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一定可以,我大秦将士,老秦人必定会誓死维护大秦,为大秦流尽最后一滴血!”蒙恬坚定地说道,此时的他察觉到了眼前的扶苏心中充满了绝望。
此时的蒙恬,心中纵有千般疑惑,却也因扶苏那句“和父皇相提并论”而瞬间明了。
扶苏曾告诉他大秦灭亡了,但是蒙恬始终觉得这可能是扶苏最近因为最近的发生的大事而无法睡眠所产生的幻想。
但是现在他意识到,扶苏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如果胡亥真的当了这个大秦的皇帝,那个曾经辉煌的大秦帝国,必然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而刚刚扶苏所说的那位能和先帝相提并论的皇帝,必然就是大秦灭亡之后新诞生的王朝的皇帝。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曾有过能够千年万年屹立不倒的皇朝,那些所谓的一世、二世,乃至万世传承的豪言壮语,终究只是统治者们妄自尊大的幻想罢了。”扶苏深知这一点,无论是哪个朝代,哪个皇帝,都无法逃脱这个铁律。
每一个皇朝都有其兴盛与衰落的周期,就像四季更迭,周而复始。而那些曾经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统治者们,也终将在历史的舞台上黯然失色。
最根本的问题就是人之贪欲!
所以常看到,那些地主们对佃户压榨、压榨再压榨,难道他们就不怕被反噬么?
究其原因,无非侥幸和贪念罢了,被利益所迷惑的人总是幻想着佃户们还有压榨的空间,还能再压榨一点、再压榨一点,总是觉得他们这一茬韭菜——佃户,虽然屈辱、受尽压迫但是还能苟延残喘。
他们能够遇见肯定会有活不下去的人最终会登高一呼,反他娘的,但是他们会下意识的觉得,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就会继续压榨一切能压榨的人。
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单位,莫不如此。人人皆知问题所在,但牵扯甚广,无人敢痛下决心,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滑向无尽的深渊。
就像王天后世所在的单位一样,时至今日,已是暮气沉沉,实干的不如会说的,会说的不如作秀的,作秀的不如有关系的......王天现在最反感的就是“老黄牛”这个词语,这个词才是对那些兢兢业业、脚踏实地之人最大的讽刺和侮辱。
“将军,任何王朝都有灭亡的时候,你可知道为什么?”王天想到这里,决定考验一下蒙恬。
“贪官污吏,朝中有奸佞,皇帝暴虐无道......”蒙恬想了想,脱口而出。
“曾经有一种制度,就是文武百官都要年轻化,这个你是否理解?”王天想到了曾经的经历,顺口而出,说出来之后才想到蒙恬是否理解这个词。
“大致清楚,就像当年先帝重用李信将军一样。”蒙恬想了想,似乎已经明白了。
“没错,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年轻人都有朝气,尤其是军中将领,的确要多培养年轻将领,不然会导致青黄不接,这原本是一个善政,可惜啊,最终走样了!”王天声音低沉,言语间透露出深深的无奈。
“这怎么可能?我大秦依法治国,所有都有法可依,有章可循!”蒙恬都来不及多想就说了出来。
“纵然大秦设立了一套完备的制度和法律,看起来天衣无缝。但这些,终究还是靠人来执行的。就像刚刚我说的年轻化,某些人打着这个幌子,冠冕堂皇地来安排自己的孩子,而这些人却良莠不齐。”
人的欲望是无尽的,有一就想二,有百就想万,自己有了还想传给下一代,妄想永世不灭。
“人有欲望,其实本也很正常,但贪欲如果和崩坏的制度结合起来,就会导致灾难的后果了。”王天看着错愕的蒙恬,长叹一声。
“公子,蒙家三代......”蒙恬立马解释道。
“你不用多心,蒙家三代那都是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的。”王天见蒙恬如此,赶紧说道。
“问题何在?一个奇妙的回答可以解释:‘我也知道问题所在,我也知道需要变革,但无论怎么变革,不能动我的奶酪’。”王天自问自答。
“公子,这?”听完扶苏的话,蒙恬竟然不知所措。
“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匪夷所思?”王天看着蒙恬,笑着说道,“有人将这种现象称为历史的循环法则,或者说是历史的周期律。简而言之,就是自大一统的王朝诞生之日起,无论其曾经如何辉煌鼎盛,每一个朝代的存在时间,终究都逃脱不了三百年的宿命。”
王天明白,打破周期律绝非单凭几句空洞的口号所能奏效,口号或许能激起一时的热情,但是如果不敢直面现实、勇于挑战自我,终究又是轮回。
利益与人性,这两个看似纷繁复杂,实则亘古不变的要素,犹如潜藏在历史深处的暗流,悄无声息地左右着时代的脉搏和历史的轨迹,地影响着历史的走向。
“就像那些清流们、儒生们,他们总是大喊,如果不怎样怎样,就不会有亡国的风险!这话说得没错。”王天也不管蒙恬是否理解,自顾自地说道,“这话看似好像是站在天下百姓的角度来说的,但是实际上却是对当权者而言的。”
蒙恬细细的品味着,还没想明白,王天再次说道,“实际上,若真的到了那一天又会怎样?纵观历朝历代,每逢乱世,本应引以为戒的当权者自可实现华丽转身!就像李斯,不也是为了自己的权势而选择背叛了父皇!”
“公子,倘若那些手握重权之人,他们选择了屈膝投降,或是背信弃义,他们依旧能在新朝的庇护下,尽享那无尽的荣华富贵,那么真正承受这种代价的又是什么人?”蒙恬看着王天,问出了一个深入灵魂的问题。
“真正需要承受这种代价的是谁呢?”王天接着蒙恬的话,也自问了一句,但是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答曰:自然是没有话语权的劳苦大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