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的话语让莎拉·厄运有些错愕和茫然。
“教廷。”
看着有些茫然举着两柄手枪的‘圣堂之女’,白皓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对方的战力不俗,善良且嫉恶如仇,身材也不错,是个很美丽的女人。
不过,脑袋似乎不够灵光。
当然,要比那位心性淡漠至极的坎贝尔要好一些。
瑞蒙的所作所为,其实稍稍思索一番就能明白。
莎拉·厄运只是过于震惊,以至于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灵息教廷谋划着毁灭世界。
加科尔的所作所为,绝息圣堂就真的一点都不知晓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灵息教廷和绝息圣堂的高层一定知道这件事情,甚至在支持着加科尔。
‘灵息石碑’这种从远古流传的物品失落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拯救的希望了。
既然注定要毁灭,为何不能在他们手中毁灭?
至于绝息教堂的教众,他们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为了守护人类最后的希望而牺牲战斗。
事实上,他们只不过是灵息教廷的帮凶而已,只是他们并不知情。
而瑞蒙并没有第一时间告知莎拉这种消息,而是选择成为叛逃者,独自承受着教廷追捕,自然是为了保护好唯一的挚友。
莎拉·厄运在教廷的名声很好,在绝息圣堂的内部也以有着‘复仇女神’的赞誉。
这源自于幼年时,她的父母死在绝息者手中。
所以,莎拉对于绝息者的愤恨让她相对安全一些。
不过,这依然会得到教廷的猜忌。
那么打消这种猜忌的办法,自然就是莎拉·厄运亲自追杀她这位绝息者挚友。
只不过,瑞蒙原本打算抵抗下就逃走的,白皓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
虽然对方是银月大祭司,但瑞蒙知道对方还有别的身份。
对方体内那如同邪神一般的气息,让她有了一种想法。
所以,她很痛快的将所有的事情告知了白皓。
如果白皓能够覆灭灵息教廷的那只怪物,那再好不过。
如果白皓无法杀掉那只怪物,被其吞噬,也无妨。
这个如同邪神一般的男人,本身就是一种祸害。
至于,莎拉·厄运,她本不想告诉她这一切,也并不想让对方参与自己的计划。
白皓微微沉吟着,忽然间问道。
“瑞蒙,你对格林布兰德了解多少?”
“格林布兰德?那只魔物?”
瑞蒙眉头微皱,银白眼罩下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
“那家伙似乎是一个失败品,不过同样出自于加科尔之手。”
“如果你能杀掉教廷下方那只怪物,或许能够根据贾尔克洛斯的气息找到格林布兰德。”
“加科尔曾经说过,作为主宰者,他更喜欢‘格林布兰德’而不是‘贾尔克洛斯’。”
白皓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点点头,起身离开了石屋。
在敌人确定胜利的那一刻起,就会放松警惕,更容易被偷袭。
而高明的谎言同样是这个道理。
瑞蒙之前的信息没有任何问题,但在最后的信息中,她的灵魂波动出现了一丝波澜。
就好似医院当中的心电图一般,原本平稳的线条骤然间拔高。
在完全真实的信息中,掺杂一点点的谎言,如果是一般人,或许并不会察觉。
但,这没有瞒过白皓的感知。
不过,让白皓觉得奇怪的是,是什么让灵息教廷决定要毁掉这个世界?
从灵息教众不顾生死的守护普通人来看,他们并不像是发疯一般。
反而更像是一种绝望,一种对于这个世界无力的绝望感。
既然拯救不了这个世界,那他们就毁掉这个世界。
这种玉石俱焚的决绝,似乎是想要脱离某些东西的掌控。
恶魔族?
白皓摇摇头,恶魔族对于这样的世界几乎不感兴趣,甚至没有真正的恶魔族存在。
瑞蒙所说的恶魔族更像是一种囚徒,恶魔族的囚徒。
施法者?
这倒是有可能,不过可能性不高。
通过莉莉姆的信息来看,这里是恶魔族和施法者成立的奥术永恒星的资源星。
这里会产出一种名为‘精魂灵髓’的物品,是施法者构建魔导回路的重要辅助材料。
施法者虽然是虚空中的霸主,但应该不会做出竭泽而渔的事情来。
月蚀?
这家伙还在被银月女神封印着,想要染指现实世界的难度很高。
银月女神?
虽说是信仰之战,但现在王国大陆上,真正的银月信徒很少了。
否则阿克西亚·瑟瑞希也不会隐姓埋名,用女巫的身份掩盖自己银月教徒的身份。
如果不是白皓出现在这个世界,并且以银月大祭司的身份取得了她信任。
阿克西亚·瑟瑞希只会是一位被领主们抢来抢去的弱小可怜充满色欲诱惑的白女巫罢了。
雪月教团?
这个更不可能,某种方面上而言,他们的共同的敌人都是血月教团,甚至可以称之为盟友。
血月教团?
这是白皓最大怀疑,但绝息圣堂能够和血月教团并立,足以证明绝息圣堂当中也绝不缺乏强者。
灵息教廷甚至在和血月教徒作战时,能够取得相当大的优势。
这一点可以从阿克西亚·瑟瑞希绘制的地图势力范围上,就能够得到证实。
白皓揉了揉有些头痛的眉心。
灵息教廷他们究竟在害怕什么?
总不至于,是在害怕他吧?
白皓轻轻摇摇头,除非他们得到过命运的启示。
而且这种启示要更早一些,早在白皓被曙光乐园选中之前。
不过,如果灵息教廷能够做到启示这一点,他们早就直接过来弄死他了。
何必费心费力的培育一只敌我不分,吞噬一切的生物机器?
再者,白皓虽然有毁灭这个世界,报复瑟菲莉娅以及奥术永恒星的想法。
不过,在得知这里将会被虚空之树公证为世界争夺战世界后,白皓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否则,他也不会接受月使徒的邀请,在天启乐园的帮助下,打赢这场世界争夺战了。
而且,如果他能够获得世界争夺战的胜利,天启乐园的奖励绝对不少。
但,从现在所收集到的信息来看,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问题。
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茫然,他的敌人究竟是谁?
月蚀?
血月?
这个世界要比他所想的更复杂,甚至白皓有一种猜测。
他现在看到的这个世界,真的就是圣洛伦索月界吗?
咔塔!
白皓轻打一道响指,一抹幽蓝色的火苗燃起,点燃了他叼着的烟卷。
阿克西亚·瑟瑞希张了张嘴巴,还是放弃了想要劝说的想法。
银月大祭司是银月女神的使徒,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女神的指引。
嗯,没错,就是这样。
抽烟也是这样。
阿克西亚·瑟瑞希满意的点点头,双手握在胸前,向着女神祈祷。
她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赞美银月女神!
阿克西亚·瑟瑞希的六个妹妹也同样如此,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随后,七名银月修女,跟随在白皓身后,慢慢离开了。
石屋内。
莎拉·厄运和瑞蒙·兰契尔面面相觑。
“看样子,我们失败了。”
莎拉·厄运原本的茫然和无措,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和沉着。
“似乎是这样,不过没有他的帮助,我们也必须杀掉那只怪物。”
“否则,这个世界将会呈现最真实的恐怖。”
瑞蒙·兰契尔的身体不停的抖动着,抬头望向那灰蒙微微有些暗淡的天空。
那世界的真相,几乎让她彻底陷入了疯狂。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灵息教众是一种力量,绝息者也是,弗拉基米也是如此。”
“你要去找那只罪恶的暴徒?”
莎拉·厄运微微蹙眉。
“莎拉,在世界毁灭的威胁下,暴徒也是我们不可或缺的力量。”
“当然,如果他愿意帮助我们,那么他就能看到这个世界的真相,这个真正的世界。”
“可惜。”
“他似乎并不相信我们,命运的使徒。”
瑞蒙有些惋惜的看着白皓离去的身影。
命运女神的启示,是正确的吗?
瑞蒙不知道,但她想要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让这个世界多撑一些时日。
不要这么的早早的坠入深渊当中,成为那东西的玩物。
......
白皓只需要手指敲击在扶手上,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就好了。
而月使徒思考的东西就比较多了。
比如,她一会儿要享用什么样的美食,品尝什么样的美酒,以及在哪一张床上睡觉。
反正她又不是‘月使徒’。
月使徒就应该做月使徒应该做的事情。
吃喝玩乐,安心的做一个小透明、小花瓶就好,被大佬带飞。
月使徒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看的出来,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原本以为只要打赢这场世界争夺战就好了。
所以,她才联系希斯这位违规者,准备免费带他一个世界。
也算是给予白皓送来那两件可成长性装备的一点补偿。
但她万万没想到,刚进入世界没多长时间,她就被白皓剥离了天启乐园烙印,取代了身份。
弄死了领主的儿子,扶持银月修女成为领主。
然后,随手杀掉了袭击的守望乐园契约者,直接让守望乐园退场。
这一刻,月使徒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的差距还要大。
最重要的是,天启爸爸似乎默认了这种白皓剥夺她烙印行为。
这一刻,月使徒直接躺了,安心做好世界凭证的身份就好了。
不过,月使徒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瘫倒在软椅中的身体微微坐直。
“对了,希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白皓敲击扶手的手指微微一顿。
“说。”
“仙露露感觉这个世界有些不太对劲,阿库西也是这种感觉。”
“哦?”
“仔细点。”
“你知道里世界这种东西吗?”
白皓微微点点头。
里世界和表世界是对于相对于正常现实世界的两种表现的称呼。
有契约者认为,表世界和里世界是同一个世界的两种不同形态。
也有契约者认为,表世界和里世界是两个独立的世界。
表世界会相对正常一些,当然这是对于现实世界而言。
表世界是和现实世界没有太大差别的世界,甚至在某些情况下,会和现实世界一摸一样。
不过,表世界只是代表着表层意识的黑暗,
比如现实世界的某个空无一物的街道角落上,在表世界当中会出现诡异少量的血污和尸体。
或者在街道上出现一些庞大些的障碍物。
表世界没有太大的危险,甚至不会影响到现实世界。
但,里世界则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里世界不可能从现实世界进入,只能通过表世界进入。
而且里世界代表整个世界最黑暗,最邪恶的阴暗面。
里世界通常是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各种奇奇怪怪只存在于想象中的怪物在这里寄居。
他们往往代表着这个世界当中人类潜意识最深处的负面情绪。
从危险程度而论,里世界>表世界>现实世界。
“他们感觉到了什么?”
白皓问道。
“一种很奇怪的能量波动,似乎专门针对于人形生物。”
“哦?”
“仙露露看到的东西和我看到的东西不太一样。”
“就比如,你现在所在的位置。”
“你的身体下方并不是一张木椅,而是一张骷髅白骨所制作的椅子。”
白皓的手指轻点在椅子上,感知瞬间扩散至整个椅子当中。
这的确只是一把木头制作的椅子,没有任何骷髅的物质。
白皓将球状的感知再次遍布椅子上。
这张椅子的确是由木头制作而成。
难道仙露露看错了?
不,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白皓低头沉吟着,忽然摸了摸怀中啊呜的脑袋。
“啊呜,这是一张什么样的椅子?”
啊呜抬起头,有些奇怪的看着白皓。
它的主人一直都坐在一张骷髅制作的椅子上啊,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啊呜~(主人,你正坐在一具骷髅的怀里啊,很奇怪吗?)”
白皓的瞳孔猛然间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