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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外的天空灰蒙蒙的,鹅毛大的雪花扑簌簌地从天上砸下,目之所及皆是一片厚重的白。
芮可儿缓步踏出大殿,静静地凝望着这一眼望不到边的漫天雪景。
以往每年都在这里与师父守岁,忽然穿越到了现世,原想着今年过年可以感受下现世那方的风土人情,竟没想到时间一到自己仍旧出现在这里。
唯数不多的区别不过是师父早已在万年前作古,自己现在变成了师父这个角色。
细细想来,自己是元月初一的生日吧?今晚要守岁,是不是支个锅半夜煮碗面条来得好一些?
怎么她记得有个人说要把生日提前两天和自己一起过呢。
“骗子。”芮可儿这两字一出口她便已后悔,她暗自摇了下头,自己是在耍什么性子,明明不是他的错,却还这般说他。
“骗子,什么骗子?”芮铃儿从身后大殿中探出脑袋:“好大的雪啊,师尊,你刚刚在说什么?”
“为师说胡话罢了,”芮可儿看着芮铃儿浅浅一笑,解释道:“方才看着这漫天大雪,为师心中些许寂寥,在这数说你师丈呢。”
“师尊竟也有这般小女儿之态?”芮铃儿笑道:“这不跟凡俗妇人没什么两样了吗?”
芮可儿白了她一眼,佯怒道:“为师本就是小女人,此般揶揄为师,真是该打。”
芮铃儿顿时脑后一紧道:“师尊莫要伤感,师丈断然是极挂念师尊的,我作为师尊唯一的弟子,若是受罚,定时惹师尊恼怒,教师丈知道的话难免担忧师尊身子。”
“搬你师丈过来压为师是吧?”芮可儿掩嘴一笑,那对朱红的眸子弯了起来,轻轻哈出一口白气道:“别贫嘴了,你那虎兄三日未见踪影了,今天倒是来了山门口呢,不去见见?”
“师尊,他姓白,叫白虎,怎么你老叫他是虎兄啊,”芮铃儿疑惑道:“师尊你是不是对白虎他有意见啊?”
“为师对你那个虎兄没意见,倒是对......罢了,你也听不懂,”芮可儿笑道:“去吧,早点回来。”
“好的师尊,我会早些回来的。”芮铃儿笑了笑,眼底闪过些许羞涩后走至观景台冲天而起。
“慢一点,淑女,淑女!”芮可儿喊道。
“这丫头,不到外人面前端不起来,”芮可儿自语道:“方才不应当说让她早点回来,不过在这边......还是早些回来的好。”
芮可儿看了看芮铃儿远去的身影低声道:“人言可畏啊。”
说罢,她取出了袖中方才还在看的《宗主误我》,这凡俗的小说倒是当真有趣,中间几幅插画也惟妙惟肖。不过自己被画成这般青面獠牙的样子却是意料之外,还有那淫人妻女......
芮可儿不禁笑了出来,自己可是一女子,怎地让凡俗之间传成这般,这小说真想带回现世给夫君看看。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叹一口气,不知现世那边如何了,现在五年已过三年,想必那边也才过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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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雪花压满了枝头,甘范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雪,一时皱紧了眉头。
这下雪了,还要不要开窗通气啊,屋里一直开着空调那么干,又开上加湿器,可儿会不会觉得吵得慌?
甘范心里正想着些乱七八糟东西之时,门被敲开了。
“甘先生,我们过来给芮小姐擦下身体。”刘雯雯领着梁李两位护士进了门,在甘范的同意下,开始给芮可儿擦拭身体。
几人早已习惯甘范一直呆在这个房间,便也不像两个月前还要询问下甘范是否出去,只是静静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刘雯雯不止一次地近距离观察过芮可儿,那一头如墨的长发整齐地束在一端,俏丽柳眉下那紧闭的眼睛似沉沉睡去一般,挺拔的琼鼻配合上其下那微微翘起的樱唇,这般完美地五官嵌在那小巧的瓜子脸上,即便是已经在床上躺了许久面色有些许病态的苍白,也能看出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甘范则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三人为芮可儿打理。
这两个月来,他想过多种可能,做过无数种尝试,都没有办法与那边取得联系,后来又想到芮可儿之前提到的梦中之事,他便也尝试晚上将床推近芮可儿身旁,尝试在梦中与那方建立联系,均告失败。
就在前日,刘护士跟他说芮可儿的肌肉萎缩有些明显,不过暂无大碍,毕竟谁也没想到,芮可儿这小小的身子中肌肉竟不算少。
那天甘范难得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他回忆起这妮子之前第一次用体重秤时还曾怀疑秤有问题,说自己绝不会一百一十多斤,现在看来,只是这妮子真的结实罢了。
不过这也说明芮可儿的身体这样维持下去只会越来越差,接下来肌肉会萎缩的更厉害,慢慢也会开始出现骨质疏松,时间再长一些的话,肺部和泌尿系统都容易出现问题,就是不知待到她回来之时这副身体能否撑得住。
甘范盘算着时间,从芮可儿去到那边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么久尚未回来......
他叹了口气,看向窗外那簌簌落下的雪花心想,若是时间比率是一比一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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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霖仙宗山门之外,一身着黑裘的高挑男子举起一碗水酒道:
“凌云兄,人家除夕自忙时,我自挑灯拣旧诗,这杯水酒敬你。”言罢,手中水酒洒入雪中,融出片片坑洼。
“今日已是除夕,父亲急令,我今晚也要回乡,自白虎解除禁足以来,这两个月是我在外最为快活的时光,”他顿了顿:“这里不仅有你,还有那位姑娘,倒是让我好生亲切。”
似是在想些什么,白虎顿了一顿又开口道:“我毫无修炼天赋,先前因凌云兄踏入修真界,但身为白家家主独子,天生身负重任,是断难事事随心的。”
“所以,我苦思冥想了三日,决定与家父断绝关系,”白虎语不惊人死不休:“待我回到族中便与他说这想法,料然父亲也会支持我的决定,待他同意后,我便搬来这边,便可与凌云兄久居于此,岂不快哉?”
“你爹会打断你腿的,到时候别又被关了。”芮铃儿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白兄,今天又来祭拜你那凌云兄了?”
白虎听到声音后赶忙转身拱手:“铃儿仙子来了,在下灵觉不敏未能察觉,还请仙子勿怪。”
“早说过你说话就像俗世那穷酸秀才一般,弯弯绕绕不知所谓,却还是这般。”芮铃儿走到那熟悉的案台前问道:“你方才说的是真的?”
“哪一方面?”白虎讶然:“我很少说假话的。”
“倒还算老实,不说自己从不说假话,”芮铃儿瞥了他一眼:“就是你要回家跟你爹说断绝关系那里。”
“自然是真!”
“那你爸打断你腿怎么办?”
“虎毒不食子,为人父者岂可有如此恶毒之心?”白虎皱眉道。
芮铃儿也皱起了眉头:“我要是你爹,怕是只打断腿还不够。”
白虎没有言语,而是静静思考起了自己的要求是否真的过分。
见白虎未有言语,芮铃儿则是走到案台之前,看到还有一碗水酒便端起来一饮而尽。
“铃儿仙子,那是我为自己准备的酒水,本欲与凌云兄对饮,你这样喝了甚为不妥。”白虎皱眉道:“何况我想了,我父亲应当不至于真的打断我腿的,不过是断绝父子关系而已,父亲为人宽厚温和,断不至此。”
“那我就是喝了,你把我怎样?”芮铃儿气结,这人天天过来祭拜自己个大活人,自己这两个月喝了他一碗酒就不乐意了,这就叫叶公好龙吧?
不过好像这么说有些对他不起,芮铃儿抬起眼眸静静地盯着白虎,这人毕竟不知自己是谁,现在自己的样貌打扮,即便是双亲死而复生怕是都无法马上认出。
提到双亲,芮铃儿有些许伤感,但她马上调整了心绪,自己还有师尊要侍奉,是断不能自乱心神的。
白虎见芮铃儿久久未曾言语,自己默默前去又倒了碗酒一饮而尽,同时又向地面倒了一碗,算是向甘凌云赔不是。
“铃儿仙子,此间事了,我要走了。”白虎俯身拱手,向芮铃儿道别。
“走吧,等你爹打断你腿记得修书与我,我好去当面嘲笑你。”芮铃儿不耐烦道。
白虎闻言倒也不在意,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说道:“铃儿仙子与令堂居于仙宗禁地之内,估计令堂便是那世间所传仙宗宗主,世间又怎会有信使壮着胆子为二位送信?”
芮铃儿闻言一笑:“我还道你不知晓呢,怎样,有没有跟族中言说?”
“未说,”白虎摇了摇头道:“此乃私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谁跟你有私情啊,变态。”芮铃儿皱眉,这人怎得天天胡说,有时还真让人心烦。
“变态......为何意?”白虎一愣。
“我娘说,就是形容喜......”芮铃儿顿时噎在那里,小声道:“喜欢的东西很奇怪的人。”
白虎一愣,随后拱手道:“受教,宗主果真见识非凡。”
芮可儿则是在大殿内打了个喷嚏,她疑惑地用手背碰了下自己的额头:“回来了也会感冒?”