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板着手指头一算,达成吴志用的要求,需要五百万的营业额。
注意,这是营业额。
也就是毛利。
实际利润有一百万都算顶天了。
他们能拿到百分之五十一,差不多五十万。
却要还给马林两百万。
那也就是说,他们这个季度的营业额,至少还要翻个四倍,也就是两千万。
才能还得起这笔钱。
“马总打的一手好算盘啊,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我们出局了。”王成感慨道。
我也明白,马林是厌烦了我们,又不想背一个用完就扔的名声。
于是设了个局,把我们给赶走,并收回所有的地盘。
还不费成本。
偏偏我是抢着往里跳。
“错了!”
这时,柳晴忽然进来,她在门外把我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但并不认同我们下的结论。
“马总这么做,是因为他生气了,他向来不喜欢自作主张的属下。”
我办批发市场,搞商业街,都没有事先和马林商量过。
尽管我做的事,对于马林是有益的。
但马林不喜欢我这样的人。
“不过话说到这个地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因为你没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柳晴对我的私自主张,同样很生气,我向来如此,做什么事都是一意孤行。
也就是她脾气好。
否则,早撒手不管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柳晴问道,她想知道,我计划怎么还这两百万。
我指了指桌上,刚画好的图,“等马总的钱一到位,我们就马上着手建商业街。”
柳晴摇了摇头,她不明白,我是把她当傻子,还是说我就是一个傻子。
“就算这条商业街,一天内建好,明天就开张,三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有两千万的营业额,就是一百万都达不到。”
商业街是有利可图的,但这是长期的投资,收回成本,就得最少一年的时间。
这个问题,她能看明白。
自然,也认为我能看明白。
而我,却还睁着眼睛说着瞎话。
柳晴是真的生气了。
我却是淡然一笑,“商业街我已经规划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等我回来,我希望能看到成果。”
等等!
柳晴抓住了我话里的重点,“等你回来?你要去哪?”
“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顺便考验一下,你把沈桃培养的怎么样了。”
我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会带沈桃一起去,也只会带沈桃一个人。
“你要把货卖到外面去?多远?”柳晴马上意识到了我的目的,但她需要更具体的距离。
她才能计算出运输成本。
啪!
我拿出一张报纸,拍在桌子上,指着一处新闻。
“这几年,随着快车的投用运营,老式的绿皮火车,渐渐的被换了下来,但这些绿皮火车,绝对不会放在车库,等着生锈报废。”
“还有这里,我国计划打通南北的高速公路,并且一连规划了好几条线路。”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柳晴和王成摇了摇头,不懂这些新闻,跟我们现在谈的事,有什么关系。
“这就意味着,国家比我们更着急,节约运输成本,提高运输效率。”
俗话说的好,要致富,先修路。
我想不久后的将来,高速公路就能像一张网一样,覆盖整个国家,每个市都会有火车站。
甚至会有比快车更快的火车。
届时。
运输的成本会格外低廉,效率反倒越来越高。
这样必然会造成一个效果。
“地区之间的差异性,也会越来越小,以后人的眼光,不会只看向一座城,而是全省,全国,甚至是全世界。”
过去地上捡钱的日子是过去了,一去不复返了,可我们又站在了另一个风口浪尖上。
此刻,还不乘风而起!
直上九天!
“无论如何,我必须要出去搏一搏。”
我坚定的说道。
柳晴默默的看了我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道:“需要我为你准备什么?”
“把沈桃收拾一番,不能让她看起来,像个土包子,她有这个实力。”
因为我就收拾过沈桃,我清楚的知道,她看似普通的外表下,有着怎样的资本。
“那你呢?”沈桃问道。
“我自己可以收拾自己。”
我笑道。
随即。
我花重金请了裁缝,给我定制了几套衣服,也穿上了大头皮鞋,抹上了发油。
到了出发那天。
我提着皮箱走出房门,身着一身羊绒黑色西装,外面披着一件妮子风衣。
手上戴着腕表。
“太像了!”柳晴诧异道,没想到我还有这个资本。
“像什么?”王成好奇的问道。
“像一个南方人。”
“……”王成有点无语,“荣哥不就是南方人吗?”
“我是指,南方去到北方的那种人。”柳晴解释道。
这也就印证了我的目的地,应该是北方。
这时。
废话不多说,我跟他们打完招呼,就上了车,沈桃已经在车上了。
柳晴直接把我们送到火车站,剩下的就不用她管了。
当我和沈桃从车上下来,进入火车站,顿时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尤为是沈桃。
高跟凉鞋,配上丝袜,喇叭裤,红色蕾丝寸衫,外套是一件米白色的风衣。
头发也盘了起来。
标准的都市丽人。
我敢说,就她这套装扮,到了大城市,也格外靓丽。
就是她神情有点不自在。
她认为太过于鲜艳了。
上了火车。
为了节约成本,我们买的只是普通卧铺,六个人挤在一个小箱子里。
我和沈桃都是上铺。
“读万卷书,行千里路,我带你出来,是让你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让你缩卷在角落。”
我默默的说道。
沈桃听了我的话,她也发现自己,从家里出来后,就一直不敢看周围的人,不敢看四处的风景,一味的低着头。
她没敢对我说“我不敢”。
努力的往车窗外瞟了一眼。
相对于半年之前。
坐着火车南下,这次北上,感觉窗外的世界完全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说到底,没变的是她自己,变了的是她的处境。
她永远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向何方,也不敢问,不敢去想,一直活在当下,一个小小的,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假如,人能稀里糊涂过一世,也是一种幸福。
她却永远不可能得到这种幸福。
她的人生遇见我那一刻。
就已经注定。
一场巨变,即将发生于这个世界,这个国家,也发生于我,发生于沈桃。
我们的目的地,是一座早在国家未建立之前,就极为繁荣,一直繁荣到现在的,成为这个国家经济中心的城市。
“前方到站,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