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城内百姓围成一群,看着衙吏撕开昨日一百文一斗的公文,喜悦的笑容由内而外散发。
“朝廷派来的人,果然有用,我们这些有救了!”
“昨天一百文一斗,说实话,我只敢买两斗,家里眼看就要揭不开锅了,还是林大人好!”
“林大人真乃当世包拯,洛安县这下有救了!”
“隔壁清扬县的粮价已经降到75文一斗,虽然是太子的功劳,但我想,林大人也不会比75文高多少的…”
百姓们议论着,期盼着,直到榜文贴出来。
“什么?!我没看错吧?一百五十文一斗?”
“去你妈的林七安,这就是他来了干的好事?”
“昨天一百文一斗我都没舍得买,今天更买不起了,老天爷啊,你这是要眼睁睁看我们饿死吗?”
…
榜文张贴完,负责贴文的衙役们飞奔而逃,生怕百姓一人吐一口口水,直接把他们淹了。
告示栏后面一百米处,仲为握紧拳头。
“好啊,既然你林七安想好了要和那些奸商沆瀣一气,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他转身就走。
“我要去写奏折,狠狠奏上林七安一笔。”
就在他走后,不远处角落里窜出个黑影,若有所思的盯着榜文看了半天,持剑离去。
洛安县衙内,林七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坐着衙门里喝茶。
“好啊你。”花倾城风尘仆仆从外面跑来,“我总算知道你叫我来洛安县是为什么了?”
林七安抬起头,冲花倾城眨眨眼:“为什么?说说看。”
花倾城冷笑一声,将手中佩剑放在茶桌上,林七安刚刚倒好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你是不是怕你现在出门,会被人打死,请我做你的贴身保镖啊?”
花倾城扬起下巴,鄙视的看着他。
“这都被你猜到了,不愧是倾城。”林七安嘻嘻笑了一声,为花倾城重新又倒上一杯茶水。
花倾城端起,一饮而尽,又看向林七安,道:
“外面现在穿的纷纷扬扬,你收了那四个粮商多少多少银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林七安挑眉道:“那你相信我吗?”
花倾城愣了愣,叹息一声道:“你这人做事,总不按常理出牌,我也搞不清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但我相信,你人是好的。”
林七安笑笑,握住花倾城的手,说道:
“我也有很坏的时候,你还没见到。”
花倾城被他注视的,脸上不由一红,“谁要听你说这些,外面闹事的灾民们,已经快把县衙拆了,你还不赶紧想办法?”
林七安将头埋在花倾城肩膀上,低声说道:
“我有你,怕他们干什么。”
花倾城红着脸,推开林七安,故作凶狠的说道: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我给你做保镖,很贵的!”
林七安笑着从怀中拿出早早准备的两万两银票,塞进花倾城手中:
“够吗?要是不够的话,我便只能以身相许了。”
“去你的!”花倾城轻轻在林七安肩头锤上一拳,红着脸跑开。
…
洛安县,赵大府上。
“什么?今天榜文上真的张贴了,粮价今天一百五十文一斗?”
刘师爷喜笑颜开道:“小的亲自去确认过,错不了,大人这些,要发财了!”
“哈哈哈!”赵大仰天大笑,“破天的富贵总算让我们赶上了!”
师爷也贺喜道:“全靠老爷高瞻远瞩,前阵子仲县令的施压,您抗住了,现在来了个林大人,仲县令拿他没办法,谁让林大人是向着我们这一边的!”
赵大笑完后,商人的敏锐嗅觉,让他立刻想到一件事。
他拉着师爷走向无人处,低声说道:
“快,拿出我们府里所有的银子,趁那些外地来的小商小贩还没反应过来,用一百文的价格,赶紧给我把市面上的粮食全收回来。”
师爷皱眉问道:“一百文?老爷,这价格是不是太高了,府里的存粮也不少了…”
赵大立刻挥袖喝道:“你懂什么,我怕现在已经来不及了,那三个人说不定昨晚收到风声就开始收购了,快去,再晚黄花菜都凉了!”
师爷立刻急匆匆出门。
赵大继续仰天大笑:“列祖列宗在上,你们的子孙赵大,这次要彻底将赵氏家族发扬光大了!哈哈哈!”
…
隔壁,清扬县。
建成太子听到林七安将粮价抬到一百五十文一斗的消息时,差点被呛死。
“咳咳咳,你说什么?”他问的,是许昌临死前,推荐的学生,此人名叫苏哲,饱览诗书,通古博今,黄白玉一事现在就由苏哲替他在操作。
苏哲回道:“千真万确,洛安城派去的探子亲眼看到,现在林七安在洛安城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过街老鼠一样,不敢离开洛安县衙半步。”
“好啊好啊!”建成站起来,在清扬县衙来回踱步,“真是天助我也,昨天我还在担心庆怜派来林七安,这小子会想什么鬼主意,害得我昨天觉都没睡,连夜逼迫本县粮商们降价到75文一斗,现在看来,真是多此一举。”
苏哲拱手笑道:“可殿下此举收获百姓民心,现在外面都在夸太子爱民如子,是将来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呢!”
建成仰天笑道:“怪不得许先生在时,常和我说,民心似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现在的林七安和我,简直就是这句话的真实写照。”
苏哲又道:“林七安现在的处境还不止于此,我听说,洛安县的县令仲为,要写奏折狠狠参上林七安一笔。”
建成挑了挑眉,“那你让那个叫仲…什么来的?”
苏哲补充道:“仲为。”
“对,让他来清扬县一趟,孤要和他一起联名上奏,治他林七安一个发国难财的大罪!”
苏哲面露难色,拱手道:“实不相瞒,殿下的意思,我已经通过我在洛安县的同乡转达过,可那仲为为人太过刚正,他说他要参林七安,是他一人的事,不愿意和别人扯上关系。”
建成冷哼一声:“冥顽不灵,怪不得当官当了二十年,还只是个小小的县令。”
苏哲又上前一步道:“那殿下,我们要不要也上奏一本?”
建成挑眉问道:“清扬县和洛安县虽是邻居,但也是两个县,我们用什么名头去参他?”
苏哲附到建成耳边,低语了一阵,建成的眉头渐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