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尘封的历史（一）

梁达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会这样？朝廷不管吗？”月奴笑着答道：“这说来可就话长了！小郎君想听详细一些的呢，还是简短一些的呢？”

听到这事关乎到奚人、契丹历史以及眼下的局势，梁达当即便来了兴趣，他立即答道：“如今也没什么紧要的事，就听详细一些的吧。”

“好！”月奴笑道：“那就从头说起吧！苏家娘子的奶茶不错，正好多喝一些！”

奚人又称库莫奚，乃东胡遗种，与契丹乃同族异部，两族比邻而居，习俗相同，言语相通，两族时而攻讦，时而联合，至今已有数百年之久。

奚人在汉时为匈奴所破，退保乌丸山繁衍至今。据传，汉末曹操北伐乌桓时在白狼山所斩之蹋顿单于，便是奚人之王。

本朝太宗皇帝贞观四年，李卫公统领十路大军大败突厥，奚、契丹诸族纷纷归降。

贞观十九年，太宗皇帝东征高句丽，奚、契丹两族均出兵相助。贞观二十二年，两族同时内附，太宗皇帝在奚人之地置饶乐都督府，封奚王可度者为右领军兼饶乐都督，封楼烦县公，赐姓李氏；在契丹所居之地设松漠都督府，以契丹王窟哥为左领军将军兼松漠都督、无极县男，赐姓李氏。饶乐、松漠两府皆隶属于东夷都护府。

到了则天皇帝万岁通天年间，契丹发生饥荒，营州都督赵文翙不予赈给，反而肆意侵侮契丹各部。契丹王李尽忠不堪其辱，便与内兄孙万荣一起联合奚人举兵反叛，叛军攻破柳城，营州都督府不得不内迁至幽州之渔阳。李、孙兵败之后，孙万荣被斩首，契丹、奚人不能自立，遂再度归附突厥，柳城也随之脱离大唐版图。

延和元年，镇守幽州多年的左羽林军大将军薛讷左迁并州长史，天子委派左羽林将军孙佺为检校幽州都督，孙俭到任后率左骁卫将军李楷洛、左威卫将军周以悌分三路北征，欲复柳城，反被奚王李大酺大败。二年后，薛讷率军讨伐契丹再度败北。又过了两年，到了开元四年，突厥默啜可汗遇刺身死，奚王李大酺和契丹王李失活再度内附，天子复立饶乐、松漠二府，以奚王李大辅为饶乐郡王、饶乐都督，以契丹王李失活为松漠郡王、松漠都督，并将固安公主、永乐公主下嫁给两位郡王。次年，在两位郡王的奏请下，朝廷在柳城再次设置营州都督府，营州都督宋庆礼重开互市，招集胡人商贩往来贸易，又开屯田八十多处，两番之地随之日渐富足。

契丹王李失活死后，其弟李娑固承袭其爵，但族中大权却操持于副相可突于之手，开元八年，可突于谋逆，李娑固出逃至营州，借得五百唐军骁勇和奚人兵马准备复国，不料竟兵败身亡，连带着奚王李大酺也一同战死沙场。

李大酺死后，奚王一职由其弟李鲁苏承袭。

可突于则另立李娑固从弟李郁于为契丹王，李郁于死后，又立其弟李吐于为王，李吐于不堪袭扰，携妻子燕郡公主出逃大唐，可突于又改立李邵固为王。开元十八年，可突于袭杀李邵固，改立出身遥辇氏的屈烈为王，然后胁裹奚人一同投降突厥。奚王李鲁苏无法统御下属，只能携妻子东光公主一同逃到大唐。此后，奚人各部自行其事，期间也曾有人被推为奚人之长，但均不能服众，他们既没有被大唐赐予饶乐都督的称号，也没法号令那些听令于契丹人的奚人部落。

开元二十年，天子派礼部尚书信安王李祎统率大军讨伐契丹，可突于兵败，携屈烈西逃突厥。奚人酋长李诗、琐高则率五千帐出降，李诗被封归义王，其部落被迁入幽州，安置于归义州（注：在今北京房山区一带）。

次年，可突于再次寇边，并在渝关都山大败唐将郭英杰、吴克勤所率的精骑万人。第二年，陇右节度使张守珪升任幽州长史，他到任后数次打败可突于。大贺氏夷离堇李过折趁机率精锐夜斩可突于、屈烈等数十人，归降朝廷，被封为北平郡王、幽州节度副使、检校松漠都督，成了契丹之王。

月奴一族与李过折均为大贺氏之后，事实上，在可突于立遥辇氏的屈烈为王之前，契丹之主均由大贺氏一族出任。

“没想到，月奴竟是契丹王族之后！”听到这儿，梁达赶忙恭维道：“难怪能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

“哎，现今说这些已没什么用了。如今大贺氏在契丹之中已无容身之地，我等后辈子孙愧对先祖了！”原来，李过折首封不过半年，便被耶律氏的泥礼袭杀身死，泥礼自任契丹全族之夷离堇，然后立遥辇氏的俎里为可汗，大贺氏则再也无实力统御契丹一族。

至于奚人，归义王李诗死后，朝廷因其子李延宠曾在长安为质多年，便封其为饶乐都督，即奚人之王，让其统领奚人之族，以御契丹。

与此同时，安禄山受张守珪赏识，一路高升，没过多久便出任平卢军讨击使，此后，他便开始插手营州互市的买卖。他通晓九番语言，早年还当过牙人，有了官身之后再做起买卖来，便犹如龙归大海一般，没过多久便赚到了万贯家财。他是杂胡出身，最善察颜观色和曲事迎合，大把大把的钱财、子女如流水一般送出去，上司和同僚得了他的好处，个个都替他说话，便是前来巡查采访的朝中重臣也被他重赂收买。到了后来，他的顶头上司幽州节度使张守珪被罢官免职，他是张守珪的干儿子，竟然不受丝毫波及，反而步步高升，先升平卢兵马使，后升任营州都督充平卢军使和押两蕃、渤海、黑水四府经略使，不久又升平卢节度使，然后又兼任范阳节度使，成为威震一方的封疆大吏。

如今，整个营州地界，包括松漠都督府和饶乐都督府，一应事宜都归他一人所掌，营州互市的买卖自然都要听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