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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唐没能坐上飞机,因雨灾今明两日的航班取消了,最早一班要到后天才有。
陈唐打算开车过去,他设想他与许司机倒班开,车不歇的话,七个多小时就能到了。
但这条路也没走通,高速出于对灾后安全的考虑,以及运送救灾物资的通达,对私家车进行了封禁。
而国道一是慢,二是许司机查了一下,许多都是堵塞的状态。
陈唐又给连甜拨去电话,这次更绝,连提示音都没有了,只有“嘟嘟嘟”的声音。
虽听他妈说连甜没什么大事,且他们之前通过一个电话,听她声音也是正常的。
可陈唐对那通电话几乎没什么印象,一时想不起是因为什么而挂的电话。
所以,毕竟没有亲耳听到连甜说她没事,陈康等不了,他现在就要过去。
最终他几个电话打出去,一个小时后,他的私人飞机起飞。
机仓内,他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终于想起来上次为何会挂掉连甜的电话,是因为他正忙着赵宜之输液过敏的事。
飞行的这段时间里,陈唐开始认真地刷手机,更确信地说是在刷新闻,雨灾的新闻。
看着看着,他忽地身体向前一倾,坐得笔直起来。
他倒回去重看,再倒并暂停......
陈唐瞳孔一震,他应该没有认错,那手那胳膊,以及手中死死攥着的手机,都是连甜的。
安玉卿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一点儿小伤,马上就出院了”,陈唐完全没想到,原来当时的情况如此凶险,连甜堪比与死神擦肩而过。
陈唐按灭手机,朝舷窗看去,一脸沉色。
越往目的地,天色越暗,天气预报明明已无雨,但天空一直不肯放晴。
医院里,孙家欣抱着连甜哭在了一起。
孙家欣是因为一路被堵着,开了将近十六个小时才赶过来,看到连甜好好的都可以出院了,一时,所有的担心化作了眼泪,释放出来。
而连甜是纯感动的,她住院期间,被很多人问过家人呢?
想想自己也是有点可怜,经历了一场生死,竟然身边连一个来看她的人都没有。
没有人知道,她也不打算与任何人说,晚上她害怕得闭不上眼。从来不惧黑的她,以后的人生里,黑暗似要成为她一生都迈不过去的坎。
闭上眼便是恐惧、绝望、窒息,直到连甜熬到最后还是睡了过去,梦里,心魔依然没有放过她。
她梦到她根本没有得救,她还在那个又冷又阴的土坑下,在给孙家欣与陈唐发着绝望下的遗言。
孙家欣说她一个都没收到,连甜好受了一些,那陈唐也应该没有收到,否则他得是多狠的心才会对她不闻不问。
但她也有心结,她最早的求助信息是发出去的,难道他一直都没有看到?还是看到了觉得赵宜之的病情更重要?
“你就说我是不是及时雨,正赶上你出院。”孙家欣这会儿不哭了。
连甜:“你差点就白跑一趟,我手机还是泡坏了,你打电话找不到我,而我马上就要走了。”
孙家欣一把搂住连甜:“所以说啊,我们就是有缘分。”
连甜“嘶”了一声,吓了孙家欣一跳:“怎么,哪不好了,我碰到哪了吗?你这样能不能出院啊?这的医生是不是不行啊?”
张医生就是在她抛出这一问题时走进来的。
他替连甜回答了孙家欣:“家属不用担心,患者已经达到了出院标准,但回去还是要注意,不要做剧烈运动,休养为主。”
孙家欣一楞,还以为见到了越,不是长相像,是气质言谈,对了,还有工作。
张医生对着连甜道:“能跟我来一下吗?”
连甜点头跟了他出去。
在病房门口,张医生压低声音小声道:“我还是建议你回去找专业的心理医生看一看,只想着靠药物来助眠不是长久之计。”
连甜谢过张医生的建议后,张医生拿出手机:“能加个微信吗?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就在这时,出病房遛弯的那位拉郎配的阿姨正好路过,她弓着背降低存在感又一脸八卦地快速从门边溜了进去,显然是听到了张医生的话。
在她消失在门口时,连甜道:“抱歉,我手机坏了,不过您可以留我一个手机号。”
连甜报了电话,张医生记了下来。
孙家欣不许连甜上手,所有要从医院带走的东西,都被孙家欣一人提着。
连甜看了看孙家欣开过来的车,是辆越野,已脏得不成样子,上面的污泥清晰可见,连甜不由得后退一步。
这些湿泥与闭上眼睛的黑暗一样,都让她退怯。
“怎么了?上车啊。”
连甜缓过神来,上了车。
陈唐的飞机一落地,他就急匆匆地朝连甜所在的医院奔去。
可站在病房中,他面前只有一张已收拾整洁的空床位。
一路的焦急与奔波,落空的心境让他又拿出了电话,几乎是同时,他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本想挂断,又忽然想到什么,他接了。
果然是连甜的声音,他迫不及待问道:“你在哪?”
声音威严到让连甜脱口就是一个“陈总”。
“我想跟你请一周的假。”
陈唐那边一默,然后他又问了一遍:“你在哪?”
连甜如实说道:“我朋友过来接我,我打算跟她自驾出去玩一趟。”
陈唐:“你朋友?这是谁的电话?”
连甜:“孙家欣的。”
陈唐这时才想到,他找不到连甜时可以给孙家欣打电话,但想到了也没用,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孙家欣的电话号码。
陈唐问:“除了请假,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连甜立时:“没了没了,那我一周后再回去上班?”
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没声音,陈唐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最终他道:“随你。”
说完他挂了电话。
连甜听着话筒里的盲音,一时拿不准陈唐的态度。
他生气了,但他也同意了。
孙家欣差点把连甜已经有男朋友的事忘了,主要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
她开车不方便,只用眼尾扫了一眼连甜,见连甜拿着她的手机在楞神,她问:“你这个男朋友,就算大老板再忙,也不能到现在都不见人影吧,你们吵架了?”
连甜摇头:“没有。从高中开始,他都是能动手不吵吵,我都无法想像他与人争吵的画面。”
“那你们是?”
连甜:“我单方面被人冷战了。”
连甜从来没请过这么长时间的假,之所以能同意孙家欣一时的心血来潮,放下一切不管不顾地出去玩,也是因为有些事她想要好好地想清楚。
连甜:“我住院的时候,他在陪赵宜之。”
孙家欣:“我靠,这怎么个事啊?”
连甜:“我不知道,赵宜之来通知过我,她把我视为情敌,还搞了个宣战。所以,这里可能会有误会,也可能没有,我不知道。”
她说了两个不知道,孙家欣一下子就明白了连甜为什么会跟着她说走就走了,她需要时间来决定与陈唐的之后。
这边陈唐,他虽然不会在公共场合,在电话里说什么,但他真的快要气炸了。
气自己担心了一路急匆匆地赶来却扑了空,最气的是,到了现在,她都没有把她遭遇的一切告诉他。
不用他送的东西,不让他陪她回村扫墓,现在都死上一回了,却还是不肯向他透露一星半点。
陈唐坐在医院的大厅里平复着情绪,过了会儿他最终起身,去找主治医生寻问连甜的病情。
张医生见他老师亲自带着一名年轻男子过来找他,介绍后得知这是连甜的男朋友。
张医生闻言,一时没控制好表情,变了一下。陈唐打量了他一眼,本能地不喜这个大夫。
陈唐问得很细,张医生一一作答,期间老师接了个电话出去了,陈唐还没有问完。
张医生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连甜创伤后出现的一些心理问题说出来,因为这属于病人的隐私,况且眼前这位只是男朋友,连个直系家属都不算。
陈唐终于没有什么想要问的了,他起身谢过张医生,向外走去。
有人与他擦身而过,那人进到屋里,大嗓门地对张医生道:“我可都看见了,你要到了那个刚出院的小甜姑娘的微信。张医生,你可要把握机会,我问过那姑娘了,她还没对象呢,你们真般配…………”
陈唐步子一顿,他说怎么对这个医生的观感不好呢,原来是像那个姓翟的。
连觊觎别人东西的毛病都一样。
陈唐不再逗留,路过病房区的时候,有医院护工叫住了他。
孙家欣也不光是为了玩,主要是她怕回去再堵上十几个小时。不如绕开两城之间的区域,周边玩一圈再回去。
出来的第三天,连甜忽然发现,她的项链不在脖子上了。这项链还是孙家欣送给她的,她很喜欢,一直戴着。
孙家欣虽也觉得可惜,但直说没事,回去再给她买。
连甜不甘心,她想着给医院的护工打电话问问,是不是把项链忘在了医院。
电话打过去,找到了那位护工,听连甜是问项链的事,她道:“对,是落在床上了,没丢。”
还能找到连甜很惊喜,她马上说:“那能不能麻烦您给我寄过来,我会付辛苦费的。”
对方也急急地道:“不用不用,我把项链给您男朋友了。”
连甜一愣:“男朋友?”
护工:“他晚了一步,来时你已经走了,我把项链给他了。”
机械地谢过护工,挂断电话后,连甜陷入了沉默。
陈唐来了,但他们终究错过了,甚至他在电话里都没有提起这件事。
孙家欣过了会儿问她:“怎么,想好了?”
连甜笑笑点头:“想好了。”
孙家欣:“那就回去。”
连甜:“不着急,继续玩我们的,不过两三天,到时我要跟他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