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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扫过后,连甜又开始收到鲜花,这次有了卡片,果然是陈唐。
连甜不想公司同事看到,惹起不必要的议论与麻烦,她把署了名的卡片都第一时间处理了。
扫墓的时候,安阿姨对她的态度完全没有了之前与她保持适当距离的感觉了,像极了她对待安媛的样子,好像真的在拿她当自家人一样。
这让连甜备感压力,唯一心慰的是,她那日与陈唐都说清楚了,她是这么认为的。
可眼下陈唐像是没有这回事一样,又开始送花是几个意思?
就在连甜觉得他们需要再谈一谈的时候,有人在她下班的路上拦住了她。
是个年轻女子,戴着墨镜,摘了后连甜觉得有些眼熟。直到看到晚那女子一步下车走过来的男人,她忽然想起来了,是苏田宇以及他背后爱说人的未婚妻。
上次有陈唐给他们撑腰,才有了牌桌上苏田宇假模假式敷衍至极的道歉,这会儿来找自己是要干什么?
女子先开口:“连小姐,真巧啊,一起吃个饭。”
莫名其妙。
不等连甜开口拒绝,苏田宇上前一步道:“连特助,给您打电话一直没打通,我们是真诚地想请您吃顿饭,主要是为了道歉。上次的事,错在我女朋友不了解情况,胡乱开口。我也有错,早该正式请您,跟您当面赔礼的。”
这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吧,怎么这会儿忽然来她面前找补。
苏田宇给他未婚妻使了个眼色,这女人一劲地给连甜说着对不起。这条路上虽然人车不多,但还是过于显眼。
连甜想要他们不要这样,苏田宇忽然道:“若连特助觉得这样还不真诚,您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们一定做到。就是希望您大人大量原谅我们后,能跟陈唐哥说一声,可以吗?”
原来是因为陈唐。原来他也知道那天他们是在欺负人。
连甜已然明白苏田宇这对男女忽然找上她的目的,她不再浪费时间,直接“我有事,先走”,头也不回地离开。
没一会,就接到了陈唐的电话。
连甜接起直接道:“您能不能不要做这些无用的事。”
那边默了一下,然后才道:“苏家的二小子找你了?”
苏田宇上面好像是有个哥哥,他们两个说的应该是一个人一件事。
陈唐接着道:“他打扰你了?是给你道歉去的吗?不是我让他去的,只是最近驳了他几个项目。”
语气一顿:“也是,他一向花花肠子多,爱动这些歪脑筋。”
又一转:“不过,那天的事我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当时没考虑太多,忽略了你的感受。抱歉。’
连甜楞住,她认识陈唐这么多年,何时见过陈唐如此姿态。
不是说他不会道歉,而是他这样的人的歉意自诩珍贵,就算当年他在连家亮一事上误会了她,也没有说过对不起,而是用在大学时期给她一份高薪且能学到东西的工作来抵消了。
连甜见过他给奶奶陈叔叔安阿姨说过对不起,平辈的,见过他为了哄赵宜宁,给她说过对不起,他甚至对那个在连甜看来舔狗属性大于发小关系的包毅道过歉。
但他从来没有给她说过对不起,哪怕他曾经确实做过需要跟她道歉的事。
连甜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况且对方还是她的上司。她正想说些什么揭过,陈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以后这样的错误我决不会再犯,你监督我,好不好。’
虽然连甜一直做着陈唐私人助理的工作,私下二人的接触很多,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私人性质的对话。
这甚至不光是私密了,而是有些过于亲密了。像是在哄人,情人间的哄弄。
鲜花,道歉,这还不算完,一连甜收花的时候,可能触动了某些爱嚼舌的同事的神经,她们又开始在背后说起公司里一直有在传的,她与陈唐的不清不楚。
连甜正好听到,没什么新意,就是比以前多了点儿新词,说连特助多豁得出去啊,甘愿没名没分地做陈总的地下情人,就这还有人送花呢,瞧瞧人家,家花野花都不放过。
就在连甜转身要走之时,那扇门被打开,陈赫然出现。
他对着说闲话的员工道:“以后再让我听到,全部都不用干了。另外我的私人生活虽没必要向别人展示,但也并不神秘。连甜没有与我在一起,我还在追求她的过程中,她若做我的情人,那只能是光明正大的,我求之不得。”
陈唐在离开前,对着这几个不敢抬头,一劲冒冷汗的最后说道:“你们与其有工夫羡慕别人有花收,怎么没心思再多八卦一些,看看这花是谁送的。不提人品,光就作为圣绚的员工来说,这点探究与深入都不愿做,可见工作上也不会有多认真
了。”
连甜说不出什么感觉,一众感受中,还是震惊首当其冲。
震惊陈唐这种,一向对不重要不放在眼里的人与事冷淡对之的人,会输出这么一大通。
震惊过后,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爽意的,谁也不愿背后被人说,只是这样的嚼舌内容最是让人无力。
你不理还好,若真较起真来理论,当时看来是解气了,过后这种谣言除了顶楼的老总们听不到,其它会从一楼大堂贯穿整个集团大楼,你就是有再多张嘴也解释不清澄清不完。
陈唐这人啊,要是真把什么人什么事放在了心上,那就会再认真妥贴不过了。
连甜一路过来,看到的都是他对极少数亲人或朋友这样过,如今拿出这套来对她,她虽不适应,但也不得不承认,心里多少是熨帖的。
这事发生后的一周,是连甜的生日,以前陈家奶奶还在的时候,哪怕是生病卧床的那一年,陈家也给她过了生日。
去年情况特殊,陈奶奶刚走不久就到了她的生日,但连甜是真伤心,别说过生日了,想都想不起来。
今年,安玉卿提前两天就给连甜打来了电话,在电话说要提前一天给她过生日,因为怕她们年轻人正日子里有自己的安排,作为长辈就提前给她过了。
连甜亲缘浅,在陈家这些年感受到的关心与爱护不比在连家村自己家少,接到这个电话,还有人惦记着她,记得给她庆生,她心里暖暖的。
安阿姨想得也周到,孙家欣一早就跟她定下,要给她过生日,如此,就不用与朋友另约时间了。
生日当天,只有陈叔叔安阿姨以及陈唐。
连甜要去厨房帮忙的时候,听到里面安玉卿与陈唐小声地说着:“你也是,为什么不让我叫安媛来?她得罪你了?”
陈唐:“她太吵。还有,我不信您看不出来她俩不对付。”
安玉卿:“我看出什么了,我就看出我儿子要是有心替谁周全,那可是方方面面周到细致着呢。
把手里的东西一放,安玉卿声音提高了些:“好,就让她安安心心高高兴兴地过个生日。”
连甜轻手轻脚地扭头走掉。
如安玉卿所说,这个家庭生日宴让连甜找回了陈奶奶还在时的感觉,温馨祥和。
陈唐几乎没怎么说话,一向强大的存在感似乎降低了几分。
而陈叔叔与安阿姨,除了祝她生日快乐和聊一些闲话,并没有扯上她未来婚姻的话题。
连甜在这样的氛围下,空运过来的奶酪蛋糕就着不知名的酒水,意外的美味,不知不觉多喝了两杯。
她在这幢宅子里的房间一直都在,打扫得很干净什么都没有动。这样的情况下开不了车,她也不想陈唐送,自然就住了下来。
叔叔与阿姨坐了电梯上去,连甜不想等,去走楼梯。一迈步她就发现,这酒的后劲真足。
看来以后不熟悉的酒还是要饮,好在是在陈宅。
连甜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去够扶手,脚下一软手上一空,有要摔的趋势。
惊心下,腰被人大力揽住,重心重新归稳。
但整个身子跟着揽她的人被动地转了一圈,脸碰触到了对方的衬衣以及布料下一点都不柔软的硬实胸膛。
连甜能听到自己的喘气声,把人揽在怀里的陈唐也听到了。喘得......很好听。
轻轻咬牙微微眯眼,陈唐的手劲开始加大。
连甜只是走不太稳,但意识是清醒的。她与陈唐现在的样子过于暧昧,她双手齐上,照着他的胸膛,欲一把推开他。
但哪怕她提前做了心理建设,手上也使了大力,对方却纹丝不动。
她自己倒是再一次感知了陈唐胸膛的紧实,以及二人之间力量的悬殊。
若是陈唐想对她做什么,她是无力反抗的。这是连甜脑中冒出的第一想法。
这让她有些急切与不安,她还想再“战”,但陈唐没有给她机会,他在她耳边说:“别闹,只是怕你摔了送你上去。”
说着他把人打横抱起,一步一个台阶地往楼上走去。
连甜的重量对于身高一米八七,长年锻炼,胸肌腹肌俱在的陈唐来说轻如鸿毛,但他胳膊上的轻筋,脉络分明,比他练器械充血时还要明显。
因为这样软软的一团在他怀里,他得忍,且忍得很辛苦。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嘴上说着只是送她上去,但其实他有私心。
他不想把撞进他怀里的人放开,想看着她的唇,以及听着从里面呼出的喘息的声音。
不止,手上来自她细腰上的软软的触感,她的味道……………
视觉听觉嗅觉以及触觉,都被刺激着,还得不到满足,他怎么舍得松手,相反,他想做的事值得连甜全力地推开他。
她就是不推,他也得忍着,把一切汹涌藏起来。
不是怕吓到她,他不在乎她是否怕他,甚至若是怕他倒好办了,也不用循循善诱地引入局了。
只是现在冲动会破坏他的计划,他向来喜欢全盘皆?,大获全胜,赢的过程也要是完美的。
所以,他不想松手又不能再进一步,只能辛苦忍着真按嘴上说的那样把人送到门外,即刻松了手。
事
再有醉意,连甜还是决定睡前要先冲个澡,在冲的时候,她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偌大的洗?间里有一面半人高的梳妆镜,整个房子的卫生间都是这样的设计,安玉卿是个极爱美又爱享受的。
连甜擦干身体,站在镜前,视线朝向斜下方。腰侧的位置竟然有些泛红,可见刚才陈唐表现出的侵略性不是她的错觉。
终是酒精上头,没有多思考她就睡了。但可能因为心里有事,醒得很早,一早连甜连早饭都没吃就走了。
陈唐下楼听到管家嘟囔:“再有事也不至于早饭都不吃啊。”
得知说的是连甜后,他暗笑:跑得挺快。
今年的生日赶得好,是周日。虽说转天还要上班,但与朋友开心的在一起,一时玩得有点晚。
连甜结账的时候,服务员说她们这一桌早就被人结过了。
连甜本来以为是孙家欣,但回到屋中,看到服务员推着一个小推车过来,上面是几个包装得一模一样的礼品袋。
服务员解释说,是有人让他们送来的,说是感谢朋友们来给连小姐庆生,给大家的一点小回礼。
孙家欣第一个接过袋子,第一个打开来看。
这哪是“一点小回礼”,是正在预售就大爆的云家的新款手链。这时连甜也意识到,今日结账的不是孙家欣。
是陈唐,回礼该也是他搞出来的。
伴随着这个插曲,生日宴结束了。
连甜今日也喝了酒,但吸取昨天的教训没有多喝,回家时打了车。
刚一下车,就看到停在小区门口的熟悉的黑色豪车。陈唐开了车门下来,朝她走过来。
“玩得开心吗?”他第一句话。
第二句:“差一点零点就要过了。”
说着他拿出一个盒子,不大。看了眼手表道:“生日礼物。好在赶得及,生日快乐。”
连甜每年都会收到陈唐的生日礼物,没有一个是他自己买的,都是叫下属去办的。
连甜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有一次他可能是忙晕了,也可能是太不上心了,把给她准备生日礼物的任务发给了她本人。
仔细说来一点毛病都没有,她是他的特助,往常也经常替陈唐打点对外送礼回礼这样的琐事。
只是连甜当时看到那条下达任务的消息,一时不知该怎么回,总不能回万能的“收到“吧。自己给自己买礼物,也不是不行。
她想了想,非常正式地打字道:不用了陈总,您今年已经给我涨了工资,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谢谢。”
陈唐过了很久才回,言简意骇:“那正好,想要什么直接说。”
连甜没回,那年生日当天,陈唐给了她一张卡,里面是十万现金。
想来是她提到了涨工资,他以为她是在暗示,她只爱钱。也可能是他把消息发错了人,就懒得再发一遍了,但又不想自己准备礼物那么麻烦,就直接拿了钱来打发。
不管是因为什么,连甜当着陈家全家人的面接了,谢了。然后这张卡与那些包包衣服一起被她好好的保管了起来,待她走时都是要还的。
陈唐送过连甜太多的生日礼物,每一年的她都没记住,只有这一年,因为乌龙的短信事件,她反倒记得清楚,是没有温度的十万元。
今年她也没打算记住礼物,不过还是接了过来,且缄口不提陈唐给她朋友送回礼的事。
只是道:“谢谢陈唐哥,还有今天的破费。”
她自有成算,那手链虽然总是搞饥饿营销,好在价格不是太贵,七千多一条的手链,一共送出去四条,记下这笔账,她还算还得起。
在她这样想的时候,陈唐笑意颇深地看着她,一度让她怀疑,她是不是把心事写在了脸上。
她低头轻咳一声准备进小区。陈唐放她走了。
走了没两步摸到手中的盒子下面有一张信封,她想着会不会又是一张卡,边走边抽出来看。
万万没想到竟是一封信,陈唐写的整整一页纸的亲笔信。太出乎意料了,连甜借着小区里明亮的路灯直接读了起来。
越读走得越慢,到最后她甚至停了下来。
是一封彻头彻尾的告白信,内容情真意切,全程表达着对她的爱慕与歉意。
他说,坦白来讲,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可能是在工作相伴中,也可能情起的更早而不自知。
抱歉是他没有站在她的立场考虑,没有早一些向她表白心意,早一些确立关系,让她安心。
连甜的目光垂在纸上,路灯把她的影子投在地上,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然后转身快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还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吧,她忽然有话想说。
陈唐的车竟然还没走,连甜一鼓作气敲了车窗。
车窗全部降下,陈唐的表情是意外的,他问:“怎么了?有事?”
连甜扒推着车门,全身都在述说不想对方下车的意思,隔着车门她快速反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喜欢我什么?”
陈唐并不知她会回来,他之所以还停在这里是因为他在起步前接了一个电话。才刚挂断,就看到连甜急可可地奔他而来。
他被问得一愣,没想到一封信把人激成了这样。
他从小作文就好,这封所谓的告白信,不过是另一种命题作文,于他来说得心应手。
只不过没想到,阅卷人会找上来面对面地寻问创作灵感。
不答会有作弊的嫌疑吧,她不就是因为不信才来问的吗。
不过令陈唐惊讶的是,,一时他心里涌上很多关于连甜的点点滴滴,最先扑面而来的是她站在奖台上领取奖学金时候的样子。
当时不过是匆匆一瞥,自认并没有留意更谈不上走心。可此刻他却记得她梳得利落的马尾与灿烂的笑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是美的。
涌上来的不止这一幕,还有大学时她的室友因在与她的竞争中输给了她,出于不甘心与嫉妒频频在暗中给她使绊,她先是不动声色地隐忍着,在收集到证据,可以给对方致命一击时,直接与对方摊牌。
听说,对方脸都下白了,一下子就怂了,而她没有赶尽杀绝,没有不管不顾硬凹大杀四方的爽文人设,而是从实际以及她善良的本性,给了对方一个改错的机会。
她做对了,事情真闹出来,那个同学是可以得到惩处以及同学们的鄙视,但如此闹到校方师长面前,她自己也得不到好处,甚至是减分的。
而那个被她放了一马的同学,不管她的服软与道歉是否真心,连甜都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就是对方再也不敢惹她,甚至开始躲着她走。
而他能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靠连甜的那个大嘴巴好朋友孙家欣。
那时连甜已经在给他初创的公司打工,在他租借的老校区的小小阁楼里,并不隔音的墙板后面,他断断续续听了全貌。
他对连甜第一次生出赞赏之意,年纪轻轻就心思严谨细腻,得理懂得饶人,不会莽撞地只知往前傻冲。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雇佣她不再单纯是因为误会了她的歉意,以及奶奶的授命。
此刻,连甜的手指碰了下车门,提甲与车皮发出声响,是在紧张他的答案吗。
陈唐笑了一下,缓缓道:“喜欢你……………学习好。”
不知为何,连甜觉得陈唐刚刚的那一笑带着坏,她皱眉:“你在说什么,小学生间的吸引都不会是因为这个了。”
她难得生动的表情,显然是真的在对这个答案不满,看得陈唐莫名地心情愉悦,声音都带着笑音:“学习好说明你聪明勤奋且自律,拥有这样优秀品质的人自然魅力十足,光彩耀人,怎么会没有吸引力。”
这话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连甜又问:“就因为这?”
陈唐:“你心软。”
陈唐语气严肃正式了一些,归根结底,她最终肯放过那个同学还是因为她本性善良。
现在流行批判圣母,但只有陈唐他们这种身居社会等级高位的人才能明白,这是一种多么珍稀的品质。
连甜等了一会儿见他没了下文:“我哪里心软了,再说这是中性词吧,也能成为吸引力、魅力值?“
“当然。”陈唐语气里的肯定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真是这样想的。
陈唐仔细想来,他能接受连甜也是因为这些年来,他一直感受到的是她性格的柔软,如奶奶所说,她懂事听话,温柔顺从。
不过陈唐昨天发现,她何止是性格软,人也软。女孩子从里到外都软软糯糯的,是招人喜欢的,至少是合他的意。
他今天等了一晚上,就为了把男人与男孩不同的求爱把戏全都上演一遍。
男人的做法是现实的,在她生日宴会当天,做到不打扰只撑场面;而男孩则更多的是虚无缥缈的仪式感,零点以前在她生日当天把礼物送到,以及附上更没用的手写情书。
不过看来命题作文是起效了,他暗嗤,都二十多岁了,还这么天真相信纯爱。
陈唐当然是好猎手,但今晚耐心快要耗尽,看到了满意的进展,他觉得可以了。
于是他开始掌控局面:“还些理由可以了吗,若还不行,我还有别的理由,比如你的外面条件。’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充满侵略,连甜不再撑着车门,欲往后退。
陈唐声音又沉又哑:“我喜欢,每一分每一寸都喜欢。”
连甜离车门越来越远,然后匆忙道下一句“陈唐哥再见”后,比来时还急还快地进了小区。
陈唐终于忍不住弯了眉眼,他就知道说这个她会主动结束这场浪费他时间的谈话的。
这一夜,两个人都在刻意忽略一些事情。
连甜一直到了家里,心跳都好快,她以为是走得太快所致,而不是少女时期被她强行压下去的那份悸动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
而陈唐开车提速的时候风从开着的窗透进来,吹得他抓不住一瞬而过的小小疑惑,他为什么没有被连甜问住,且能记住她那么多的事,真的只是因为他的高智商吗。
新的一周新的一天,连甜刚开始手头上的一份工作,手机就响了。
她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在说完“喂,您好”后,听到对面传来安媛的声音:“赵宜之今天的航班,好多人都去接她了。你高中时不是与她是同学吗,你要不要也去,我开车正经过你公司楼下,可以捎上你。
连甜:“不用了,谢谢。”说完她就挂了。
对面的安媛并不在意,去接赵宜之是真,但她根本不路过圣绚集团,她不过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给连甜添堵的机会,是对连甜暗戳戳恶心她的回报。
连甜挂了电话后立时继续投入到工作中,但她手上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最后停了下来。
之前若是听到赵宜之回国的消息,她会很期盼很高兴,可现在,这些都没了,她甚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陈唐今天来没来公司。
她对此有一丝懊恼,但还是架不住一直这样想下去。
终于她起身去到陈唐的办公室门前,尚秘书不在。她上前敲了敲,没人应,她最终推门而入,屋内恒温系统已开,但没人。
连甜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屋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身后传来开门声,陈唐走了进来,见她立在那里,脚下一顿。
“怎么?有事?”他关门同时问道。
最近没有什么紧要的项目,该是没有要一早就处理的公务,且她手上什么都没拿,笔直地往那一站很突兀。
连甜回过神来:“没事,只是来看看恒温与净化开了吗。早。”
陈唐:“正好告你一声,明天跟我去参加个聚会。”
连甜应了声:“好,您把时间地点及要求发给我。”
说完她转身离开,她走得很快,陈唐不确定她是不是脸红了。
陈唐望着那道背影,来不及深想手机就响了。
“你在哪?宜之都出来了,你人还没影儿呢。”
包毅那边有些嘈杂,陈唐把电话拿远了一些,“你把电话给她。”
赵宜之接过:“陈唐,是我,你到哪了?“
她语气里有压抑着的激动,尾音是烦的。
陈唐:“我没过去,今天实在有些忙,明天的接风宴我都准备好了,算是给你赔罪。”
赵宜之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但她声音听着没有变化:“没关系,咱们什么关系,你忙你的,明天见,看我怎么狠狠宰你的。”
陈唐:“都随你。”
赵宜之沉下去的心因为这三个字自带的宠溺感又浮了上来,她声音低了下去,轻轻地回了一个“嗯”。
挂了电话陈唐反应了过来,想通了连甜刚才的怪异行为,是来确定他有没有去机场的吧。
在高中时,她就对他与赵宜之之间的相处十分关注,她以为她藏得很好,其实他知道的。
虽然后来出了连家亮那事,她在他的威慑下躲他们这群人远远的,再看不出什么来。
但他一直都知道她的那点子少女心事。
也正是因为此,他才有把握最终能把人拿下。
陈唐露出了然且笃定的一笑,觉得自己离赢得这个“项目”不远了。
连甜直到坐到自己的办公位上,脸上还觉得在冒热气。无用地扇了两下风,她告诉自己冷静下来。
应该还好,她掩饰得还好。
同时她不得不承认,她无法忽视赵宜之的存在,她不敢相信陈唐喜欢她,不能接受陈唐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
高中那三年,若用现在成熟大人的眼光来看,陈唐与赵宜之算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而现在,陈唐说喜欢她,还是在赵宜回来的情况下,连甜的心乱了。
晚些时候,她收到陈唐的信息,上面有地点与时间,以及告诉她着装上没有要求。
虽他说没要求,但陈唐能出席的聚会,牛仔T恤是不能穿的。
连甜挑了一件样式简洁大方的修身连衣裙,配双小坡跟,化了淡妆。
临近中午,她打车到了地方,是个有户外场地的会所,陈唐那个圈子里的年轻人爱来的地方。
她刚一进去就碰到个熟人,是前几日在下班路上截着她的苏田宇的未婚妻。
连甜虽然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叫什么,但对方表现得很热情,拉着她就往里面走。
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今天都来了谁,在她说到今天这场聚会的主角时,连甜已看到眼前高高挂起的浮夸的横幅。
“热烈欢迎赵宜之赵小姐回国,祝回国快乐!”
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非包毅没谁。
原来,陈唐让她陪他参加的是赵宜之的欢迎会。
心情复杂的连甜被动接过“未婚妻”递过来的乘满果汁的玻璃杯,她还真觉得喉咙有些发涩,抿了一口。
有人朝连甜这边聚过来,是安媛及经常围在她身边的那些人。
她们的表情有不解与讶然,瞪视着苏田宇的未婚妻,在想她是不是疯了,不仅主动凑到连甜身边,还狗腿样子地给她拿饮料。
苏田宇未婚妻两边都不想得罪,只能眼神闪烁地逃避。
安媛白了她一眼,望向连甜:“你来了,我哥他们都在那边陪着宜之姐呢,不过去敬一杯吗。”
连甜把手中酒杯向上举了举,算是与这位安大小姐打过招呼了,然后就越过她们真朝里面走去了。
安媛回头一看,正见到她哥在二楼露台上朝连甜招手。
她跟周围人小声吐槽:“我哥也真是的,离了他这特助就不行了似的,她那一套有什么了,不就是些热敷按摩的理疗手段吗。”
连甜上去前就看到了站在陈唐身边的赵宜之,她一点都没变,甚至发型依然保持着学生时代的黑长直。
与连甜的自来卷天生黄截然不同,好在连甜就读的私立学校在发型上对学生没有要求,否则她还要解释她没有烫发染发。
赵宜之这一头黑长的披肩发,从不留刘海,光洁饱满的额头看上去就是个聪明人。
可惜聪明没用对地方,这就是连甜对赵宜之的印象,与大家口中直爽大气哪哪都好的赵宜之不同的评价。
“好久不见啊,小学妹。”赵宜之一笑起来就特别灿烂,与旁边冷脸的包毅形成鲜明对比。
连甜早就习惯于拿包毅当空气,她看着赵宜之有礼有节道:“好久不见,欢迎您回来。”
包毅在旁似有似无地冷哼一声,人就是这样,当他意识到连甜对他的无视不在乎,且用同样的方式来对待他时,他更讨厌她了。
连甜依然一丝眼风都不分给包毅,但她看了陈唐一眼,他举杯饮下一口杯里的酒。
长久以来,包毅对她的态度她不信陈唐不知道,但他从来都当听不见看不到。她快速地收回视线,暗嘲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正餐时间到,一行人进屋入座。
连甜确定了主桌的位置后,避开它朝一旁走去,在自己选好的位置上正要坐下时,听到陈唐在叫她:“连甜,坐到这里来。”
所有人的视线一时都集中在连甜身上,不论今日她是以下属的身份还是陈家养的女孩的身份,她都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反驳陈唐,她只能顺从地移步过去。
陈唐所指的位置是他的旁边。
她陪陈唐出席各种活动、宴席时,坐他旁边的时候不少,但今天不同,今天是陈唐亲手给赵宜之布置的主场。
虽然连甜没有挤走赵宜之的位置,但一向铁三角的包毅,屁股还没坐热就在陈唐的一句话下给人腾了位置。
包毅顾不上自己,连忙去关注赵宜之,以他们熟悉与默契的程度,虽赵宜之在笑着,但他知道她其实是变了脸的。
包毅本来今日对连甜就格外看不顺眼,他没有顺移一位坐在连甜的旁边,而是张扬地挪到赵宜之左手边的位置,大声道:“那边坐着不舒服,劳架旁边让让,我坐这。”
于是,陈唐的一左一右是赵宜之与连甜,赵宜之的则是包毅与陈唐。
铁三角某种程度上来说没有分开,只是陈唐身边多了一个连甜。
这一桌还坐着安媛,酒过一轮,安媛先挑开话头,提到今日这场接风宴是她哥特意为宜之姐准备的,提前了好久就定下的地方。
连部置用的鲜花都是空运过来的稀有品种,甜品与酒水皆出自需要提前三个月就开始预定的品牌。
众人纷纷附和,陈唐一言不发,只是拿起公筷开始给连甜夹菜。
与他一样沉默的还有一个许念凡,从看到连甜,他心里就开始不好受,想看她又怕别人看出来,尤其是陈唐。
陈唐哥招呼连甜过来时,他一时忘情两只眼睛都粘在了连甜身上,忽一回头就看到陈唐哥们在观察他,那眼神让他汗毛立时竖了起来。
陈唐静静地给连甜夹菜,明明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众人却都禁了声。
眼见他动作自然熟练,连甜望着自己盘中被陈唐堆满的食物,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倒先不自在起来。
包毅此刻的表情比赵宜之还难看,他正欲张嘴,赵宜之朝他看了一眼,他明白她的意思,一下子就泄了气。
这一桌人连包毅都不轻易开口,那别人就更不敢开口了。
只有安媛,实在是看不得连甜受到这样的礼遇,加上她自持与陈唐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关系,这一次又是她挑头。
“宜之姐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赵宜之:“差不多,国外呆久了还是觉得,”
一旁陈唐忽然急促道:“别喝那个,有酒精,你会不舒服。”
赵宜之一顿,比起刚才赵宜之要说什么,所有人更在意的是陈唐说了什么。
他急急一句关心之言,抢了所有的关注。
连甜赶忙找补:“是,一会儿我还得开车送您回去,是不能喝这个。”
安媛真的是看不下去了,又是夹菜又是关心的,她哥到底想干什么。
赵宜之语涩地补上了后半句:“呆久了还是觉得国内好。”
安媛不打算再与赵宜之对话,而是冲着她哥直接道:“哥,听到了吗,这回你可要把握机会,这么多年,大家可都盼着你们的好消息了。”
赵宜之没有出声阻止,包毅见此也跟着起哄:“那是,等你们定下来,我得送份大礼。
陈唐放下筷子,弓起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下,“咚”地一声,咚到了每个人的心里。
公共场合,上位者做出这样的动静,稍微有些阅历的都明白那是对方不高兴了。
陈家这位唯一继承人的态度与话语没有人会不在乎,都生怕会错意或落下重点。
这会儿个个打起精神竖起耳朵看他到底要做什么说什么。
陈唐敲了一下后,四周就鸦雀无声了,随后见他不紧不慢地拿起桌上的毛巾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