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凌老板，下官昨夜捉拿贼人，贪睡了一会儿，请勿见怪！”
钱禄有点头哈腰的拱手前来。
林七安端坐主位，岿然不动，凌霄因商人身份低贱，倒是站起身对钱禄有问了声好。
“既然钱县令是为公差，来迟一会儿又何必慌张？”林七安意有所指的说道：“更何况，现在还没有到县衙办差的时辰。”
钱禄有一拍脑门，对啊，现在天刚亮，原本就是林七安和凌霄两人来早了，自己没事请什么罪？
不过这林七安果然厉害，三眼两语说得我心里不安，真怕我偷拿黄金的事会被他查出来。
事不宜迟，钱有禄决定立刻甩锅。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布袋，递给凌霄道：
“凌老板，万幸昨夜我记着你的提醒，连夜带人将荒山围住，可了不得啊，满山的火把，满山的人，他们都是为布袋中的东西而来…”
凌霄接过布袋，脸色立刻沉了几分。
山上的金子是林七安为他准备的，每一个都是他亲手埋在山中，他难道不知道埋了多少金子？
现在布袋中的份量和当初埋下的完全不成正比。
他想过钱县令想贪墨，但这也贪得太多了吧？
况且这些金子都是林七安借给他的，现在一下少了这么多，他拿什么还给林七安？
凌霄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质问钱禄有，林七安却从座位上站起来，表现的很有兴趣的样子，朝二人走来。
“山中究竟有什么宝贝？我能看看吗？”
钱禄有用眼神示意凌霄，意思很明显，这件事最好不要牵扯到朝廷的高层。
凌霄却毫不在意的将布袋打开，摊在林七安面前道：
“林大人请看。”
林七安顺势从袋子中摸出一块金子，端在手中观察。
“害，原来林大人和凌老板是朋友啊，刚才我是为凌老板担心，毕竟从山中挖出的金银财宝，按律法来说，得分一半给朝廷，我这不也是为凌老板着想…”
钱禄有巧舌如簧，将昨天如何缉拿山中挖金的村民，已经从他们身上如何搜出金块一事，添油加醋说了出来。
特别夸张了自己的辛苦部分。
林七安听完笑了笑，没有说话。
凌霄看林七安这样的态度，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唉，林大人足智多谋，来之前我和他刚去看过荒山，山是被挖了个底朝天，再也不用请工人开垦，但是，但是…
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
粗略算了算，他一共在荒山里埋了快两百斤的黄金，现在到手不足五十斤，难道林大人所说的一箭三雕之计，就是用我的钱去挖山吗？
凌霄心如死灰，只得勉强扯出个笑容，对钱县令拱手道：
“昨天和大人一别之后，我想到此行回江南山高路长，荒山中的金子万一被人偷了，那真是莫大的损失，今天原本想让大人帮忙找几个可靠的人随我一起上山，现在看来…”
凌霄嘴角笑容苦涩，“没这个必要了，林大人，我们走吧。”
“慢着！”
林七安低喝一声，“你这金子，好像有问题啊！”
凌霄和钱禄有的心脏猛然一抖，立刻凑到林七安身边。
“什么问题？我看没有问题啊，这金子份量也够，我用牙咬过，十分柔软，就是金子啊！”
钱禄有急了，一连说了好长的话，就连暴露了自己事先检验过金子的事，他也不知道。
林七安将金子递给凌霄，又说道：
“我虽然年轻，但在入朝为官之前，也读过几本古书，其中有个故事，让我印象一直很深刻…”
“有人行走江湖时，使用用金子镀的铜冒充纯金，然后用金子去各大商铺买东西，骗子只会在商铺中挑选最便宜的商品，他的目的就是用假金子换取真的银子，选择大商铺，一是因为大商铺备用金足够，二是大商铺平时大金额交易比较多，一般不会怀疑金子的真假…”
凌霄和钱禄有二人站在一边听傻了。
还有这种操作？
“扯远了，我想给凌老板指出来的是，这金子的份量虽然很重，但是颜色不对，刚刚出土的原始金块，颜色应该偏暗，而你们看…”
林七安将手中金块举起来正对着门外有光线的地方。
“这块金子颜色鲜艳，金黄璀璨，我觉得需要验一验真假。”
轰！
一声惊雷在钱禄有心头炸响。
假的？
他刚才说这些金子是假的？
那我床头藏着的，岂不是一百多斤的废铜！
就在他走神发愣是时候，凌霄已经找来捕快，用锯子将金块一分为二，里面果然如林七安所言，包裹的是黑乎乎的铜块！
“林大人果然见多识广，下官佩服…”
一夜暴富的美梦破碎，钱禄有脸色苍白，勉强的对林七安拍着马屁。
却没想到，还有一桩更大的祸事在前方等着他。
林七安转身对凌霄道：“凌老板，我记得那日你提过，你从荒山中已经没收过一批工人挖出的金块，可否拿出来给我看看。”
凌霄依言从怀中取出用手帕包的齐齐整整的十块碎金。
“这，这…”钱禄有的眼珠子一下瞪圆。
按照林七安刚才说的黄金颜色，凌霄怀里的金块，应该是真正的黄金啊！
这究竟怎么回事？
钱禄有有些懵，但林七安也没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
用同样的办法锯开凌霄随身携带的黄金后，果然和钱禄有的判断一致，凌霄怀中带的，是真正的黄金。
“这究竟怎么回事？”钱禄有有些懵的问道。
“怎么回事？哼！你问我怎么回事，我倒是想问问钱县令，做了什么好事！”
林七安气场全开，猛地喝出声。
钱禄有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一步跪下。
“钱禄有，本官乃陛下御封的大理寺少卿，有审案职权，现在，我要好好问问你，为什么山里的黄金，在你手上过了一遍，会变成假的？”
钱禄有瞪圆了眼珠抬起头，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两句，却发现，这件事好像怎么都圆不回来…
人是他抓的，黄金是他没收的，那些上山挖金的百姓肯定不知道这是假的黄金，就算找他们来对峙，夜色昏暗，谁会注意黄金的颜色对不对？
更何况，刚出土的黄金还沾着泥巴。
甚至，如果林七安动起真格，如果真的叫那些村民出来，核对了黄金数量不对，自己还要承担更大的罪名…
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钱禄有万般不情愿的背上这口黑锅，摊倒在地上，双目无神的交代：
“林大人，现在如果我说，是我换了这五十多斤黄金，能不能从宽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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