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安这小子不会又是冲我来的吧!
建成糟透的心提到嗓子眼,僵硬的将视线转到元帝身上。
“不要问,不要问,不要…”
他在心里虔诚祈祷。
“曹利,林议郎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元帝沉声发问。
轰!
一道惊雷劈在建成心头,他的脑子“嗡”一下炸了。
曹利见状,也不敢再隐瞒,便将建成急调工部铁匠为羽林军修补兵器一事说了出来。
虽然他一番言辞极力偏袒建成,称太子也是为元帝和后宫安全考虑。
但老谋深算的元帝如何听不懂其中关窍。
他的目光立刻凌厉起来,转身看向建成。
安阳和戚蓉皇后在一边也紧张起来。
可干预前朝,乃是后宫大忌。
母女俩只能默默担心,为建成捏把汗。
元帝的目光就像一把锋利的短刀,一刀一刀割着建成的心,被凝视的每一秒都如坐针毡。
他不敢再直视元帝锐利的眼神,心虚的低下头。
元帝看着他这幅怂样,瞬间是什么都懂了,浑身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朕的好大儿啊!
朕说三天修不好御兽园,就杀林七安的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林七安那天在殿上割你胸口一两肉,你当真不知道朕为何没阻拦吗?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建成这小子有野心,有能力,就是做事太绝!
本以为他能体会到朕的良苦用心,但这次,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整天想着笼络朝臣,巩固太子地位,怎么就不用点脑子想想,这御兽园修不好,对他有什么好处?
若不是林七安力挽狂澜,朕的脸,整个大乾的脸都得丢尽!
身为大乾的储君,他怎么这点道理都想不到!
元帝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渐渐还是平复下来。
建成还是大乾的太子,冲着这个身份,朕也不能当众呵斥他。
元帝冷哼一声转过头,对魏明吩咐道:
“这十名铁匠为我大乾效力,免他们御前失仪之罪,另外将他们的工钱翻十倍…”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道:“这笔钱,你和太子要!”
建成吓得双腿一软,立刻跪了下来。
“父皇,儿臣知错…”
元帝没有理睬他,仍由他跪在地上,转身对南诏使团招手,道:
“耶律雄来了吗?”
耶律雄当然来了,今天本是他狠狠出口恶气的大好时机。
但现在,他看着固若金汤的御兽园城墙,整个人都傻了。
他实在想不通,怎么真的有人能在三天修好占地千亩的御兽园…
不可能,绝对是在做梦…
耶律雄目光痴呆地望着前方,连元帝的召唤都没听见。
“国师,大乾皇帝在叫你,你耳朵聋了不成?”花倾城走到他身后,抬脚就是一踹。
耶律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一路跪着爬到元帝面前。
元帝被他这幅丧家之犬的狼狈样逗笑,用手点着他说道:
“耶律雄,你现在还敢说我大乾无人吗?”
耶律雄失神的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
林七安冷笑一声,直接拉着耶律雄走到围墙边,挑眉道:
“耶律国师,你既然这么不相信,为何不自己试试?”
耶律雄错愕地看着林七安,“你要我怎么试?”
林七安故意大声道:“刚才你不是说这墙是假的吗?既然是假的,那你必须得拼尽全力,朝这墙上狠狠捶一拳,若你手断了,才能证明这墙是真的。”
方才隔了一段距离,耶律雄还心存侥幸,以为是林七安为了交差,使用泥土糊成这片墙。
凑近一看,我的个黑夜女神啊,这墙究竟是怎么建成的,肉眼看上去甚至比费时一个月修好的都坚固!
形状各异的大小石块,被一种灰色的特殊泥土粘合在一起,耶律雄好奇的伸手扣了扣,竟是连粉末都扣不出来!
他眼珠一转,立刻知道自己又上了林七安这小子的当了。
立刻拱手笑道:“林议郎机智过人,耶律雄心服口服,这墙我就不…”
“不行!”林七安面色一凛,大声喝道:“三天前,是你开口要建御兽园,现在自然也应该你来验收!”
“耶律国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还望你为两国关系多多着想,必须用尽全力砸出这一拳,亲眼看看我大乾工匠的手艺!”
林七安一番话,激的围墙边的工匠们义愤填膺。
原来就是这个鳖孙害的他们三天没睡觉,没日没夜地干活!
群情激奋,不知由谁带头,他们振臂高呼道:
“必须砸,必须用力砸!”
“奶奶的,老子没日没夜的干了三天,他还敢说这墙是假的!”
“不砸不让他走!”
…
元帝冷笑一声,瞥了眼魏明道:
“魏明,派几个侍卫去看看耶律雄,他这拳不尽全力,让他们帮他用力!”
耶律雄眼看着六名全副武装的侍卫越走越近,身边还有人不停朝他吐口水,他急得浑身是汗。
恶狠狠地剜了林七安一眼,他咬牙道:
“好,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墙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说罢,他高举拳头,憋足吃奶的劲,朝围墙猛地锤去!
“啊!”耶律雄一声惨叫,那只拳头被震得发麻。
而被水泥浇灌的围墙竟是一丝裂痕都没有!
林七安眼神一凛,朝身后侍卫说道:“耶律国师还是有所保留了,你们帮帮他吧!”
“是!”
立刻上来两人控制住耶律雄的身体,另有一侍卫抓起他的手,猛地用力朝墙上轰去。
霎时血肉飞溅,耶律雄五指间的软肉都都被震裂,一个模糊的血手印深深印在石块上。
耶律雄痛得在地上打滚,口中一直重复着:
“这究竟是什么材料,究竟是什么做的…”
林七安才不会再免费送知识,他冷笑一声,遥对元帝方向拱手道:
“陛下,臣林七安已敦促耶律国师完成验收一事,现在陛下和众位娘娘,可以放心游览御兽园了!”
“哈哈哈…”元帝仰天大笑,挥袖招呼道:“走,随朕一起去看看,南诏进贡的猛兽,究竟有何特别!”
又是一桩差事了结,林七安拖着三天三夜未曾合眼的疲惫身体回到林府。
林锋和秦秋月喜出望外,准备好一顿丰盛家宴,两人你一筷子我一汤匙地给林七安夹菜,直到林七安面前堆成一座小山。
“爹,娘,我得先回去睡一觉。”林七安无奈笑道。
秦秋月立刻笑着答应,“好,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先让七安回去好好休息。”
林七安瞧见林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憋了多少长篇大论要道德绑架他。
他赶紧溜回卧室,对德华吩咐过谁也不许打扰,合上房门,他终于长长叹出口气。
“总算能睡个好觉啦!”林七安长长伸出个懒腰。
咻!
一只飞箭划破寂静,穿透窗纸,直直插到林七安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