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贲长叹一声,对于自己的儿子王离,他还是了解的,行军打仗的本事自然是有的!
只是和自己比起来还差了一大截,和自己的父亲王翦比起来差的就更多了,毕竟,比起自己和自己的父亲,王离就像温室里面的花朵,虽然也曾经跟随者自己和自己的父亲征战沙场,但是终究经历的大战还是太少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王元走到门口,看到敲门的是自己爷爷的贴身侍卫,赶紧邀请对方进来。
这位可是跟着自己爷爷出生入死几十年的老人,不要说是他自己,就连他的父亲王离对这位也是恭敬得很,在整个王家这位老人地位都很崇高。
“老五来了?”王贲已经猜到了来人正是自己的贴身侍卫,高兴地问道。
“将军,”王五走到内堂,看着王贲,眼睛一阵湿润。
“元儿,你先出去吧,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入内。”王贲对着自己的长孙王元吩咐道。
王元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出去了。
“老五,出了什么事情儿?”听到关门声后,王贲一脸凝重地问道。
“将军,皇帝陛下突然驾崩,公子胡亥已经登基为二世皇帝!”老五紧绷着脸说道。
“咳咳咳......”王贲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脸色变了又变,对于始皇帝陛下,王贲可谓是崇敬之至,毕竟是统一六国的第一人,而且始皇帝对他王家不薄,一门双侯。
PS:秦七刻石之《琅琊刻石》刻有列侯武城侯王离,列侯通武侯王贲。
虽然始皇帝曾经对自己的父亲王翦有过猜忌,但总的来说还是十分信任的,而且统一六国后,始皇帝也并没有诛杀功臣,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人敬佩。
“是真的,将军,之前你昏迷,不清楚情况,你今天醒过来之后,我没有让元公子告诉你。”王五再一次说道。
“只是怎么会立胡亥公子为......”王贲最惊讶的就是这一点,虽说他激流勇退、不理朝政。
但是作为大秦赫赫有名的将门世家,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不理朝政,对于朝堂内的很多事情他是很清楚的,只是不发表意见罢了。
“就在刚才,收到了大公子从上郡发来的密信!”
王五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当他见到那名回来报信的骑兵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出了大事儿,那可是王离的亲卫啊,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主将的。
“信在哪里?”王贲赶忙说道。
“大公子共寄来了两封密信。”说着,王五拿出了密信。
“这确认是离儿寄来的?”拿到信的第一时间,王贲没急着打开看,而是再一次确认道。
“确认无疑,大公子为保证万无一失,分了三批人携带相同的密信前来咸阳送信,而且用的是他的亲卫,绝对可靠无疑。”王五自然知道王贲在担心什么,赶忙解释道。
听完这话,王贲就打开了密信看了起来。
一刻钟后,王贲拿着手中的信帛放在蜡烛上烧了。
“你先出去吧!”王贲对着王五吩咐道。
“父亲啊父亲,你一再告诫我,咱们王家不要介入朝堂的争斗,更不要介入王室的争斗,可是现在,咱们王家到了必须抉择的地步了!”王贲看着蜡烛,长叹一声。
王贲之所以激流勇退就是谨记王翦的话,在王家最辉煌的时候退出了朝堂,交出了手中的兵权,而始皇帝也懂得王贲的心思,让王离接过了王家在军中的势力。
王离也老老实实地在北边戍边,抵御匈奴入侵,从来不理会朝堂内部的争斗,朝堂上的纷纷扰扰,权谋的尔虞我诈,他从未涉足,也从未放在心上。
在始皇帝的庇护下,王家得以保持中立,既不参与党争,也不偏袒任何一方。
如果始皇帝没有驾崩的话,王家自然而然地可以保持中立,如果扶苏真就拔剑自杀,王家依然可以保持中立。
可是现在,始皇帝驾崩,扶苏已经带领二十万军队南下,不久就要到咸阳。
这就变相地把王家架在了火上烤,王家,这个曾经的中立之家,如今也被迫卷入了这场纷争之中。
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站队了,要么是扶苏,要么是胡亥,二者必选其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无论是为了家族的未来,还是为了自己三代人流血换来的大秦,我都必须在此刻做出选择了。”王贲忧心忡忡,静静地看着烛火,脸上神情前所未有地凝重。
而王五则是默不出声,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王贲,反正对他来说,他和王家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
“老五,当真是艰难的抉择啊,我王家最担心的就是卷入朝堂争斗,尤其是卷入皇族内斗,当年的嫪毐之乱、成峤之乱是何等的激烈,咸阳城内血流不止......”
看着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伙计、老兄弟,王贲一阵苦笑,整个王家此时此刻也估计只有面前的这个王五,能够让他毫无保留地交谈了。
“将军,虽然难,还是要尽快作出决定,离公子还等着呢!”王五自然理解王贲的难处,可是却不得不唐突地催促着,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
“是啊,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保持中立了,否则咱们王家就是自取灭亡!”王贲何尝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
自古以来,在权力斗争中,骑墙派、中立者大多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王贲都能猜到后续,如果胡亥最终胜利了,对方必定会以王离为什么不诛杀蒙恬和扶苏为借口来找王家的麻烦。
胡亥赵高未必会灭王家满门,但终究下场凄惨,总得死一批人才能平息新皇帝的怒火,用王家人的鲜血来成就新皇帝的权威。
因为,王家是最好的祭品。
同样的,如果扶苏最终胜利了,扶苏也会对王家进行打压,这一点王贲丝毫不会怀疑,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无论是谁胜利了,都会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