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汉子人高马大,双目释放出绿油油的凶光,一副吃定了谢安的样子。
很显然,他们是惯常在这一带劫掠商客的恶匪,之前谢安在永安当的时候就被他们盯上了,一路尾随到这里,确定谢安两个人是个乡下来的肥羊,没什么背景,便露出了獠牙。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这帮匪徒和永安当就是一伙的。
谢安都感到很无语,本以为来县城做买卖会安全很多。没想到……危险不在城内,而在城外。
双方相隔了十几米,谢安虽然五感比先前敏锐很多,但也察觉不出对方的实力,便用缩在袖子里的右手捏紧了匕首,警惕戒备。
一旁的陈河见谢安没说话,以为谢安被吓唬住了,便咬牙跳下马车,拿出十两的小银锭子放在地上,拱手赔笑。
“三位豪侠,我是乌桥镇陈氏武馆馆主陈雷的弟弟陈河,还请行个方便。”
陈氏武馆是乌桥镇上唯一的武馆,在附近几个乡镇都颇有名气。平时陈河外出的时候若遇到一些小土匪,自报家门就有一定的震慑效果。再给些碎银子,赔上俩个笑脸,土匪们一般不会太为难他。
但今天,却是个意外。
先前那个开口的高大汉子忽然大笑起来,“阿三,你听过劳什子的陈氏武馆?”
他左侧一名汉子,叫阿三,摇头嗤笑:“威哥,咱们巨鲸帮只认县城的四大武馆,除此之外……都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罢了,不值一提。”
谢安一听对方主动报出家门,就知道他们没打算给自己活路。
就跟一个被绑架者,看见了绑匪的容貌一样……
果然——
那名被唤作威哥的汉子笑容更是戏虐,“给十两银子就想蒙混过关,你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呢。阿三,王五。别跟这两个糟老头子废话,直接宰了他们。钱都是咱们的。”
哐啷!哐啷!
阿三和王五两人纷纷把刀拔出刀鞘,刀锋摩擦刀鞘口溅出阵阵火星子,在月光下分外摄人。
“三位爷饶命啊。我钱都给你们。”
谢安感觉到三人即将动手,便十分“害怕”的跳下马车,哆哆嗦嗦的把包袱里的五块大银锭子拿出来,当着三个汉子的面展示了一番。
此刻虽是深夜,但是圆月高悬,皎洁的月光倾洒下来,把银子照映得发亮。
果然,三个劫匪看到银亮刺目的大银锭子,并没着急出手,还露出贪婪的神色。
谢安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三个汉子神色里的贪婪,便觉得这三人有点没太见过世面的模样,不会是什么江洋大盗。
念及此,谢安心中有了盘算,但脸上却越发的“害怕”起来,“我把这五大块银锭子给你们,放老头子我一条生路可好?”
三个汉子对谢安这般惊恐的态度很是满意,被唤作阿三的汉子道:“快把银子扔过来。”
巨鲸帮是个穷凶极恶的黑帮,专门潜伏在附近一带劫掠没有背景的商客。眼前这三人虽然常年劫掠,但像谢安这样怀揣二百五十两巨款的大肥羊还是第一次遇到。
毕竟,胆敢怀揣如此巨款深夜出城的,多半是有背景的,会带着护院。
今天是真遇到肥羊了。
难怪他们如此激动。
不过他们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谢安。
钱要抢,人也要杀。
不然,留着别人事后去报官……无疑会增添很多麻烦。
“接着。”
谢安一把将五块大银锭子抛了过去。
阿三兴奋得抬手去接,就在他的手接触到银锭子的瞬间,他耳畔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破空声。
“咻!”
一支利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疾驰而至,阿三猛然意识到不妙,大叫不好。本能就伸手去抓那支利箭,可那支利箭的速度太快威势太猛。
阿三的手抓住利箭的同时,箭簇竟然凭借强大的动能从他手心溜走,轰然“噗嗤”一声击穿了他的脖子。
“嗬……嗬……”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喉口的气管被击穿,硬是提不起气来。最后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只剩下刺鼻的血腥味,在秋风中弥漫。
“阿三!”
“三哥!”
威哥和王五大呼,惊怒交加。
今天他们耗费半日时间踩点,确定眼前这两个乡下老头没带护院,便觉得是两头大肥羊,可以随意拿捏。
却万万没想到眼前这老头下手如此狠辣。
短暂愣神之后,威哥厉声大喝,“好一个狗猎户。王五,你去宰了那个姓陈的老头。这老头猎户我来对付。”
分工明确之后,王五挥刀斩向陈河。
而威哥则挥刀朝着谢安冲锋而来,为了避免被弓箭射中,威哥并没有走直线,而是忽左忽右的变化方位,交替前行。
咻!
谢安拉弓射出一箭,由于箭术没练到家,竟然射空了。
“……”
谢安有点无语,暗道这威哥狡猾。不过他并未惊慌失措,快速估算了一下眼前的状况:威哥距离自己不到十米了,再有一个呼吸就能冲到眼前。
还有一箭的机会。
谢安虽然觉得不虚他,但也不想冒任何风险和他近战。最好能趁他靠近之前将其射死。
咻!
第二箭迅速瞄准之后,轰然射出。弓弦嗡鸣,箭矢呼啸而出。倏忽“当”的一声,被威哥用大刀荡开。他眨眼就冲到谢安身前,抬刀朝着谢安的面门狠狠斩下。
谢安顾不得抱怨自己菜鸟一般的射技,猛的跌坐在地上,假装很害怕很绝望的样子。
“一个狗猎户竟敢杀我巨鲸帮子弟,给爷死!”
威哥见状大喜,调转刀锋朝谢安狠狠斩下。此刻的威哥只当胜券在握,对于阿三的死并无多少痛心和愤怒,反而觉少个人分钱是件大好事,至少可以多去几次怡红院找姑娘过夜……
还没等威哥畅想完怡红院的美好,忽然感到一片白蒙蒙的灰尘朝自己面门洒了过来……眼睛里进了沙子,看不见了!
不好……
威哥立刻收刀,在眼前胡乱挥舞以自保。
“你他妈玩阴的……啊!”
后脑勺忽然一阵寒意传来,紧跟着威哥就说不出话来了,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却是后脑勺被箭矢射穿了,脑浆都洒了一地,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
“年纪大了,不喜欢正面火拼砍杀。更何况,生死当前,谁给你讲阴的阳的。我只想零风险杀了你而已。”
谢安早就过了激勇好斗的年纪,更不会觉得示弱就怎么子伤了尊严之类的,他只想稳稳拿下!
就这时候,远处传来陈河的求救声。
“老谢头,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