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争五保三

髁先生，您？”淳于信脸色大变，一脸骇然地看着叔孙通，在他看来，叔孙通的话实在是太过吓人。

“原本，长公子刚刚控制咸阳，我和你一起进宫求见公子，说到底也是借着令尊淳于越博士和扶苏公子之间的师生之情，这一点儿想必您也清楚。”到了这一步，叔孙通也不遮遮掩掩，直接把话挑明了。

听到此话，淳于信点了点了头，很显然，他自己对此也是清楚无比。

说句不客气的话，他知道自己其实是被叔孙通给利用了。

但是，明知道被利用，他也不在乎，一方面能被利用就说明自己还有价值，另一方面，他也想借着这层关系，为自己的父亲讨回一个公道。

至于什么儒家的大业，对淳于信来说，反而不是最重要的。

看着淳于信，叔孙通继续说道，“其实当时这么做，是有点逼宫的意味的，长公子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面肯定不舒服，但是为了儒家，即便这样，我也还是毫不犹豫地做了，并且从不后悔。”

“先生大义！”淳于信对着叔孙通行了一礼。

“可是就在刚刚，我突然觉得后悔了！”看着淳于信，叔孙通突然说道，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淳于信露出惊讶之色，脸上满是震惊。

“原本，让他们来是商量一下咱们儒家的人选，尽可能多的多一些人封为圣人，可是这些人呢，却只想着、天真的以为只有咱们儒家的先贤前辈才能成为圣人，其他各家学派都没资格。这不纯粹就是痴心妄想吗？”叔孙通一脸的失望。

“他们甚至把这件事情怪到了我的头上，觉得是我没让公子只相信咱们儒家，反而给了其他学派可乘之机，我虽然是儒生，可是扪心自问，其他学派难道真的就没有人有资格成为圣人吗？”叔孙通有气无力地说道。

虽然他为了学派利益，可以胡搅蛮缠，但是那也只是为了争取更多的利益罢了，他从来都没有想着让儒家的人都成为圣人。

那既不现实也很愚蠢，也更加的危险！

“儒家七十二先贤皆可成为圣人！呵呵......”叔孙通不禁想起刚刚那些人说的话，连他自己都被气笑了，在那些人看来，这或许是好事，但是在叔孙通看来，这却是祸事儿。

如果众多圣人里面，儒家独占七十二个名额，先不说这七十二个是否名副其实，光是想想都让人冷汗直流，到那个时候，估计就是儒家彻底灭亡之日。

“先生的意思是，到时候儒家会成为众矢之的？”淳于信满脸担忧地问道。

“岂止是到时候？”叔孙通自嘲地笑了一下，“不用等到时候，现在咱们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已经是其他学派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原本我想着尽可能多的占几个名额，最好是把孔圣人的后代也封为圣人，然后把孔家的地位无限的抬高，让孔家成为儒家的一面大旗，现在看来，不能这样做了。”叔孙通面色凝重地说道。

“先生，我觉得这样做很......”淳于信这个时候才真正的了解到了原来叔孙通的内心中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此时的他不得不佩服这个计划很大胆，但是万一成功了，的确是流传千古、收获巨大。

“公子的《求贤令》就说明了很多东西，无论出身高贵还是贫贱，只要是有才华皆可有踏入朝堂的机会儿，而这无疑就是墨家‘尚贤’的思想。”

“如今公子又有王家为代表的兵家的支持，冯去疾、冯劫为代表的法家的支持，而我们儒家呢？又有何人在朝堂之上身居要职？”此时的叔孙通脑子异常的清醒。

也因为这些儒生们的这一顿吵闹，反而让他对现在的局势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也正因为如此，他更加的知道，在声势上，儒家或许此时声势显赫！

再加上公子仁慈，以及扶苏和淳于越之间的师生关系，看起来似乎儒家占据着无数的优势！

但是，实际上呢，此时的儒家也仅仅是在声势上占据着优势罢了，也仅此而已。

此时的叔孙通意识到，不久前的近似逼宫的冲动，已经耗费掉了长公子扶苏和淳于越，或者说和儒家仅有的那点感情了。

而这些儒生们此刻显然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这里自高自大地大放厥词，实际上已经引起了其他学派的嫉妒和警觉，那日朝会上，就已经很明显了，兵家、法家和纵横家已经开始联合起来了。

这些学派，有意无意地开始一起发力，对儒家进行围追堵截。

“他们这些人啊，从来是不汲取教训，竟然又开始质疑扶苏公子了，难道前段时间，那些人头滚滚的场面还没让他们长记性吗？”淳于信心有余悸地说道，这个时候，他总算是明白了叔孙通的担忧。

“是啊，墨家那老头进宫的消息，竟然被人传了出来，而且还传得如此的真实，如果不是......又有谁敢把如此消息传出来，这何尝不是一种警告啊！”叔孙通人老成精。

当他知道仅仅几个时辰，天工院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咸阳城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能有这个能力和胆量的，除了公子扶苏本人之外，没有人能够做到！

而这本身就是对外释放的信号，就是故意针对儒家而专门释放的消息，或者说是一种警告！

可惜的是，这些儒生却是被冲昏了头脑，在骂墨家的同时，捎带着开始言语间表达着对公子扶苏的不满。

而这恰恰就犯了大忌！

一旦这些言论被法家尤其是冯劫这个御史大夫抓住之后，等待的又将是新一轮的人头滚滚！

可惜，这些儒生们并没有意识到了这一点，或许因为扶苏的原因，让他们开始盲目自信起来，却忽略了最基本的逻辑关系，公子扶苏不是什么儒生，而是一位帝王！

想到这里，淳于信和叔孙通同时沉默不语，显然这种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只是，此时的他们，紧靠他们两人根本就阻止不了这群狂热而不自知的儒生们。

“争五保三吧！别的人没有任何希望的，只要能让孔子、孟子和荀子三位先贤能成功封圣人我就心满意足了！”看着淳于信，叔孙通再也没有任何保留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