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吧唧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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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桉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守着病房，她好不容易抓住对方去找医生的空隙可以自由活动。

今天就会检查结果，她不相信谢桉会带她回去的话。

真检查出什么罕见病，让那些医生把她当小白鼠一样治，还不如让她早点死掉。

雪枝见过绝症濒死的治疗，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戴着呼吸机身上插满各种管子，没有选择生死的权利，甚至没有人的尊严。

她讨厌医院。

从病房走出去，穿过住院区域往大门方向走。

她只走了三分之一的路，就已经眼冒金星，一脚轻一脚重了。

破医院怎么会这么大！

眼前的东西已经开始模糊了，雪枝停住脚步，靠着柱子深呼吸，每一次吐息胸口都隐隐有痛感，她试着把呼吸放轻，那种若有若无的痛又消失了。

雪枝觉得缓过来了一点，直起身准备继续走。

一个男人挡住了她的路，雪枝皱眉抬起头，太阳刺眼的光线迫使她眯起眼，脑子里一阵晕眩，那人逆着光看不清脸。

他看着那张遥远又熟悉的脸，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手指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

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他没有一刻停止过寻找。

午夜梦醒无数次的后悔，他恨透了眼前的人，过往的回忆像一把长满尖刺的尖锥，在他的胸口翻滚，让他痛苦不堪。

这段感情里，从来都是他示好乞求，为了一点点回应倾其所有，换来的却是欺骗利用抛弃。

可是看到雪枝惨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唇，那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心疼不合时宜地涌上心头。

发现面前的人没有让她的意思，雪枝脚步虚浮地想绕开他。

谢晏挡住她的去路，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嘲讽的话。

三番两次地被为难，雪枝本来就不舒服，现在更是心烦，出口的语气变得恶劣。“让开，好狗不挡道。”

她迟钝的大脑想起自己在国外，面前的人可能听不懂，正准备用英文沟通，对方突兀地笑了。

“不记得我了啊！”

谢晏向前走了一步，一手掐着雪枝的脖子，猛地往后一推，手用力迫使她抬起头。

“现在想起来了吗，嗯？”

雪枝被她这么一推，后背砸在墙上，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他强迫抬起头，金色的光线刺得她眼睛蓄起一层薄泪。

眼前是模糊的轮廓，耳边是一片轰鸣，被掐着脖子一时说不出话。

几乎是看到一丝水光的刹那手上的力道松开。

谢晏红了眼眶，心里窒息一般的痛苦，他扶着雪枝的肩膀，几乎绝望的闭上眼睛，喃喃自语：“我该拿你这么办。”

“放手……”

雪枝觉得喘不过气，极度缺氧让她的心跳加速，身体控制不住地下滑，肩膀却被人按住了。

恍惚间，她被拉到一个炽热的怀抱，似乎有水滴落在脖颈。

雪枝的呼吸变得急促，再次睁开眼睛，她终于看清了掐自己的人。

果然谢晏还是找到了她。

她躺在熟悉的病床上，谢晏坐在床边眼睛发红，漆黑的瞳孔里全是压抑的痛苦，抬起手想拨开她滑到眉眼的碎发，被偏头躲开没有生气，低着头无声地流泪。

得而复失的痛苦，压过心底的恨意，为什么总是这样？

有一刻，他甚至希望没有找到雪枝，这样他就可以一直骗自己，她只是在躲自己，她一直活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

没等到谢晏发脾气，转头一看才发现他竟然在哭，“你……你没事吧？”

谢晏突然抱住她，手环着她动作很轻，没一会她肩膀的衣服就湿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松开怀里是人，指尖抚摸着她脖颈的红痕，怜惜地问：“还疼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难受。”

雪枝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躲开他的手，问谢晏，“你不恨我吗。”

谢晏点头然后又摇头，苦笑地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听他这么说，雪枝愣了一下更不明白了。

谢晏用保湿纸擦干她脖颈上的泪痕，忍着心口窒息的痛苦，放轻了声音：“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治病，等你好了，我放你走，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雪枝皱眉看着他，果断道：“不要，我要出院。”

真是个心机男孩，居然想让她留在医院受折磨。

[你能不能有点良心，一般人遇到根治不了的罕见病都是让他们等死。]

[你怎么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你都说无法根治，痛苦地活几天，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你！]

系统被气得后悔上线，发誓要给雪枝挑一个最惨的世界。

脑海里的声音消失，雪枝看了眼沉默的谢晏，主动拉住他的手，眼里蒙着一层水汽，“我不喜欢医院，不想待在这里，求你……”

她躺在床上，乌黑的发丝散开，过于苍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有种让人心惊的病态。

谢晏的心被重重地敲得一下，整个人闷闷地疼。

“好，我们回去。”他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谢晏没有真的带她回国，而是带她去谢家在D国的一处庄园。

这里很漂亮，窗外能看到大片的蔷薇，入目是一片绿草茵茵，这里的一切都富有生机，除了她。

雪枝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但她醒过来永远能看到谢晏。

进入庄园的第三天，她能感觉到意识渐渐涣散，心悸的感觉再度涌现，疲惫无力地喘息着。

“是不是难受？我叫医生过来。”

雪枝不喜欢医院，他只能让医生住的庄园里，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谢晏的衣角被拉住，很轻的力道，他停下脚步握住那只手，哽咽地问：“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能帮我跟谢桉说声谢谢吗。”

离开医院以后，他就没再见过谢桉，近两年的相处和她当初的可以接近，难免觉得亏欠。

谢晏看着她，良久才开口：“那我呢？”

他的声音干涩像一个很久没有说过话的人。

雪枝垂下眼睫，轻声说：“对不起。”

“我不要你道歉，我要你活着。”

谢晏抱着她，怀里的呼吸越来越轻，她重复着刚才的话，声音却更弱了。

“对不起。”

无论是谢晏想要的爱还是生命，都是她给不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