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贤也,曾不出闾巷,岂幸相遇哉?上之人求取之耳。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两日之后,咸阳城内各处最热闹的地方,都有朝廷的小吏拿着一份《求贤令》在那里念着,并且用最直白浅显的话语给解释着。
“老舅,这当官的说的是啊,之乎者也的听也听不懂?”
“没听全,但是好像是说公子扶苏下发了一道《求贤令》,只要有真才实学的人都可以到此处报名!”
“原来是长公子扶苏啊,这几日都传开了,还是公子仁慈啊,可怜咱们老百姓!”
“这位老丈,此话怎么说?”就在这时,一名男子若有所思地问道。
“你这后生不是咸阳的吧?”老者露出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男子。
“老丈,晚辈才从南阳郡赶来咸阳,看到此处聚集了这么多人,觉得好奇这才有一问!”男子憨笑地回答道。
“前几日,赵高这没卵子的反贼下令征发二十万民夫去修阿旁宫,这不是要大家的命嘛!”老者一听对方竟然是从南阳郡来的,不自觉地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还是长公子仁慈,奉先帝密诏从上郡赶回咸阳平叛的路上见到百姓们的惨状,当即就表明了身份,让蒙恬将军护送百姓们返回家乡。”
“前几日公子扶苏不费一兵一卒就进了咸阳城,捉拿了赵高这个反贼,并且正式废除了征发民夫的诏令......”老者侃侃而谈。
“怎么,不信老夫说的话?看不起老夫?”一看对方那质疑的眼神,老者当即就上头了。
“年轻人,是不是觉得老头子我说的是瞎话,是在糊弄你?”老者当即就急眼了。
“后生,我还告诉你,老头子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当年我可是王翦老将军的亲兵,虽然只是给王翦将军守帐篷,但是咱砍那些楚国人的时候也丝毫不含糊......”老头吐沫飞扬地说着,转头一看却发现年轻人竟然不在了。
“这后生好生无礼!”
“公子,咱们还要去见他们吗?”不远处,一个中年大汉看着刚刚的那名年轻人,恭敬地问道。
“自然还是要去见他们的!”
男子低头走着路,只是不时地回头看着那位在那里读着《求贤令》的小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两人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大约两刻钟之后,两人来到了一处院子里。
“臣见过公子成!”一进院子里,年轻人就对着另一名年轻人跪地行大礼。
“子房,快快请起。”男子赶紧起身,把对方扶了起来,拉着对方的手,激动地说道,“子房啊,你总算是来了!”
“还请公子见谅,这一路上秦军盘查严格,子房只能昼伏夜出,这才从南阳郡赶了过来,让公子久等了。”被称为子房的人,恭敬地解释道。
“你来了就好,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吧?这段时间,咸阳城内可是腥风血雨,杀的那是人头滚滚!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盼来了,今天见到你,我才算是安心了。”公子成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
“秦人难道加强了对公子的监视?”年轻男子大惊失色地问道。
“倒是没有,我一个闲散之人,秦人也犯不着来监视我。”男子哈哈一笑。
随后语气凝重地说道,“赵国那一帮人这一次损失惨重,这几日已经被抓了好多,胆敢反抗的直接乱箭射死!”
“好了,咱们先进去,慢慢聊,你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可没少吃苦,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酒食,你先吃饭,吃完咱们再好好地聊。”公子成拉着对方的手朝里面走去。
“子房,你先吃饭,我慢慢和你说一下咸阳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男子端起一杯酒敬了对方一杯。
“最开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赢政驾崩,胡亥上位,赵高掌权,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可是谁都没想到扶苏竟然没死,而且和蒙恬秘密率领二十万大军南下,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迅速地拿下了咸阳,掌控了局势。”公子成脸上有点沮丧地说道。
原本大好的局势,仿佛一夜之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懵了!
说完这话,公子成打量着子房,却见对方依然不紧不慢地吃着,丝毫没有意外的神情,不过随即他也就释然了。
“据说胡亥被扶苏囚禁了起来,赵高生死不知,不过赵高的女婿和弟弟都已经死了,赵高的三族已经被全部缉拿,如今就关在廷尉府。”公子成继续说道。
“这几日赵国那帮子人被全城搜捕,以前咱们知道的那几个联系点都被秦军捣毁了,赵国在咸阳城内的布局基本上算是废了,赵家那位的次子也被乱箭射死。”
公子成唏嘘不已,不过脸上似乎还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之前我就说过赵高此人不可信,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一个阉人身上,早晚会出纰漏!”放下碗筷的子房,脸色凝重地说道。
“子房的意思是,赵高招供了?”公子成惊讶地问道,随即脸色一黑。
“必然是这样!”子房点了点头,“当初咱们几家一起商量这个计划的时候,我就提出,不能完全依靠赵高,此人心理扭曲,野心极大,可是赵家人不听。”
公子成听到此话,陷入了沉思。
“公子,如今之计,要赶紧离开咸阳,要是晚了,恐怕就再也无法离开咸阳了!”见公子成沉默不语,男子劝道。
“子房的意思是?”公子成陡然惊醒,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之色。
“如果赵高把一切都招了,扶苏不可能不知道咱们的存在!”子房平淡地说道。
“那为什么秦人不……?”公子成语气都急促了起来,话说一半连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自然是为了瓮中捉鳖啊!”男子语气沉重,“以蒙恬、冯去疾、王贲等人的能力,不难猜到会有人在嬴政出殡的时候动手,我估计他们早就做了万全准备,就等咱们往里面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