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说这征发二十万民夫这不是胡闹吗?”因为失望而没去办公的冯劫回到家里面就开始对冯去疾吐槽,言语间满是失望和愤恨。
作为御史大夫他已经尽最大努力地劝谏了,可惜的是,胡亥不听!
而且今天他算是看出来了,无论是哪个大臣的劝谏胡亥一概不听,即便是有拥戴之功的李斯,胡亥也不听,他只听赵高这个阉人的话。
“赵高该死啊!这是在断秦国的根基。”听完冯劫讲完整个事情之后,冯去疾气得直接摔了手中的杯子,就连他这种老狐狸的养气功夫都忍不住了。
冯去疾眼中怒火熊熊,咬牙切齿地怒斥道:“这赵高用心极其险恶,故意在内史之地大肆征发二十万民夫,老秦人如今会因为这无理的诏令心生不满,若是长此以往,秦国之根基必将动摇。”
“秦国带着老秦人一统六国,死伤无数、付出极其惨烈的代价,可不是为了让老秦人和六国那些百姓们一样当牛做马的,他们是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爵位才战斗的。”冯去疾一句话就说出了事实的真相,虽然残酷,但这就是事实。
什么为大秦而战,为陛下而战这些都是虚的!
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只有金银财宝、土地人口、爵位特权才是真的。
在战场上卖命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不就是为了做人上人吗?
总不能是为了和六国那些人一样成为牛马奴隶吧!
而赵高提出的在内史范围内征发二十万民夫去服徭役,而且还超期服徭役,显然就是要引发老秦人的不满,甚至是仇视。
当这些老秦人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和六国的那些人没有什么两样,一样沦为免费牛马和奴隶的时候,他们还会为了大秦而战斗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自始皇帝统一六国之后,修长城、驰道、直道、骊山皇陵、阿房宫等诸多大型工程项目,也的的确确是征发了无数的民夫,让他们服徭役。但是有一点,那就是这些征发的民夫基本上全部是六国的民夫,很少有秦国故地的百姓被强制性服徭役。
比如三征百越,为了让新占领地区汉化,秦军开始向南移民,从北方带了很多戍卒、罪民、百工和楚人居住在岭南,这些人和越人杂居,是今天岭南汉人的祖先。
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是六国的百姓,其实严格意义上不能称他们为百姓,因为始皇帝征发的是亡人、赘婿以及商人。
PS:亡人在秦汉时期,是指可能包括因逃避赋税、徭役或其他原因离开家乡的人。
这些人在始皇帝的眼里,或者在整个统治者眼里面都是属于垃圾一类的,是属于社会不稳定因素,所以始皇帝把这些人全部集中打包给送到了南边,让他们发挥出自己最后的一点余热。
自古以来,胜利者享受红利天经地义!
但是现在,胡亥这一诏令其实就把秦国故地百姓的地位给无限的拉低了,把这些原本享受一统六国红利的人给放在了赘婿、亡人等同的地位,所以冯去疾才会说这是在毁坏大秦根基。
“父亲,要不我还是再进宫去劝谏一下?”冯劫一听冯去疾的解释,瞬间就急了。
“你要是想立刻被处死你就去吧!”冯去疾白了冯劫一眼,没好脸色的说道。
“现在他是皇帝,这个时候你再去劝谏在皇帝的眼里面就是不认可他、不服从他,甚至是觉得你要挑战皇帝的权威?而且你已经劝谏过了。”说到这里,冯去疾是真的很无奈,当皇帝任性起来的时候,谁也无法控制,当这个皇帝十分年轻又任性的时候,那基本上是无解。
“那怎么办?这诏书一旦下发,后果不堪设想,如果百姓们赶不上耕种,明年会出现大量的饥荒,会有无数人饿死的?”冯劫脸色煞白地说道。
“等。”最终,冯去疾只说了这么一个字。
“我......好吧!”最终冯劫无奈地答应了。
冯劫压低了声音,“父亲,要把消息传给扶苏公子不?”
“啪!”冯去疾对着冯劫的脑袋就重重地拍了一下。
“愚蠢,此时此刻咱们冯家就是重点监视对象,你能保证你的消息就一定能送出了?如果送不出去,会坏了公子的大事的。”要不是考虑到不能大声说话,他都要把冯劫给骂个狗血淋头。
“我不是想着......”冯劫还不服气。
“收起你那小心思,王家既然给咱们传递消息,那就证明公子已经知道咱们冯家的态度,至于公子事后怎么定义咱们冯家,不用我们操心,我们也操不了那个心。”说这句话的时候,冯去疾用一种警告的语气告诫着冯劫。
“从明天开始你就在家待着,朝堂上你就不要去了,就你这脾气,我怕皇帝忍不住直接把你砍了。”冯去疾看着冯劫,一脸担忧地说道。
“记住,这满朝文武大臣没有一个是傻子,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不要节外生枝、画蛇添足,你要是坏了公子的大事,咱们冯家那才是万死莫赎。”
“还有这段时间你不去上朝但也不能闲着,你把咱们冯家的那些人组织起来,加强戒备,我会通知冯家的所有族人,这段时间没有事情不许离开宅院。”冯去疾说完就离开了。
而冯劫先是眉头紧皱,随后恍然大悟——显然是要做最坏的打算,最起码要做到自保!
为防止地方势力叛乱,实行了严格的武器管制政策,收缴了全国的兵器,并将其熔化后铸成十二个铜人,放置在咸阳城中,以显示国家的统一和强大。
此外,大秦律法规定,私藏兵器是严重的犯罪行为,会被严厉惩罚。
但是律法规定的是平民百姓不允许私藏兵器,很显然,冯去疾和冯劫自然不是平民百姓,他们是贵族,是统治阶级。
贵族自古以来都享有特权,为平民百姓制定的律法又怎么可能约束得了他们,否则他们怎么搞垄断、怎么以权谋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