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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枝第一次体会到了男女主的默契。
商陆和郁青茵几乎是前后脚进来的,不止时间,连衣服打扮都巧合的相配。
淡雅的浅青外袍,水粉色的内衬,绣着漂亮的流云纹,发髻和妆容都是精致,不过郁青茵一直都打扮,倒也不会太过刻意。
商陆没有穿平时的白色弟子服,同色系的青色衣衫,腰间坠着青玉玉牌,行走时隐隐能看到上面竹叶流纹,长发被白玉束起,如松竹挺拔温润,让人不免生出亲近好感。
看得出来也是打扮过的。
“你们约好的吗。”雪枝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姐姐……”郁青茵瞥了眼商陆,不好意思地说:“只是碰巧。”
商陆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烦躁,很快就将情绪收敛起来。
雪枝坐在藤椅上,在院落中布了个结界,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进去。
院落很大,一般的修士切磋绰绰有余,不过为了保护她花开得极好的小院,雪枝还是布了结界,不让修士的灵力溢出。
“你的伤害没有完全恢复,先跟茵茵练一段时间好好教她。”
雪枝靠着藤椅,姿态极其散漫随意。
商陆抿着唇,不好的预感此刻得到了印证,不死心地问道:“如果我的伤好了,可以请师尊指教吗。”
看到郁青茵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今日不会顺利,却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明明一直都不肯努力修炼,抱怨天资,抱怨辛苦,靠着亲人庇护度日,偏偏这样时候突然冒出来。
雪枝看着郁青茵垂下去的脑袋,缓缓道:“可以。”
木系的灵力不算强,藤丝和会开花的技能,在这样的场景下颇有几分浪漫。
但商陆用的是剑。
郁青茵不善剑法,几招之后手里的剑就被打掉了。
她的灵力微弱,甚少和人交手,一直在躲,一开始还顾及形象,旋身躲避都是养眼的,后来也顾不上这些了。
和她预想中的情意绵绵不同,商陆虽然没尽全力,但郁青茵已经很狼狈了。
雪枝看得眉头紧皱,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应该不是情|趣吧?
情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剑光即将落到郁青茵脖颈时,一道极寒的冰凌穿过结界打偏剑锋,冰凌扎穿矮墙,大片粉黛色的蔷薇花瓣飘落。
寒芒所过之处,一片落花败叶。
雪枝身上带着独有的霜寒气息,双眸的寒意更甚,只一眼便让人来到了凛冬,周遭的空气凝结冻住,四散纷飞的落英不敢靠近。
这样居高临下的姿态,并不会让人反感,仿佛她本该如此。
如果她客气亲近,反而让人无所适从。
雪枝一步步从石阶走下来,不等她发作,商陆已然收剑跪下,垂首认错,“弟子一时失手差点伤及师叔,请师尊责罚。”
他这话说得极其诚恳,低头等待失误的惩罚。
“无故伤及同门,按规矩自行去戒律堂领罚。”雪枝的脸色依旧不好。
如果不是她及时出手,郁青茵绝对避不开那一剑。
衣袖被人拉了一下,郁青茵朝她挤出一个笑容,“那有切磋受伤让对方去领罚的,而且我没事,一点伤都没有。”
雪枝皱着眉,一时没有接话。
修士动手都是有分寸的,高一个境界的感知更为敏锐,很少有伤人的情况。
她明显能感觉到郁青茵的情绪低落,唇角的弧度看着都勉强,但依旧坚持维护商陆。
雪枝看着她,冷冷道:“你先回去,我找别的人教你。”
“姐姐。”郁青茵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回去。”雪枝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郁青茵的肩膀垂下去,脑袋也跟着低了下去,心里再不情愿也没办法。
只要姐姐在身边,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受伤,而且商陆也不会真的伤到她。
为什么要因为一点小事反悔,明明答应好的。
父亲和姐姐都是这样不讲道理,一点都不在乎她的心意,每次都是这样。
商陆依旧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
“为什么伤她?”雪枝问。
她从商陆的剑招中感受到了一丝极浅的敌意。
细想下来,出关这段时间,商陆对郁青茵实在算不上好,甚至不如初遇。
那时他还愿意为郁青茵取心头血,在危难之际舍命相救。
现在是既没有耐心,也不够细心,切磋也是真打,难道是变心了?
修行之人生命漫长,变心是常有的事,男主也不止一个红颜知己,但现在没到变心的时候吧。
雪枝看着他,眸光复杂。
“弟子从未与师叔交手,平素接任务习惯了这种打法,一时没有照顾的师叔,弟子愿意受罚。”
商陆很是歉疚诚恳。
雪枝一时也不确定那一丝敌意是不是错觉,又或许是她带着恶意,免不得有偏差。
宗门里的任务大多都是和妖魔打交道,下手狠辣倒也正常。
如果是这样,也说得过去。
“既然你不是故意的,这次就算了。”
雪枝思索道:“虽然不用去戒律堂,但还是要认真自省,你写一份自诉书给我。”
“是。”
说话间,雪枝觉察到陌生的气息,转头看向院外,目光落在来人身上,无奈地收起灵力。
又是夙危。
他拿着郁沢给的令牌,在青玉峰畅通无阻,熟悉得像在自己家。
夙危的目光在满地残花上一顿,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轻声道:“看来,我今天来得不是时候。”
雪枝没理他。
“唐掌门和郁伯父让我来请你过去,”夙危的视线扫过跪在地上的商陆,补充道:“一起商量我们的婚事。”
“我没答应。”
雪枝不太开心,表情也冷冷淡淡的。
修无情道被逼婚,跟合欢宗要求禁欲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婚约不是你我两个人的事,掌门和伯父已经等很久了,我相信你不会让他们白等。”夙危道。
雪枝沉默片刻,抬头看向夙危妥协。
院落恢复原本的寂静,地上残破的花瓣被风卷起,又摔落在石板上。
商陆始终跪在地上,视线落在门外,眸光沉沉,温和的面容透出几分锋利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