶吃饭。这样做是按“老爷子”的安排防止身份暴露。

同学会上带假面，就可以说老爷子起先不同意，”这怎么行？我们是警察，带假面？搞得像洋人弄生日派对，不行！“可经不住一个女同学的死缠硬磨，老爷子哭笑不得，说”好吧，带就带吧，不过要给我挑几个，武松、关云长、张飞也行，可不要给我弄个西门庆！

也不是进来的所有人都给戴“假面”，也有六、七个人是真人面孔。其中有四、五个穿警察制服的，有两位穿便装的。这些都是查处禁违禁品任务完成了，或者是因为宣传工作的需要从隐蔽战线中站出来。

当然，或许有其它的故事。相信每个人的特殊经历都可以写一部百万字长篇小说。

众人分开坐满了五桌，每桌都有不戴“假面”的同学讲这些年来的故事，回忆警校那些有趣的人和事。

“假面人”只有听的份，没有说话的权利，因为他们的任务，每个人的角色扮演，注定了他们在这次“十年同学聚会”中只有吃菜，甜饮料当酒的不能放纵自己的沉默局面。

这时，有一个穿便装的同学喝高了，开始带头唱起了《人民警察之歌》：在欢腾的海岸∕在边疆的水路∕人民警察的身影∕披着星光浴着晨露……

更有一位穿便装的同学一只手拿着一只筷子，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青瓷碗，有节奏地敲打倒扣的碗底。

啪！一声响过后，只见打节拍的便装同学因为没坐稳后，滑倒在地板上。

一张“假面”下的嘴，笑得如鱼儿嘴一样张合起来。

那五个穿警服的同学则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可不得了，居然齐放声音让房子摇晃起来。

接着，玻璃清脆的破裂声响过。

难道是山崩地裂？好大的声音！

伴随着碎玻璃的声音，雷鸣般的声音，金属与水泥碰撞的闷响声音，饭厅里的惊叫声音，一声赛过一声。

无数四溅的碎片和尘埃一起降落。一道浓黑烟尘中走出一个全身血污的粗壮“血人”。

饭厅里的聚会同学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饶是如此，仍有人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啪！一声响过后，一个小巧的“鱼杆”从地面溅起，竟然将陶瓷碎片打在凤姐的腿上，那“鱼杆”上竟然还有一条微小的瓷红鱼。这次深度撞击把“姜太公钓鱼”瓷像给破坏了。

凤姐细看，虽然是条小瓷鱼，却也形象逼真，鳞片分层，大嘴上紧咬着个细钩，那神情竟是自愿的。

“同学们好！”

声震如雷。

“血人”撕扯身上破碎的圆领T裇，一边摇晃着走到副驾驶室，猛用力连拽两下，拉开车门，对副驾驶位一位昏迷的男子搜身，搜出两把手枪，其中一把手枪还装了消声器。

此时立刻有三名警察接手对副驾驶位的昏迷男子予以救治。

“血人”把两把手枪交给了其中一名警察，自己则光着上衣，径直朝餐桌走去，脚下是被气流冲倒的屏风。

一边蹒跚地走，一边高声嚷道：“我原本要做了这单“生意”再来吃酒的，却提前暴露了，差点被这家伙给“黑”了！

凤姐为“血人”送来热毛巾和“假面”。“血人”一把推掉“假面”，大吼道：“老子要穿警服！我已经二十一年没穿警服了！”

听了这席话，在座的同学都明白了，他就是那位品学兼优，却在警校读大二时因为参与一次校外打架而被开除的李同学。

同学们更是在事后方知道。这位李同学当天在执行任务时，因为身份暴露，副驾驶位上的嫌疑人接到获知他警察身份的电话后，掏枪对准李同学之际，李同学灵机一动，猛打方向盘，把车子从公路转到人行道，正好冲上“聚贤庄”门口。

原打算猛踏刹车，抬头一看正好是“聚贤庄”，知道门口有一水泥做的假山，车子冲进去后会撞到假山上，伤不到人。就索性冲进“聚贤庄”里，以这种独特的方式参加同学聚会。

至此，“八八级”侦查班“十年同学聚会”全部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